眨着無辜的大眼睛說,因為你已經把鏡湖當作朋友了,那你會不會殺言榭?墨陌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他冷笑了一聲說,那就說不一定了。琴芩搖晃着墨陌的右手搖頭惋惜地說,你這個人總是表面裝做一副很冷酷的樣子,其實心底比誰都熱。不然剛才鏡湖就已經倒下了。鋼淩苦笑着說,我倒寧願剛才墨陌出手,我們現在雖然輕松了,可是以後的戰鬥就,太麻煩了。墨陌嘆口氣說,不管怎麽樣,我們現在立即趕回盤蛇谷,我想光澈的另外一支部隊已經替我們填補了空缺。這次我們誓死都要将連頁軍隊阻擋在盤蛇谷。鋼淩,濘池,還有琴芩聽到墨陌的話都笑着堅定地點了點頭,因為他們看到了墨陌堅定的眼神,他們相信墨陌。
馬車到達光澈的時候,卓抵親自率着很多大臣來到城門口迎接,言榭跳下馬車的時候還慵懶地打着哈欠,像一只蜷縮在太陽下剛剛睡醒的貓。他的心情非常好,人在好好地休息過以後心情總是特別的好,不過當他回到光澈的時候他就知道,馬上許多煩躁的事又會接踵而至。卓抵長長地舒了口氣,看到光澈王的平安歸來他總算了了一件心事,而且他本來期望的只是言榭能夠帶着光澈王和殒空,現在言榭不僅把他們帶了回來,還将眠塵王也帶了回來,甚至還消滅了一個軍事上非常強勁的對手白馬将軍,而且還脅迫眠塵出兵支援光澈。想到這些卓抵的心情居然也跟着好起來。言榭拍拍卓抵的肩膀笑盈盈地說,你在笑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卓抵欣慰地說,我實在太低估你的能力了,看到你現在的成長我想到了一個人。言榭滿懷期待地望着卓抵問,誰?帥不帥?卓抵淡淡地笑着說,你的父親,言杪。
在把王送回宮殿以後卓抵開始嚴肅地向在場的人說明目前光澈面臨的狀況。連頁與光澈的戰鬥局勢中,光澈占了很明顯的下風,連頁已經攻入光澈境地,并且光澈帝國三分之一的土地已經淪陷,而此時,黯默國撕毀了三年以前的同盟協議,再次向光澈進兵,與連頁南呼北應夾擊光澈。光澈現在傷亡非常慘重,雖然蕪漠國派出兵力支持光澈,但是我們兩國的兵力也很難與黯默和連頁的聯盟相抵抗。不過我相信如果眠塵現在出兵支援的話,情況會好轉很多。言榭皺起眉頭問,難道我們三家的兵力聯合起來還打不過兩家?卓抵解釋說,很明顯,光澈的力量并不如連頁,黯默的力量與光澈基本上不相上下,而蕪漠的國力連光澈都不如,如果現在眠塵介入戰鬥的話,我們的實力基本上可以平衡,可惜的是現在敵方在整個戰局上已經占了優勢,而且現在最大的禍患就是連頁的先鋒部隊,他們可以算是所有國家裏最精銳的部隊,如果這支部隊不消滅掉的話,我想即使眠塵的援軍到了也無濟于事。可是我們要消滅掉這支部隊的話,代價也會非常慘重,根據我的推算我們的傷亡比例應該是三比一。言榭說,那就是說,我們要付出二十四萬的總兵力才能夠消滅掉那八萬人的軍隊?卓抵點點頭說,光澈三十萬軍隊目前還剩下二十六萬,加上蕪漠的軍隊十萬,如果我們集中消滅這支部隊的話我們光澈的兵力幾乎全軍覆沒。言榭潤潤嘴唇說,我現在問你幾個問題,你只管回答不要問我原因。
“現在目前的主要問題就是那八萬精銳部隊?”
“是。”
“如果我們以消耗極少的兵力消滅掉他們,再加上眠塵的援軍,我們的勝算會提高多少?”
“呃,我想我們的勝算會提高到六成,也就是六比四的勝率。”
“那八萬部隊已經侵入到哪裏了?”
“還有三天左右到達盤蛇谷,只要他們一穿過盤蛇谷就等于打開了光澈的屏障,那時光澈就等于失去了依靠。”
“很好,我還來得及。”
“你要上前線?戰争不像你們平時的戰鬥,我保證一支一千人左右的軍隊足以把你碎屍萬斷了。”
“我當然不會傻到一個人去跟他們戰鬥。你以為我像封錫一樣煉過金鐘罩鐵布衫?”
“難道你也會排兵布陣?你要率領軍隊?”
“我幾乎可以算作一竅不通。只有當時參加一等星戰士的時候學過一些基本的常識,現在差不多忘光了。”
“那你去做什麽?”
“我說過讓你不要問原因。也許我會給你們一個驚喜,但是我現在想知道琴芩在哪裏。”
“她已經跟着墨陌上前線了。”
“很好,但是現在我必須要聯系到琴芩,馬上。”
“好,我馬上為你安排。但是,我最後問一句,你需要多少軍隊?”
“我說過我不會打仗,所以我不要軍隊,我一個人來解決這件事。”
“你一個人!可是。”
“我說過我要馬上和琴芩聯系,快。”
卓抵躊躇地望了望光澈王,光澈王面色沉峻地一揮手說,按言榭說的做。
三個小時以後言榭十萬火急地趕往盤蛇谷。殒空則留在了光澈。他有其他的軍務需要留在光澈。言榭走的時候殒空滿臉迷茫地說,看你的樣子好像很有信心,不過我還是形式地對你說一下要小心,你每次做的事總是讓我們非常茫然.。言榭拍拍殒空的肩膀說,其實我每次做事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很迷茫。殒空笑得很怃然地說,你很久沒有去看過撫韻了。言榭的表情變得很無奈,殒空握緊言榭的手說,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撫韻,我想我這一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那時沒有保護好撫韻,我們不應該讓她單獨作戰。言榭微笑着說,其實你也成全了撫韻,在前一天晚上她還靠在我的肩膀上很不安地問我,她在小隊裏很少行動,她擔憂地問我她是不是我們小隊的累贅。其實那天我絕對追出去留下她單獨戰鬥也是因為想起了她那時的話那時的表情。殒空勉強地笑笑說,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到你一臉嚴肅地要出去執行一件很危險的任務的時候我總是想起那時的我們。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來,也要把墨陌還有琴芩活着帶回來啊。我一定請你們好好吃一頓。
言榭微微笑了笑如同往常一樣和殒空握了握手,擁抱了一下,轉身走進漫天飛舞的風沙裏。
言榭沒有想到,這是殒空和他的最後一次對話,和最後一次擁抱。飛嘯的風沙将殒空微岸魁梧的身影輕輕地抹掉。
我們總是不斷地分手接着又不斷地重聚,所以我慣性地以為我們這一次分開以後還可以重新聚攏。我們都忘記了風雲開阖的命運總是那樣的蒼黃反複。
盤蛇谷。言榭笑嘻嘻地站在墨陌跟前望着墨陌傻笑,墨陌冷着臉一副不想理言榭的樣子說,你總算回來了。言榭用手摸摸墨陌的衣領說,這套軍裝真是一點都不适合你。墨陌欲言又止地說,不要廢話,陛下和殒空怎麽樣了?言榭聾拉着腦袋說,你看我的表情就應該知道了。墨陌長舒一口氣說,我還以為你會帶着一大對援軍過來,現在我們的處境非常危險,我們已經從盤蛇谷口前方一千米處被連頁軍隊擊退到了盤蛇谷谷口。言榭皺着眉頭說,連頁軍隊真的那麽厲害?墨陌說,從交戰開始我們只有一次抵擋住了連頁的進攻,那一次都是因為我們聯合射殺了鏡明,其餘我們都是處于潰敗狀态中。然後墨陌把所有戰役的細節包括鏡湖的事都告訴了言榭,言榭咬着嘴唇喃喃地說,鏡湖确實是個很大的問題。墨陌接着說,确實是個很大的問題。言榭說,我說的是另外一個問題,不是鏡湖很難對付的問題。墨陌嘆口氣說,你又來了,為什麽你總是喜歡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呢?言榭說,現在和我們對峙的軍隊就是鏡湖統帥的?墨陌說,好像是的。言榭說,那我去見見他,我真是想死他了。
孤風冰冷,一層塵埃如薄霧般從地上被吹起,整片空曠的大地仿佛只剩下言榭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鏡湖安靜地站在離言榭不遠的地方,他看到言榭走過來的時候笑了笑說,你回來了?言榭說,剛回來就來看你了。鏡湖勉強地笑笑說,其實你不應該回來,我們的軍部計劃是在攻入盤蛇谷以後将你們這支部隊全部殲滅。言榭失笑道,看來我回來好像是在送死。鏡湖的表情變得非常嚴肅說,言榭,你還是帶着墨陌他們離開這裏吧,離開光澈,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你們的地方好好活下去。言榭淡淡地笑着說,看來你真的非常了解我,我在想什麽你都完全猜得到,這種爾虞我詐一點安全感的日子我真的非常厭倦了。鏡湖很欣慰地說,那就好,我還擔心你不肯離開。那你什麽時候走?言榭笑着說,至少等連頁的軍隊撤退以後再走。鏡湖的臉沉了下來,言榭笑嘻嘻地伸出手說,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作為朋友握手了。鏡湖也伸出手握了握言榭的手,長風盤旋。
鏡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言榭的忽然筆直地倒了下去,鏡湖吃驚地回頭看着言榭,言榭的表情更加吃驚,他無法置信地望着鏡湖吞吞吐吐地說,你,你的手上,有毒?言榭失望地望着鏡湖,鏡湖趕緊扶起言榭,他的心裏比言榭更亂,毒不是他下的,難道是軍營裏的誰知道自己要和言榭見面所以故意把毒施放在他的手上,而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服過解藥了,還是言榭在來見自己之前就已經中毒了。不管怎麽樣鏡湖受不了言榭望着自己那種誤解而憤怒的眼神,鏡湖小心地扶着言榭緊張地說,不管怎麽樣你先不要說話,不要生氣,這樣的話毒會擴散得更快。鏡湖剛想背起言榭往光澈軍營裏跑,可是他卻忽然感到自己已經不能動彈了,自己的眼前耳邊都是無邊無際的風。天地間呼嘯的聲音。鏡湖的表情一下子僵硬在那裏。
言榭的的得意之技,風牢之術。自己曾經也被困在言榭的風牢之內,所以鏡湖立刻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言榭欺騙了自己。
言榭站在鏡湖身前表情充滿了歉意,他不敢直視鏡湖的眼睛,只是低聲地說,對不起。鏡湖心裏一陣酸楚,像是潮漲時漫來的海水。他開始望着言榭大聲地冷笑起來。聲音連自己聽得都很刺耳。
夜霧重重,光澈燈火通明防衛密集的軍營,警戒的哨兵小心翼翼地偵查着任何一絲細微的情況。等到這一輪的哨兵剛剛巡視過,一個帳篷後面幾個人鬼鬼祟祟地鑽了出來。鋼淩小聲地嘀咕,為什麽我們不能光明正大地走進去?言榭看了鋼淩一眼解釋說,我們現在犯的是死刑,你想讓全軍營的人都跟我們拼了,然後抓住我們去淩遲?濘池狐疑地看着言榭說,你到底想做什麽?你難道不能告訴我們?至少讓我們犯死刑也犯得明明白白的啊。墨陌冷着臉說,你不用問了,他連我都不說,又怎麽會告訴你們呢。言榭嘿嘿地笑着說,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墨陌說,鏡湖呢?你把他藏在哪裏了?言榭說,琴芩的帳篷裏,現在琴芩正在看守他。言榭他們一直躲在一個帳篷後面觀察對面的一個帳篷的情況,門口的巡邏兵不斷地來來回回巡視。言榭用手肘撞撞鋼淩說,我們所在的這支部隊的統帥就是那個脾氣很臭而且很不講理的峰洪?鋼淩點點頭,濘池望着言榭說,你到底想要做什麽?為什麽要挾持峰洪?這件事非同小可的。言榭長嘆了一口氣說,那裏的巡邏兵太麻煩了,鋼淩,濘池你們穿上夜行衣去把那些巡邏兵引開,你們就把你們本來的衣服穿在夜行衣裏面,等你們無法甩脫那些巡邏兵的時候你們就随便蹿進個帳篷迅速地脫掉你們的夜行衣,記住動作一定要快。墨陌和我一起去對付峰洪。鋼淩和濘池對視了一眼,他們猶豫地望着言榭,這件事實在至關重要,挾持統帥會被視為通敵叛國罪,是最為人所不齒,也是最重的罪,他們不知道言榭這個時候到底想要做什麽。鋼淩吞了吞口水拍拍言榭的肩膀說,不管怎麽樣,我們相信你。言榭微笑着說,多謝。然後鋼淩和濘池就穿着夜行衣掠了出去,巡邏兵果然馬上就發現了他們,迅速地跟了過去。門口只剩下兩個守衛兵站在那裏,言榭右手一擡,兩個守衛兵就昏了過去,他改變了風的密度,然後風就像兩個看不見的大錘子把守衛兵打暈了。墨陌和言榭迅速地蹿了進去。
峰洪正坐在椅子上仔細地觀察戰局部署,看到兩個影子一下子鑽進他的帳篷的時候他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又馬上鎮定下來,如此迅速的身法在光澈并不太多。峰洪的眼神冰冷地望着言榭和墨陌說,沒有想到你們也會有這種鬼鬼祟祟的時候。峰洪當然已經看出了言榭和墨陌的異常舉動,如果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他們為什麽不光明正大地走進來呢?峰洪冷笑着對言榭說,我也正想找你,我聽到消息你私自秘密地會見了敵方總帥鏡湖,而且根據我的密報,你回來的時候是兩個人,有一個就是鏡湖,你帶着敵人的總帥到自己的軍營裏到底是想做什麽!言榭笑笑說,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峰洪嘲蔑地說,我已經秘密派人去搜查他的下落了,我想不出十分鐘就可以找出他的下落,到時我們當場對質,給你加上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并不難。言榭笑笑說,只是不知道你還有沒有機會和我們對質了。峰洪咬緊牙齒他看着墨陌大聲地說,墨陌!難道連你也要背叛光澈嗎!墨陌望了望言榭又望了望峰洪沉聲地說,我相信言榭不會背叛光澈。峰洪冷笑了一聲說,你被別人賣了還不知道!言榭打斷峰洪的話說,就此打住,你覺得你能夠抵擋住幾招我和墨陌的聯手攻擊?峰洪忿恨地看着言榭,他實在連接住三招的信心都沒有,眼前的兩個人在世界來說都是頂尖級的,世界上能夠以一人之力抵擋住這兩個人聯手攻擊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三個,很可惜的是自己絕對不是這三個人其中的一個。峰洪說,你們到底想怎麽樣?言榭說,很簡單,只要你下令,全軍撤到盤蛇谷以後。這句話說出來連墨陌都吃了一驚,大家都知道,盤蛇谷是光澈最後的屏障,憑借這裏的地理優勢是光澈最後的勝機,雖然勝機還是十分微小,可是放棄了盤蛇谷就等于放棄了光澈放棄了抵抗,連頁的軍隊只要穿過盤蛇谷以後就可以長驅直入,要滅亡光澈絕對不會超過十天,那時就算全世界的軍隊都集中到這裏來幫助光澈也沒有機會了。墨陌詫異地望着言榭大聲地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言榭淡淡地說,我比誰都清楚。墨陌着急地說,可是。言榭打斷墨陌的話說,我沒有時間給你解釋了!言榭的目光刀鋒般盯在峰洪身上說,馬上下令。峰洪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說,你殺了我吧,我死也不會背叛光澈。言榭手指蜷縮,墨陌知道言榭已經煉成了風系術法,馬上就會有幾把風刃穿破峰洪的胸口。墨陌低下頭,他實在不明白言榭為什麽要這麽做?言榭是不是變了,還是?墨陌的瞳孔突然放大,現在他們眼前的言榭也許不是真的言榭!墨陌回過神來已經晚了,言榭的術法已經煉成朝峰洪攻擊過去了。
墨陌晃了晃腦袋,他總算确定了自己眼前這個幹着無比荒唐的人真的是言榭,言榭的并沒有煉成風刃穿破峰洪的胸膛,只是用了最簡單的風牢之術。言榭笑笑從峰洪身上取出了軍令牌,他晃動着手中的軍令牌說,見了軍令牌就跟見了統帥本人一樣,墨陌你帶着軍令牌出去傳令全軍撤退到盤蛇谷以後,我在這裏繼續用風牢之術困住峰洪。還有,你讓琴芩迅速地到這裏來找我。墨陌遲疑地望着言榭表情很沉重,言榭仿佛看出了墨陌的心思,他拍拍墨陌的肩膀說,你看我像不像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墨陌盯着言榭的眼睛低聲地說,我們都相信你,我比他們更加相信你。然後墨陌就大步走了出去。言榭長長舒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他昂着頭,汗水從他額頭逐漸逐漸滾落,其實他自己比誰都緊張,就連後面的計劃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如果稍微有一點失誤整個光澈就完了,而他們小隊的所有人都會背負着通敵的罪名不光彩地死去。峰洪冷笑着說,你會有報應的。言榭看着峰洪視死如歸的神情說,很高興見到你,只是現在光澈像你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峰洪哼了一聲破口大罵說,你就跟你父親一樣是光澈的敗類,垃圾!最後都不得好死!言榭霍然站起眼神鋒銳地瞪着峰洪說,不管你是誰,你再侮辱我的父親一句,最後你都将是死人,峰洪冷笑,這時琴芩走了進來,她興奮地跳過去重重地拍了拍言榭的後背,言榭露出笑容說,你來了。
光澈的整支部隊徐徐地退出盤蛇谷,墨陌皺起眉頭問琴芩,言榭呢?琴芩說,言榭讓我們先走,他要等連頁的軍隊。墨陌喃喃地說,我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你把鏡湖藏哪兒了?琴芩說,按照言小榭的吩咐,我們已經拿走了鏡湖的法杖,沒有法杖的鏡湖就什麽也幹不了了,他現在正和峰洪一起,鋼淩和濘池正在看着他們。
連頁軍隊雖然沒有了鏡湖作為統帥,可是在獲知光澈軍隊已經退出盤蛇谷以後,連頁王立刻任命了新的統帥,他們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光澈軍隊撤出盤蛇谷就意味着光澈即将淪陷。第二天一早連頁的八萬先鋒部隊就火速進軍盤蛇谷,他們非常害怕光澈軍隊又忽然改變注意。八萬精銳的士兵魚貫整齊地慢慢穿過蛇行谷,從上空俯瞰,蛇行谷如同一條巨大的毒蛇般盤旋在衆峰之間,在八萬士兵穿行的時候這條蛇瞬間充滿了活力,仿佛從沉沉的睡夢中醒過來。
長風凜冽。雪白的長袍嘩啦嘩啦地揚在風裏。根據言榭的意思光澈的軍隊已經從蛇行谷撤走,在八萬軍隊就快要穿過蛇行谷的時候,言榭操作出土系術法,山上的巨石轟隆隆地滾了下來,将那八萬人走過的路截斷了,那支軍隊雖然知道中了伏擊,可是并沒有慌亂依然很鎮定自若地披堅執銳準備應戰,因為他們是最優秀的士兵。言榭笑了笑,狂風四起。
墨陌走進軍營一眼就看到了對坐着的鏡湖和峰洪,鏡湖看到墨陌走進來立刻站了起來說,你們到底想做什麽?把我綁來了這裏,又把峰洪綁了起來,難道你們想讓我們兩個決鬥,誰輸了誰就帶着軍隊走。墨陌聳聳肩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麽,這些都是言榭的注意,我想你也知道,我們光澈的軍隊已經撤出了盤蛇谷。鏡湖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光澈已經徹底完了,這也是言榭的主意?墨陌沒有表情地點點頭,鏡湖搖搖頭說,言榭太亂來了,他根本就不懂軍事和戰争。墨陌說,現在全軍隊的人都非常緊張,我們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我們已經退了盤蛇谷,就算要迎戰也無能無力了。站在一旁的鋼淩低聲說,我們實在有點後悔幫助言榭做這樣的傻事,他根本就不适合戰争,戰争的諸多因素太複雜了,他總以為像他做任務時一樣的簡單。鏡湖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墨陌問,你呢?墨陌淡淡地說,我相信言榭。鏡湖笑了笑說,你确實是言榭的好朋友。這時,言榭已經笑着走了進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言榭的身上,所有人的第一句話都是連頁那邊怎麽樣了?言榭說,應該死了。墨陌不可思議地說,全軍覆沒?言榭說,就算不是全部死了,不過活的也不超過十個。墨陌說,你做了什麽?言榭轉了轉話題說,你還記得羽翅嗎?也就是蛤蟻,他曾經一個人毒殺了一個小國家,那個小國家至少有十萬人以上。墨陌恍然地哦了一聲,他已經明白過來,羽翅死的時候身體裏迸發出可以幾乎毒殺整個光澈城池人口的毒煙,光澈的人口至少四十萬以上,後來言榭用風将毒煙像球一樣裹了起來,在和汜弁戰鬥的時候琴芩用卷軸将球狀的毒煙封印了起來,難怪言榭急着要和琴芩聯系。而在那八萬人通過蛇行谷的時候正是最佳的放毒時間,蛇行谷的兩邊谷口狹窄,而且谷裏幾乎比谷口大不了多少,兩個人并排走路都很擁擠,所以那八萬人只好一個排一個地通過,只要言榭用石頭将他們的退路封死,再把毒煙放出來,接着用風加快毒煙的擴散傳播速度,蛇行谷本來就非常擁擠,而退路又被封死,他們當然又不可能繼續前進往毒煙裏沖,羽翅的毒又劇毒無比,即使你不呼吸,毒煙也會從你的毛孔內滲入,而且立即致死。在那樣的環境下要殺死那八萬人并不困難。而且毒煙還會繼續向連頁的方向擴散,這樣光澈就等于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在短時間內毒煙是不會消失的,這樣即使眠塵沒有新的援軍過來,光澈和蕪漠也可以暫時把矛頭對向蕪漠,這樣的戰局無疑比卓抵想的還要樂觀很多。言榭嘆氣說,我想連铎都沒有想到,他們這次幫了我們一個大忙。這時所有在場的人都驚訝地望着言榭鴉雀無聲。
殘垣斷壁般的沙場。餘晖落落。言榭雪白的精法長袍白雲般和鏡湖的深藍色長袍糾纏在風裏。鏡湖長長地嘆氣說,你讓我已經不能再回連頁了。言榭笑笑說,至少你還活着,只要活着就是好事。鏡湖說,墨陌呢?言榭說,他沒有來,他不習慣和別人分開。言榭把頭靠近鏡湖跟前小聲而又狡黠地說,不過我保證他現在一定站在附近看着我們。鏡湖笑了笑拍拍言榭的肩膀轉身就走了。不遠的地方一棵大樹後,墨陌斜靠在樹邊一臉面無表情。
在言榭和墨陌準備返回光澈的時候,卓抵飛鴿傳書向言榭下達了第二個任務,至關重要的任務。黯默國與光澈一直都有争鬥,曾經的一場戰鬥持續了十餘年,最近一次開戰就在四年前,言榭他們迎接假公主的前一年,殒空也是在那之前一年兩國有史以來最大的戰役,縱河大戰中唯一存活下來的人。之後的簽訂停戰協議的原因是由于黯默的黯之貓眼落在了光澈的手裏,黯之貓眼也是一種類似于精淼玉石的東西,不同的是黯之貓眼只有一顆,它能夠輔助軍隊的實力,具體能夠輔助什麽外國人并不清楚,只知道沒有黯之貓眼的黯默軍隊根本微不足道。可是就在言榭幾天前去營救光澈王的時候,黯默的細作趁着光澈的大動亂奪回了黯之貓眼,可是在細作剛返回黯默國境不遠的地方——暗幕之丘再次被光澈派出的人奪回。言榭這次的任務很簡單,找到并保護奪回黯之貓眼的人返回光澈。
傳書寫得很簡單,連奪回黯之貓眼的人的姓名都不知道。只要求他們前往與那個人碰頭,那個人會自己和言榭聯系。言榭和墨陌,琴芩掉轉方向前往黯默,言榭一直在抱怨,卓抵那個老頭兒一定越來越糊塗了,現在兩國開戰還讓我們潛進去,任務又說得不清不楚,我們死了也只能做個糊塗鬼。琴芩一直挽着墨陌的手偷偷地捂着嘴笑。
在進入黯默不久後,言榭他們找了個路邊的茶店休息,茶店裏除了老板只有一個人,在這種戰争非常時期,還有誰會來這裏喝茶,而且路過這裏的都是一些饑荒的難民,連吃飯都成問題,不要說喝茶了。唯一一個在茶店裏喝茶的人身材很矮小,比言榭還要矮一個頭,長得有些賊眉鼠眼,他對言榭他們很感興趣,從言榭他們走進茶店到休息過後走出茶店,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言榭。琴芩對這個人很反感,她偷偷地用手肘碰碰言榭說,剛才那個男人好像一直在盯着你。言榭無所謂地說,幸虧他不是一個女人,我不喜歡這麽矮的女人。琴芩說,那他會不會是山賊?言榭白了琴芩一眼說,他是山賊?除非山賊的腦子都有病,而且病得還不輕,黯默的軍隊就停在不遠的地方,山賊敢跑到這裏來。琴芩說,那他望着你做什麽?言榭說,你這麽有空的話可以回去問問他,我們在這裏等你。琴芩嘟着嘴不高興地說,我只是謹慎一點嘛。言榭說,或許他看你漂亮一直在看你呢,我們坐得這麽近,你怎麽就确定他是在看我。哎,墨陌,你說是不是。墨陌鄙夷地望着言榭和琴芩說,你們真無聊。
走了半天以後言榭他們又找了個茶店坐下來,可是當他們走進茶店的時候發現那個人又坐在了茶店裏,眼睛動也不動地一直觀察言榭。言榭卻好像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依然泰然自若地坐在茶店裏有說有笑。在走出茶店的時候琴芩偷偷回頭瞄了一眼那個奇怪的人,那個人還是一直觀察着言榭。琴芩說,你們還不覺得奇怪麽?言榭說,很奇怪。墨陌說,我記得這樣的情況和我新加入琴芩他們小隊做第一次任務的情況有點相像。我們的任務是找回薔芷國獻給光澈的五千兩黃金,我們在前往的過程中途經迷霧森林,我們發現我們走了很久可是卻老在一個地方打轉遇到同一個人,後來我識破了我們三翻四次遇到的人都是由幾個人扮成一個模樣的,這次。言榭說,其實我也仔細觀察過,我保證他臉上沒有人皮面具,絕對不會是有人假扮的。琴芩說,我只想知道他為什麽一直看着你,難道他就是我們光澈奪回黯之貓眼的人?不會吧,看他的樣子比山賊還山賊。墨陌說,更奇怪的是從我們第一次遇見他的地方到這裏沒有其他的路,我們的行進速度并不慢,一般的人決不可能追上來,可是他卻在我們之前趕到了下一個茶店,就算他能夠跟上我們的速度,我們并沒有在路上發現他超過我們,難道他是飛過去的。言榭說,我只知道我們今天晚上就可以到暗幕之丘了。
暗幕之丘。突兀的飛沙走石,赤地連天,荒蕪般的山丘。言榭說,我研究過了,這裏就那邊有一個驿站,我們就在那裏住下吧,我想我們要住的人就在那裏面。
破落陳舊的驿站裏燈光非常明亮,言榭走進去的時候才驚訝地發現裏面竟然全都是難民,而且數量并不少。可是更讓言榭驚訝的是驿站最前的一張桌子上又坐着那個賊眉鼠眼的人,他坐在那裏非常滿足地吃着花生米,當言榭走進來的時候他又開始饒有興趣地打量着言榭。琴芩嘆口氣無奈地說,要不要殺了他。說完發現言榭和墨陌咧着嘴無比驚訝地看着自己,她呵呵地笑起來說,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言榭他們也找了張桌子旁坐了下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房間肯定是沒有的了,他們只能湊合着趴在桌子上睡。這時那個賊眉鼠眼的人微笑着走過來在言榭他們那裏坐了下來,他笑着說,你們好。言榭也笑笑說,你好。那個人反而愣了愣說,你不問我是誰?言榭說,我不用問,卓抵說我到了這裏你自然會聯系我。琴芩幾乎忍不住叫出來,他真的是我們光澈小隊中的人?可是他長得。那個人居然很有禮貌地對對琴芩笑笑說,不好意思小妹妹,光澈小隊選的是有實力的人,不是選美,那麽,你們怎麽證明你們就是言榭小隊。言榭說,我們用不着證明,你從我的穿着就應該知道,就像那些笨蛋一樣認為只有言榭才能穿精法長袍。賊眉鼠眼的人拿出卓抵的特殊紋章遞給言榭,言榭接過紋章仔細确認了以後說,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麽趕在我們前面的。
那個人擺擺手說,其實很簡單,我有三個孿生兄弟,之前你們看到的就是我那兩個兄弟。言榭笑笑說,果然很簡單。琴芩說,你有三個孿生兄弟,還有一個呢?那個人說,前天死了。言榭說,現在把你所處的詳細情況告訴我們。當然包括你的名字。那個人說,我的名字很簡單,大家都叫我小一,我另外三個兄弟分別叫小二,小三,小四。當然小四已經死了。之前我們奪回了黯之貓眼,為了迷惑敵人,我們把黯之貓眼放在了其中一個人身上,我們是孿生兄弟所以別人很難分辨出我們不同的地方。小四死的時候房間被人翻過,身上的衣服也被拔光了,所以我可以肯定,敵人的目标是黯之貓眼。言榭說,那麽黯之貓眼究竟在你們誰的身上?小一說,不能說。言榭皺皺眉頭說,連我也不能說?小一說,卓抵大人吩咐,為了确保萬一我們誰也不能說,就算是前來支援的同伴也不能說,如果你是言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