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的臉色一下變得非常難看,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态,她端起水杯輕抿了幾口白開水,“喜兒,你在哪裏得知的這個人?”

我讷讷地說:“林森的電腦裏。”

她突然間激動起來,面如死灰般搖着頭,“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被她的反應吓了一跳,拍拍她的肩膀,“你沒事吧?”

她把頭發往後順了順,又喝了一杯水,臉上才有了幾許血色,她慎重得對我說:“喜兒,這事關系重大,你還是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吧!另外,今天所做的事,紙是包不住火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我發誓,東窗事發的那天,所有的後果都由我來承擔。”

事情原本與她無關,她也是為了幫我,如果到時候讓她受牽連,我于心何忍?

我們這次的行動相當成功,直到忘塵回來,林森似乎都毫無查覺。

只不過讓我隐隐不安的是,自從那次之後,我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盯得我脊梁骨上寒氣直冒,可每次回過頭去,卻什麽也沒有。

于是,我決定在周末回大榕樹村。

瘋道人在磨盤山我媽媽的墳前支了個帳蓬,看樣子是想在這裏長住了。

我提着祭拜的香燭上山時,他正圍着墳冢打轉,天寒地凍,他那身髒兮兮的衣裳哪擋得住風寒?“哎呦,女公子來了?”

“道長,快吃飯吧!”我一邊說一邊從竹籃裏拿出保溫盒裝的飯菜。

他接過保溫盒,找了個避風的地方蹲着,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着飯菜。

好冷!我對着手哈了哈氣,看到墳前有新焚過的香燭,便把帶來的那些放進了帳篷裏,這裏頭可比外頭暖和很多,至少那如刀的寒風不會直直往領口裏灌。

瘋道長吃完飯恭恭敬敬地站在帳篷外,“女公子,今天來有什麽事吧?”

“道長,這寒冬臘月的,住在墳堆裏不合适,而且山上風大,凍生病了可不好。古榕下我那幾間房子收拾收拾也能住,再說我時常也不在家,你住着也沒什麽廾方便的。”我說的是心裏話。

他搓了搓手,“沒關系,我以前住的地方比這裏更冷,而且,我是來給紫煙大師守墳的,又不是來享受的。”

雖然大家相處不多,但我知道他是個倔脾氣的人,不易勸說,然而,我還是多勸了幾句,“守墳可以,等明年開春了再說吧!我媽媽在這裏好幾年了,也未出過什麽差池。”

瘋道長一擺手,硬生生打斷了我的話,“女公子,話可不能這麽講,恐怕早有人在打紫煙大師的主意,只是你未留意罷了。”

我一驚,立即從帳篷裏走了出來,“莫非道長發現了什麽?”

他呵呵笑道:“請女公子跟我來。”

我不明就裏,跟在他身後,他指着離墳頭三尺左右的位置,“請女公子站在那個位置。”

那裏有一蓬枯黃的草,已被瑟瑟的秋風刮得伏倒在地,用肉眼根本看不出什麽,我也沒想,大踏步走了過去。

“感覺怎麽樣?”瘋道人望着我問道。

膠底黃布鞋下面,湧起一陣燥熱,仿佛要将我的鞋底灼穿,但這種燙,與我平時接觸的又略有不同,難道?

我趕緊擡起頭來,“道長,這?”

他示意我不要着急,“女公子請放心,這些東西本尊會等開春之後取出來的。”

我錯愕地問道,“為什麽還要等到開春?”

“紫煙大師的墳位于磨盤山的西方,實則還位于你們家的南方。第一年,年五黃在這裏;第二年,月五黃在這裏;今年就更甚了,時五黃也轉到了這裏。”

五黃是一種煞氣,切忌動土,否則的話,煞神會在一個月之內奪走主家五條人命,當然,如果主家不夠五條人命的話,煞神會用動物的命來湊數。所以,大家對五黃煞非常忌諱,絕不會在五黃的方位動土,以免惹禍上身。

但是,五黃煞是按方位轉動的,這裏,為何總能遇上這麽厲害的煞氣呢?

”你的對手很厲害!”瘋道人解釋道,“這一切早就預謀好了,所有的東西環環相扣,無懈可擊。埋在地下的東西,一共是八處,這八處排的是八卦陣,其間奧妙無窮。五黃煞一直在這個位置,就不足為奇了。”

“五黃在這個位置,這裏我們便不能動土,只能任他們作福作威了。”瘋道人摸着麥茬似的胡須,“現在,我們只能等到開春之後,找一個大偷修日,将這些東西取出來。”

看他的樣子胸有成竹,我多嘴問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到時挖出來?就知道了。”他的目光讓我堅信不疑。

“道長,那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實在是猜不透,我媽媽為人謙和,從不與人結怨,是誰要在她死後對付她呢?

瘋道人用被髒物裏硬的衣袖,“不,他們要對付的不是紫煙大師,而是你。”

這就更奇怪了,我近三年都在忙着生病,每天要死不活的,又沖撞了誰呢?實在是想不通啊!不過,瘋道人告訴我,只要我不沾染上什麽東西,這段時間會平安無事。

我靠膠底黃布黃準确地到了埋在腳下的八件東西,熱辣辣的氣息灼得我雙腳生疼。是誰要用這樣東西對付我?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要不是瘋道人問我上山來是不是有事,我又将來意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道長,請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惹上什麽東西了?”

我把陽氏辦公室的陰風解釋了一遍,然後是好像總有一雙怒不可遏的眼睛瞪着我,“道長,你看看這是怎麽回事?”

他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摸摸胡子露出玄疑之色,“奇怪,在你身上沒有找到它的氣息。”

然後,他從的寶貝袋子裏找出了一只小瓶子,打開瓶蓋,滴了幾滴亮晶的東西滴進了眼裏,扳住我的肩,”不要動,我再看看。”

我沒有動,目不轉睛地與他對視。

“牛眼淚都用上了,還是沒有發現,隐蔽得這麽深?好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瘋道長說着把中指放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