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它們下出那該死的鳥蛋!”墓埃大喊。

汀以吸血鬼迅敏的速度風般刮到落地的第一頭梨形大鳥跟前,腦海中第一意識是上前阻止破殼獸誕生,可是一旦這樣近的接觸那有血有肉之物,這位初生吸血鬼的生理上産生的第一欲望竟是吮吸那毛皮下的鮮血!

汀的意識趕在欲望前一步把欲望攔截下來,她像個奇怪的狩獵者在即将捕獲獵物之刻戛然止停,等着兇惡的獵物反撲過來…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梨形大鳥紛紛降落…

汀的人格分裂了,以前她是一個軀體內擁有兩個靈魂,而現在,她是一個軀體內的一個靈魂被理智和欲望兩個對抗者強行從中間割裂,一個要上前做一件事,而另一個簇擁這個上前卻是要為做另一件事,于是這一個意識到不能被另一個利用,又開始阻滞軀體向前…這樣兩個對抗方在這一軀殼內僵持不下,在外面看到的,就是這個奇怪又可憐的軀殼顫抖着,躊躇着,舉止極不協調。

在她面前的那只梨形大鳥多虧遇上這麽一位初生吸血鬼小姐,已然完成了孵化,它撲騰起一雙翅膀,離地的時候一顆巨大的白蛋映入眼簾…

墓埃仰望陰空,另一個方向飛來了食人鹫群,鹫的背上馱着弓箭手,帶隊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粲尼羅的女巫維斯肯郡。

兩只金屬制箭嗖嗖追着風射來,都不偏不倚射中鳥蛋,蛋殼碎裂,又一個驚喜,竟是個雙黃蛋…兩頭破殼獸伸展石塊填充般的四肢,舒張開來,先冒頭的那個極度暴躁,肌肉凹凸不平的大胳膊對着煥-汀一掄,煥-汀就這樣被獵物打出去十米遠。

“見鬼…淚竹選中的麻煩真不賴…”墓埃拔劍擋住那兩頭勢必更近一步實施蹂躏的同殼破殼獸,他沒有魔法、沒有強過它們的體魄,只能利用它們的無腦、暴躁和笨拙了。

短短這一場景的發生過程中,梨形大鳥飛在前頭的一批都已順利着陸于第二靈魂召喚術場地的各個方位…僅靠這六個人和十五個不能離開自己位置的巫師是阻止不了這些飛禽降落的。

面對獸性侵略,巫師範茲林的四頭魔法巨怪也不安分起來,墓埃慌亂之中看了一眼,朝範茲林大喊:“嘿!讓它們滾遠點!別讓你那幾頭巨獅子再往裏聚了!它們會把場地踏平!叫它們滾遠點!”

這番不識好人心卻又在情理之中的話惹得範茲林臉上劃過一絲不悅,他呼哨了兩聲,紫色魔法巨獅退向場地外圍。

冰雹徹底停了,雨卻下得越來越大,風向受到了嚴重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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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在對抗中愛好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這一原則的詹考斯柯家族這次有了出色的表現,從而充分體現出他們家族搞魔法小動作的天賦。他們對魔族後方老巢铿盾關的多角度、多伎倆打擊破壞收效頗豐,是此次對抗中投入資本最小、打擊程度最優的一支隊伍。

铿盾關除了是魔族後方的部署基地和援兵基地外還是淚竹的把守地,也就是墓埃第二靈魂召喚術的目标地,從這個角度,墓埃也許倒是不希望它在昂族手裏有什麽閃失以影響到他的整個計劃。

不過铿盾關的确遇到不小的困境,詹考斯柯家族中多出蠱毒師和藥劑師這一類人物,論魔法武力他們不行,頭腦把戲倒是一絕。他們制造了大量爆炸果核,對铿盾關一通狂轟亂炸,炸的花樣還變化多端,這可讓守在铿盾關的魔馭叫苦不疊,他連忙發出信號:铿盾關需要援助;同時發出牢騷:那個冷血的吸血鬼跑哪去了!他指的那個在緊急關頭不見的吸血鬼就是預言者派俹地。

于是對抗主場上奮戰的魔族在收到後方铿盾關需要援助的信號後,無耐撤除了一部分人馬,為此付出了讓昂族逐步占領上風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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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煙莎館的封口沒有人把守,一道石門封得密不透風,石門表面正中央處向裏凹陷一塊矩形區域,正是貼檢契約紙的地方,這裏只有幽靈通過貼檢一紙契約才能進入,非幽靈或沒有獲得契約紙的幽靈無法涉足。

梭朗聽完坎西瑪-德的解釋後不禁好奇當初他們是怎麽把軀體放進去的,可能還存在另一個進出口,就像巫師道的連接口也不止一個一樣,可她為什麽不帶他到他也可以進的入口呢?既然她已經這麽做了,他現在也就無心過問,正好趁着在外面等待的工夫他可以跟這個可憐的巫術學徒談一談。

他總是恍恍惚惚感覺自己身上存在什麽疑惑,而這些疑惑又可以從這個半透明人身上找到答案。

“你的母親找到了嗎?”梭朗開始了這個他認為比較傷感的話題,但他目前從記憶裏只能搜索到這一個話題。

“雷劈了我也聽不懂這個傻子在說什麽…”蓋蒂兒心裏嘀咕了一句,然後咧起半邊可見的嘴角,說:“如果沒有一個人最初必須是從娘胎裏出生這條真理的話,我還真不相信我有母親。”

“這是什麽話…”梭朗在心裏也嘀咕起來,他們兩個的對話簡直就像四個人在交流。

“你母親很早就遺棄了你?如果你是這個意思…”梭朗小心翼翼地說着,不想不小心觸傷到這個可憐人的感情或自尊。

蓋蒂兒點點頭,“早到我都不知道有她老人家的存在。”

“那你父親呢?”

“比我母親更早點…”

梭朗木讷地轉移了視線,心裏納着悶,“那…你是不是還有個妹妹?”

“你怎麽問這問那都是關心我的母親、父親、妹妹、姐姐的,他們跟我有什麽關系呢?你怎麽不關心關心你眼前的我。”蓋蒂兒學着師傅坎西瑪-菲瑞也翻起了上嘴唇,醜陋地瞥視着他,真所謂近墨者黑。

梭朗被這番話噎着了,停頓了片刻他才又拾起話題,“我們以前是認識的吧?”

他關于她的所有能想出來的記憶剛才都被她給否決了,故而他只能懷疑他到底認不認識她。他本來是抱着能夠從這個半透明人身上解鎖部分疑惑的初衷,沒想到現在疑惑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