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瘋道人眉頭一皺,就沖了進去,吓得我忙跟在後面,“道長,怎麽了?”
他沒有回複,直接往樓上沖去。前臺值班的女孩正在打盹,迷迷糊糊的被吓得傻了眼,“蘇……蘇小姐,你有沒看到什麽?”
我沒功夫搭理她,跟着瘋道人沖到了我住的那間房前。瘋道人猛地撞門,我擔心別人會把他當成怪物,好說歹說,他才勉強同意站到一邊。
看着我用鑰匙把門打開後,他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大榕樹樹蘇家的後人,開鎖的本事算得上一絕。”
我哭笑不得,這話要讓別人聽了去,還以為我們大榕樹朾蘇家是雞鳴狗盜之輩,專幹開鎖取物的勾當呢!
他拉着我迅速閃開門內,反手貼了張五雷靈符在門上,然後吩咐我站在門口不要動,他自己則飛快地向衛生間移去。
“好你個妖孽,竟敢躲在這裏修煉複生功,看本尊不滅了你!”
瘋道人的吼聲終于讓我明白過來,他要對付的正是屍鬼!
剛走到衛生間門口,就有一團半透明的血淋淋的怪物從裏頭沖出來,把我撞跌坐在地上。
轉眼間,他已站到了門口,長了些新肉的手臂一碰到那張靈符時,猛的發出一聲瘆人的慘叫,緊接着全身一抖,那只手上所生出來的粉色的新肉好像被什麽利器全部剔除了一般。
瘋道人又舉着一張符往他天靈蓋貼去,“等我把你那二兩新肉剔完,看你往哪裏跑!”
我慌忙抱住他的手,“道長,手下留情!”
瘋道長果斷地把靈符換到另一只手裏,快準狠地拍到了屍鬼身上,“看你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臉都沒上齊全,舌頭卻已經長出半截來,一定是想用它來困惑人!”
眼看着屍鬼身上的新肉正一點點的消失,我愈發的焦灼,“道長,你先饒他一命吧!我們之間正在合作呢!”
屍鬼嘴一張,便被瘋道長捉住了舌頭,用力一拔,然後把那半截扭動的舌頭裝進了背囊中的一個小陶瓷瓶中。
疼得屍鬼滿地打滾,半透明的身子如同被稀釋了一樣,越來越透明起來。這可怎麽辦?
瘋道人冷冷一笑,問道,“女公子,你們之間有什麽需要合作的?”
情急之下,我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包括屍鬼不顧被太陽灼傷,在游樂場幫我救了源兒和楊睿成的事。
瘋道人這才拔下了他天靈蓋上的那道靈符,“既然女公子要給你個機會,那我就依了她。不過,你要把你自己所知道的東西老老實實的交代了。否則的話,本尊的手段你是見過的。”
我一驚,“道長,你們認識?”
“是啊,我們是老朋友了。”瘋道人輕輕在屍鬼背上拍了兩下,“你說是吧?”
屍鬼忙不疊地點頭,哭喪着臉答道:“道長,我真的沒做什麽壞事,不信你問她!”續而壓低聲音,像是自言自語,“我都躲來這裏了,還窮追不舍,真是的!”
瘋道人一手拍掉他的手,“呵,老不死的,我們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你的為人我還不清楚?說說,你躲來這裏是因為什麽?”
看着屍鬼讨好的笑容,他馬上又說,“你千萬別使詐,要不然的話,你的運氣有可能一直那麽好。”
屍鬼可憐兮兮地摸着白森森的手臂,“唉,好不容易長點肉出來,又讓你給毀了,每次碰上你都沒什麽好事。”
瘋道長雙手環在胸前,傲視着他:“我能給你的時間不多了,現在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屍鬼唯唯諾諾地答道:“自從上次被你刮骨剔肉後,我只不過想複原而已。”他低頭掃了掃自己的身體,“這幅模樣太磕碜了,連那些又老又醜的變态女鬼都對我不屑一顧,我當然要想辦法讓自己變回當初的風流倜傥、英俊潇灑啊!”
見到瘋道長把手伸到了背囊上,屍鬼渾身一顫,哆哆嗦嗦地切入正題,“後來,我偶爾得知,這裏有我想要的東西,所以就來了。”
“東西呢?”瘋道長沉聲問道。
屍鬼聳聳肩,“沒找到。不過,我不會放棄的。”
瘋道長笑道:“那就祝你好運了。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跟女公子的交易是什麽?”
“道長,從來沒見你這麽在乎一個人,你跟蘇小姐是什麽關系?”屍鬼與瘋道長凄厲的眼神對上時,馬上畏縮了,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其實那兩個道士的事情我也是碰巧聽到的,知道的我已經都告訴蘇小姐了。因為我無意中發現蘇小姐的精血也一樣能讓我血肉再生,所以才……”
瘋道人再三斟酌,認為屍鬼暫時留着也對我們沒什麽害處,說不定以後還有用得着的地方。
這一夜真是不消停,黎明來臨之前的寒風刺骨,我們卻仍然像兩條幽靈一樣,奔波在征程上。
艄公的妻子開門見到我時,朦胧的眼神立即閃過一絲精光,“哎呦,閨女,怎麽來得這麽早?來來來,凍壞了吧?快進來烤烤,暖和一下。”
當她看到後面的瘋道人時,面若寒霜,直接将他拒之門外,“閨女,你可別怪嬸子,入鄉随俗的道理你懂吧?在我們銀月這地方,因為有了庇佑我們的河神,所以其他的與道法相關的人,我們都不會接受。”
既然是這樣的話,三四年前,他們為什麽會接受我媽媽和文伯呢?
“這位大嬸,”瘋道人一手頂住院門,“我就想問問,你那小孫子現在如何了?”
艄公的小孫子我也只是那天聽他們提起而已,并不曾見過。但從大娘愕然而慌亂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她對這個孩子一定是如珍寶,“大師,你的意思是,我那孫子……”
大概是怕吓着她,瘋道長放緩了語氣,“大嬸,四年前來過這裏的那位女道長,是本尊的師父,關于你那小孫子,她對我做過交代,所以,今天本尊是專程為此事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