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豎着耳朵聽了她們的對話,緊張地抓着衣角。

無憂的雙目一直在盯着我,仿佛已經将我所做的一切看穿了。

等待我的,将是什麽?她會向林森告狀嗎?我咽了咽口水,自己都能清晰地聽到口水擠進喉嚨的聲響。

“是你把大頭哥的事告訴百鯉的?”她語調很輕,見我點頭,起身将門關上,然後把凳子挪到我旁邊,“你知道,這違反了我們的規定。雖然我與百鯉是多年的好友,就算她開口,我也很難辦啦!”

我默不作聲,依然只是點了點頭。

無憂嘆了口氣,“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一條道走到底?”

“他這個人确實值得幫,而且,他需要的時間不長,僅三個月而已。”我怯怯地觀察了她的神色,“可這是忘塵的任務,我怕連累他。”

兩個人僵坐了很久,無憂突然一拍桌子,吓了我一跳,她笑着說:“放心吧,我有辦法了,保證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一聽立馬來了精神,把耳朵湊了過去……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無憂和林森早已經到了。我用眼神詢問無憂,她對我比了個OK的手勢,我心領神會,放下心來回到位置上去。

沒過多久,無憂站起身來,甩着長腿走到最前面的辦公桌前,忙得不可開交的林森沒有擡頭,冷冷地問道:“什麽事?”

無憂燕語莺聲,“昨天晚上我去了趟金庫,發現有的東西跟小楊交上來的盤點數目有出入,所以,想請你下去看一下。”

林森一聽,立馬停下手頭的工作,擡起頭來,目光如刀,剮向無憂,我心裏發虛,趕緊低下頭來,默默地為無憂祈福,千萬要順利啊!

“小楊交數上來時,你不是盤點過了嗎?”他怒氣沖天,我暗暗揣測,這些東西丢了是不是後果很嚴重呢?

無憂讷讷地答道:“那幾天很忙,我做的是大概的盤點。”

頓時,辦公桌裏的空氣仿佛凝滞了一般,壓抑得我透不過氣來。

林森在辦公桌上重重一拍,吓得我和無憂全身一震。他站了起來,雙目淩厲地審視着無憂,“愣着幹什麽?還不快走!”

無憂對我輕點了下頭,這才帶上了門。

我趕緊來到最前面的辦公桌前,林森的電腦設有開機密碼,他剛才走得匆忙,所以沒有來得及關機。

無憂說我的時間最多十到十五分鐘,我必須在這段時間內完成任務。

心突突地狂跳着,好像随時要擊穿我的胸腔。從來沒幹過這麽刺激的事情,緊張是難免的。萬一被林森當場抓獲,不光是我自己小命不保,還會連累無憂。所以,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握鼠标的手不停地顫抖着,手心裏全是汗,我在衣服上擦了幾下,再抹了把額上的汗。按照無憂交代的,找到了一個叫“分工明細”的文件夾,點開,裏面又有五個文件夾,分別是林森、無憂、喜兒、婵娟、忘塵。

我們辦公室明明是四個人,這個婵娟又是誰?管不了許多了,雙擊“忘塵”,打開我傻眼了,裏頭最少有好幾千個文檔,每個文檔文都是由一串長達二十位的英文、數字的組合得來的。

我靜下心來用幾十個文件名做了對比,根本沒有規律可尋,這可怎麽辦?到底是哪一個?不管了,随便點一個看看!

靠!居然還有密碼!不帶這麽玩的吧?

我急得團團轉,不小心把鍵盤碰到了地上,時間這會兒怎麽過得那麽快呢?一下子就不見了五分鐘!

撿鍵盤的時候瞥到無憂桌子上的小魚缸,現在死馬當活馬醫着試試,我三步并做兩步走過去,從裏頭撈起一條小金魚,手忙腳亂系了條紅繩在它尾巴上。

然後把顯示器平放在桌子上,集中精力對亂跳的小魚說道:“魚老大,麻煩你幫我找找哪個文檔是大頭哥的,拜托拜托!”

說着把它放在顯示器上,手裏胡亂地滑動着鼠标,小金魚在上面亂跳一通,打得顯示器上滑溜溜的。

上次在蝴蝶蘭村還試過小螃蟹帶路,怎麽今天換成金魚就不靈了呢?我抹了把臉上的汗,突然覺得背後吹來一陣陰風,我打了個激靈,回頭一看,什麽也沒有。

再看向小金魚時,它直挺挺的橫在一個文檔上,而剛好鼠标也指向那裏,我狐疑地點了點,文檔居然打開了,為什麽單單這份沒有密碼?

沒時間管這個了,《南月市沙灣鎮大頭哥引渡計劃》?正是這個。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樓下傳來了無憂的說話聲,與其說是說,不如說是喊。兩個人的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了。

我顫着手點了删除,再把回收站清空,扶好顯示器,門已經被打開了。

無憂遞過來一個眼神,我點點頭。她的視線落到我手中的小金魚上,臉色馬上變得不友好了,“喜兒,你殺了我的小金魚?”

林森一把推開我們,冷峻的目光警惕地在辦公室游走,然後快步奔向了窗邊,拉開窗簾朝下張望,“剛才有人進來了?”

連傻子都知道,他是在問我,我茫然地回答,“沒有啊!”

“你們兩個站在這裏別動。”他命令道,話剛落音,他縱身一躍,從窗口跳了下去。

趁他出去的機會,我用紙巾擦幹淨了顯示器,并退回了原來的界面。

無憂一直在叨叨她慘死的小金魚,我答應賠她一條金龍她才罷休,“辦好了?”

我點點頭,“你不是還打印了一份紙質的存檔嗎?”

“你放心,那份我早處理了。”她臉上滿是自信的微笑,“這樣就行了,既能幫百鯉,又不會累及忘塵。”

緊張到揪成一團的心總算放下來了,想起林森剛才如臨大敵的神情,不禁聯想到找大頭哥檔案時發生的怪異事件,便一五一十告訴了無憂。

她長臂環胸,臉上挂着自信的招牌笑容,“你大概是鬼見多了,所以開始疑神疑鬼,也不看看陽氏是誰的地盤?有誰敢在這裏撒野?”

這次對于她的回答我是将信将疑,若不是惹上了麻煩,一樓的金鋪也不會停業,還有剛剛林森的神情。不過既然她這麽說了,我也不好反駁,打了她的臉可不是鬧着玩的。

頓了頓,我想起電腦裏看到了五個文件夾,便問道:“婵娟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