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告訴我們，他不是自殺的，是他殺。這只老狐貍，估計也沒想到自己會死的這麽快，否則他應該有機會告訴我們真兇是誰。”

趙璇瞪大了眼睛，“邱岩要是他殺的話，那兇手為什麽要殺他？”

晏子钊嘆了口氣，“我想是因為他發現了兇手的線索。”

“什麽線索？”三人這次異口同聲地問他。

“我也不知道，所以上午才請了周雲過來協助調查。我只是估計，邱岩在知道安希亞有他的孩子之後，可能想起什麽事情了，我聽周雲說他那天回去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一整晚，不知在幹什麽，我讓周雲回去查查他的電腦，看有沒有什麽線索，估計再過一會就能有消息了。不過，柳眉心的嫌疑确實很大，兩次死亡現場，她都是最先發現屍體的人之一，重複出現的，只有她一個。況且高小鹿也說過，是柳眉心告訴她，邱教官找她有事，她們到了辦公室的時候，邱岩已經死了。如果是那樣，柳眉心很可能就是最後見過邱岩的人。如果是她殺了安希亞，那極有可能是因為邱岩發現了她，所以她才殺人滅口。”

“可是她們到那裏的時候，門是反鎖的，那可是十三樓的辦公室，門窗緊閉，鑰匙還在邱岩的衣服口袋裏，若是他殺，兇手是怎麽離開的呢？”

晏子钊點了點頭，“這就是我懷疑柳眉心最關鍵的一點。所謂的密室殺人，是根本不存在的。邱岩的衣服就搭在他的椅子背上，兇手殺了他之後，鎖上門，再帶人回來撞門而入，在最混亂的時候，把鑰匙偷偷地放回邱岩的衣服口袋，等我們來的時候，就成了密室殺人。辦法很簡單，只是她沒想到，邱岩在面臨死亡的時候，還能想到辦法留下線索，讓她功虧一篑。”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痛楚，“想不到她就是陳玄的女朋友，去年和陳玄一起喝酒的時候，還聽他說起最恨的是拆散他們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居然會喜歡上自己的學生。唉，趙璇，你和劉長青去帶柳眉心回來吧，這件案子，應該差不多了。”

1-8

趙璇和劉長青走後，齊思遠發現隊長的臉色難看的很，小心翼翼地倒了杯咖啡送過去，見他還在看着卷宗發呆，忍不住說道：“頭兒，你別難受了，陳玄和柳眉心的事，誰都不想的。怪只怪那安希亞，要不是她拆散人家，最後自己還鬧出這麽一茬事，柳眉心也不會被刺激的去殺人啊。”

晏子钊閉上眼睛，喝了一口咖啡，含在嘴裏慢慢地咽下，讓那苦澀和香甜在口腔和咽喉裏回味蔓延，刺激的額上的血管随着咽下的動作微微跳動了幾下，腦海裏又浮現出陳玄俊朗的面龐，近兩年見他，似乎每次的笑容都很苦澀，這麽多年的朋友，是自己忙于工作，竟然疏忽了他曾受過的傷害。事業和愛情的雙重打擊，他一個人撐了那麽久，到死，也沒能再見到柳眉心。這愛情，到底是什麽玩意，讓人沉淪至此。

他又想起方才楚岚打來的電話，作為自己的女友，已經快一周沒見過他，而且親弟弟還被作為殺人嫌疑犯被他扣留了兩天才釋放，那股子怨氣幾乎要從電話聽筒裏冒出來了。他嘆了口氣，喝完最後一口咖啡，郁郁地對齊思遠說道：“所以說愛情這東西啊，不會玩的人，還是千萬別碰，搞不好就會死人的。”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這樣才足夠表白！——”

他的話音還未落，身邊就響起了驚人的歌聲，吓了他們一跳，晏子钊定下神來才想起這是楚岚給自己定的專用鈴聲，頓時哭笑不得地接起電話，剛喂了一聲，就變了臉色。幾乎是同一時間，那邊辦公室的電話鈴也響了起來，齊思遠接起電話，只聽了一句話，就朝着他這邊叫了起來，“隊長！柳眉心自殺了！”

“我知道了。”晏子钊挂掉手機，臉色陰沉，“楚岚也在那裏。”

*****

柳眉心死得很安詳，就好像睡着了一般，靜靜地躺在她的床上，臉上還帶着一絲微笑。

晏子钊趕到的時候，楚岚姐弟在女生宿舍樓下等着他，沒來得及跟他們說話，就只是沖着她點了點頭，便急匆匆地沖上樓去。整個女生樓都已經被清場，407宿舍裏，只有劉長青和鑒證科的人，趙璇和哭成淚人兒的高小鹿在門口站着。他進去看了一眼，柳眉心靜靜的躺在那裏，雙眼微閉，臉上帶着抹奇異的笑容，平靜的全然不似死亡，而像是睡着了一般，在夢中，去赴一場等了許久的約會。

不用再看別的，他就知道，柳眉心是自殺，完全有準備的自殺。

他甚至有種感覺，她臨死之前，非但沒有痛苦的掙紮，甚至是幸福去赴這場死亡的約會，在她的左手無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巧的合金指環，他小心地取下來，裏面刻着兩個英文字母，C＆L，陳玄和柳眉心。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這樣才足夠表白！——”

不知為什麽，他這個時候想起來的，是方才電話鈴聲裏，那段聲嘶力竭得讓人心驚膽顫的歌詞。

宿舍裏整整齊齊的，尤其是柳眉心的東西，都整理的幹幹淨淨，她的書桌上是一個空的藥瓶，下面壓着一封信，手寫的，字跡清秀，與她的人一般的幹淨內斂。

“小鹿：

對不起，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見他了。

不要為我難過，其實，我走的很開心。因為我知道，到了那裏，我就可以再見到他了，他早就在等着我了，如果不是因為安安，可能我早就走了。

安安是我最好的姐妹，但也是傷我最多的人。她說為我好，讓我離開玄，甚至不惜毀了玄的前程。她說為我好，讓我打掉孩子，讓我今生都無法再擁有自己的孩子。本來我是感激她的，因為她也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直到我看到她和邱教官在一起。我不明白，明明她說過不可以有師生戀，不可以要孩子，為什麽到了她自己那裏，她卻毫無顧忌地去喜歡已經結了婚的老師。

每次當她在我們面前炫耀她和教官的愛情時，我都會想起玄，不知道他在那裏過得苦不苦，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想過我。她每說一次，我每想一次，都會越來越恨她，恨得真的想把她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麽長的，可以這樣對我說一套自己做一套。

寒假的時候，我接到了玄的死訊。他被下放到一個小鎮，在一次行動中犧牲了。我偷偷地去看了他，他到現在還沒有結婚，我聽他的隊友說，他一直惦念一個人，叫柳眉心，就是我啊！我真的好後悔，為什麽不能堅持，為什麽要放棄他？讓他一個人承擔了一切，讓他這麽孤獨地死去。那個時候，我就該死了。可是，我還是可恥地活下來，我不敢去面對他，我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他那樣的付出。

我以為我可以這樣茍活下去，可是，安安的事情讓邱師母知道了。你還記得她對邱師母說的話嗎？生不出蛋的老母雞！她的話就像刀子一樣插進我的心裏，我真的當時就想掐死她，是誰讓我不能再生寶寶？是誰讓我和玄分開？我不敢想象，會不會有一天，也有人這樣對我說話。

所以，我計劃殺死安安。

那子彈，是邱教官送給安安的定情信物。是我偷偷地在楚風發現安安的時候換掉了子彈，安安吹噓過，那子彈可以打穿鋼板，一堵土牆，當然不在話下。安安死了，我才知道，邱教官根本就是在騙她，他根本就不能與玄相提并論，安安是我最好的朋友，她那麽喜歡教官，我就讓他下去一起陪她了。

我騙他要告訴他殺安安的真兇，進了他的辦公室，偷偷地拿了他的槍。那也是安安說過的，他有把真槍，就放在辦公桌左邊的第一個抽屜裏。沒想到他看見我殺他，竟然不覺得驚奇，原來他早就開始懷疑我了，我殺了他之後，拿走了鑰匙，做成密室自殺的樣子，再騙你去見他，然後裝作暈倒，偷偷趁你報警的時候放回了鑰匙。

我本來以為這一切都天衣無縫，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可是昨晚你告訴我，那個警察已經知道教官不是自殺，懷疑我了，我就知道，他早晚會找到我。

我不想坐牢，也不想上法庭，我的愛人，我的朋友，都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生存對我而言，已經毫無意義，所以我選擇離開。

小鹿，不要為我難過，真的，相信我，我已經看到他在那裏等我，到了那裏，我才能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