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邋裏邋遢,我便來了精神,讓莫彩衣将那道士的外貌好好描敘一番。
我心裏也就有了底,馬上問道,“你在哪裏遇上他的?”
莫彩英笑道:“你人生地不熟,我跟你說你也不清楚,再說那道士長得有腿,不可能一直在那裏不動。如果你真想找他的話,不如這樣吧,我後天有空就帶你去。”
她說得在理,我沒有反對,“莫大姐,你看我來這裏也好幾天了,你是不是應該多跟我說些關于你爸爸的事情?這樣也方便我幫你找他。”
莫彩英勾下頭去,将小狗抱在腿上撫摸着,小狗開始一動不動,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刮起一陣陰風,小狗猛然掙脫她的懷抱,沖到客廳某處,在上好的地板上用力刨着,然後對着那個位置有一聲沒一聲的吠。
我皺起眉頭,渾身一緊。狗是非常敏感的動物,眼睛能看到很多東西,它會将自己看到的東西用叫聲來傳達給身邊的人,緊咬人,慢咬神,不緊不慢咬鬼魂。
它現在這麽有一聲沒一聲,分明就是不緊不慢,那麽,證明地板上有不幹淨的東西?
我麻着膽子走了過去,莫彩英趕緊跟了過來,與我一同趴在地板上,她疑惑地看着我,問道:“你能看到什麽嗎?”
我搖搖頭,她站起身來,默默地把小狗抱開,“不行,我們得馬上去找那個道士。”
她将車開得飛快,導航不停地提示她超速,吓得我緊張得不得了,“就說那個道士厲害吧!肯定是他在我身上發現了什麽,我得把他請回來,這只狗好像壓不住那些東西。”
我死命抓着車頂上的拉環,身體被搖得東倒西歪,“莫姐,你這房子裏以前鬧過鬼嗎?”
“吱”!她突然把車一腳剎停,由于慣性,我的頭狠狠地撞在了車窗上,她上半身撲在方身盤上,好像在思考什麽問題,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說道:“我真的不記得了。”
我無語地搖搖頭,難道我還得幫她找回失去的記憶嗎?“你為什麽會失憶?”
“鬼知道!”她抖了抖眉,将車子打着火,沒開出幾米,又靠邊停了下來,“對啊,你說我為什麽會不記得了呢?”
說了不等于沒說?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麽會知道?望着她頭上那九支燃燒得正旺的白燭,我一臉茫然,過去這麽多天了,我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不禁嘆了口氣。
她明白了幾分,小心翼翼地安慰我,“喜兒,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會幫我達成所願的。當然,我不是在催你,我最心急的時刻已經過去了,現在不怎麽着急了。”
我扁扁嘴,大姐啊,你不急我急啊!眼看着時間一天天過去,這事可能真有點棘手。
車子在一條河邊停了下來,莫彩英告訴我,她就是開着車路過橋底時,道長截住了她的車。我飛快地打開車門,雙眸閃電般地掠過橋底,除了幾個躺在破棉被裏的流浪漢,沒有見到她所說的道長。她不甘心,叫我上了車,我們沿着河邊往前開去了很遠,根本沒有看到她所說的人。
“這可怎麽辦啊?”莫彩英急不可耐,“如果讓我老公知道家裏有鬼,那就不得了了。”
“他很怕鬼?”我不解地問道,她肯定地點點頭,“他在商場上是特別厲害,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特別怕鬼,這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他肯定非得把房子賣了不可,你也知道,房子是我爸爸留給我的,我怎麽能輕易把它賣了呢?”
見她主動提起了她爸爸,我便趁熱打鐵,問起有關她爸爸的事,她馬上又閉口不談了。我總感覺她有什麽事瞞着我,不想讓我知道。
白忙活了半天,兩個人悶悶不樂地回到家,撲面而來的,是何一統的破口大罵,主要原因是他很不喜歡那只狗,小狗一邊對着他狂吠,一邊在地板上扒拉着,“養動物很容易得傳染病的,你懂不懂?而且家裏又動不動就是它屎尿的騷臭味,家裏要是來個客人可怎麽辦?”
誰知他越罵,小狗便吠得越厲害,小爪子狠狠地撓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這讓何一統忍無可忍,直接抱着小狗就扔到了外面,“這一屋子的狗味,真讓人受不了。莫彩英,等你收拾幹淨我再回來。”
說完,提着公文包氣沖沖地離開了。
“怎麽辦?”我倚靠在門框上問她,她露出個難堪的笑容,“不管他,我相信道長的話。所以,我要把小狗撿回來。”
這與我的任務無關,因此與我沒有關毛錢關系,還是洗洗睡吧!
剛躺下一會兒,莫彩英敲門進來了,小狗在她懷裏特別溫馴,時不時伸出舌頭舔她的手背。她一屁股坐我床上,神情非常激動,“喜兒,我發現自從這只小狗來了之後,我發生了一些變化。”
小狗才來了一天好不好?我耐着性子問道:“是嗎?”
她滿臉認真,“我一會兒也想不出來,但我真的感覺有變化了,我說的是真的。”
從她三更半夜在我們家洗碗開始,我就感覺她不太對勁,極有可能大腦有點短路,況且連她爸姓甚名誰、長什麽樣子都不記得,自己的過去也是一片空白,我就不想跟她有太多争執,她說什麽便是什麽。
“到底是什麽不一樣呢?”她抱着小狗喃喃自語,“要不你先睡吧,等我想起來再來找你。”
我趕緊敷衍她,又快半夜了,林森肯定還等着我打電話給他呢!把她送走之後,我撥通了那串熟悉的電話號碼,就在這時,莫彩英又開始在外面打門了,“喜兒,快開門,我有事跟你說。”
吓得我立馬放下手機,捏着嗓子說道:“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我累了,要睡覺了。”
她卻不依不饒,“你快開開門呗,我想起我爸的事情來了。”
我半信半疑地放她進來了,“想起了什麽?”
“我記得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她不太确定地說,“可我怎麽也想不起來我為什麽睡那麽久。總之,醒來的時候,是我爸爸在照顧我,就是在這套房子裏。”
我沒有打斷她,“他的臉我記不大清楚,不過,我記起他的頭發很蒼白,滿臉都是皺紋,大約有七十多歲了。”
說到這裏,她陡然打住了,嗫嚅着雙唇半晌不吭聲。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我的手機提示收到了不少消息,林森一定等得着急了,我只得催促道:“莫姐,有事就說吧!既然你選擇了相信我,就不要把我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