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白金星溫情脈脈地與水仙把手将那竿兒提起,只想着會是條大魚,哪知這水面卻撲棱棱出來一對瑰麗的翅膀,惹得太白金星不由注目。

“仙君,這是何物?”水仙轉頭,眼裏透着純粹的困惑。

“這我竟也不知,不若将它提起仔細看看。”太白金星想了想,答道。

太白金星正要将竿兒提起,卻被那水仙摁了下來。

“小仙子,這又是為何?”太白金星表示不解。

“既是仙君都不知的,只怕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們權且将它放了罷。”水仙的聲音中可以聽出隐隐的擔心。

太白金星聽罷此言,不以為意,輕輕笑了一笑:“小仙子可是怕這水中之物會傷及我們?若是如此,盡可放心。小仙子的道行雖淺,但本君的道行卻還算深,這些小怪小物,尚且應付得了。”

“可……”水仙還是有些不放心。

太白金星朝她微微點了點頭,便趁其不備,将那竿兒速速提起。

你猜這竿兒上的是什麽?竟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巨型蝴蝶。被魚鈎卡主喉嚨的它顯然十分暴躁,巨大的翅膀來回扇動着,差點沒将這小舟扇翻。

水仙從未見過這樣的陣勢,一張臉兒變得煞白,但便是心中惶恐,她也未失了分寸,還是穩住自己将這小舟不斷退後,以免被那巨型蝴蝶之翼扇得支離破碎。

“仙君,您不若将這蝴蝶放了吧,我們吊起它惹得它心中不快,在此興風作浪對我們也無半點好處。”水仙一邊馭舟,一邊勸說太白金星。

“太晚了,若是此時将這蝴蝶放了,怕是興風作浪之勢會更加猛烈。”太白金星緊緊地拉住竿子,不讓蝴蝶掙脫。他想施法将那蝴蝶擊敗,卻被水仙攔住。

“小仙子,你不是憂心這蝴蝶興風作浪,待我略施法術将其擊落,此處又會重歸平靜了。”太白金星說道。

“我雖不願它作亂,但也不願平白無故地傷了它性命。望仙君勿要傷了它。”

“難得小仙子這樣善良。”

太白金星望着水仙,又看看那只蝴蝶,皺起眉頭細細尋思,後猛地一驚:“是了,我先前總覺得這蝴蝶有些眼熟,卻想不起究竟是何來歷。如今我可算知曉了。”

“仙君,您說什麽?”

小舟在水面上劇烈地晃動着,太白金星欲要設起屏障,但奈何手中還有一柄魚竿連着蝴蝶,這屏障有了缺漏,風浪便不會減小。太白金星既要顧及水仙與小舟,又在防止這蝴蝶掙脫魚鈎,可謂是壓力不小。

“我說,此物名為南海蝴蝶,又名百幻蝶,生于海市,形狀能變化萬端。”

“媽媽,南海蝴蝶難道不是傳說中味道極其鮮美的……大蟲子?”紫衣少女面色凝重地問道。

“正是。”美婦人點了點頭。

“嘔。”一旁的小皌聽聞此言,胃中一片翻江倒海,捂着嘴,連連擺手。

“大……肉蟲……小瑮也受不了了!”小瑮的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她愁眉苦臉地想着,到底是誰有這種惡趣味,竟然喜歡吃蟲子。

“這麽說來……這太白金星也算是大豐收了呢!”紫衣少女想到這裏,便将那些不舒服抛擲腦後,一心只想着看這太白金星如何将這南海蝴蝶捉住烹煮,與那水仙美餐一頓。

可是,太白金星似乎沒有動起吃蝴蝶的心思。他一邊把竿,一邊在心中困惑,這海上的蝴蝶為何會出現在這小小的井中,莫不是這井底是連着海?但是未待他想明白,狂躁難耐的南海蝴蝶早已開始轉換形态,它将雙翅垂下,攪動井水,生成巨大的波濤,它的口中發出驚人的悲鳴,有着極強的穿透力。一瞬間,那井上的花紋似乎解除了封印,在這大風大浪之間迅速地成長起來。

“不好,仙君,小心後面。”

水仙眼看着井上的枝葉越來越長,似有甩向太白金星之意,便急忙出手,替太白金星擋下一擊。

“媽媽,這水仙妹妹怎麽這樣。”白衣少女撇了撇嘴,“這關卡本是為了給太白金星設障,但她這一出手,不知她的立場究竟如何?”

“所以媽媽剛才才說,到底不是自家的女孩兒,有些事還是難以預料的。”粉衣少女一副早已看透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作為姐姐的我們怎麽能袖手旁觀呢?既然妹妹心中顧慮無法出手,那只有我們代勞了。”紫衣少女和粉衣少女相視一笑,雙雙出手為這枝葉添上養料。這枝兒葉兒得了養料,又加上水的浸潤,很快就變得茂盛起來,幾乎要将那井口填滿。

“啊!”只聽得一聲驚呼,水仙被那枝蔓團團圍住,不得動彈。

“妹妹!”粉衣少女瞥了白衣少女一眼,眼神中半是叮囑,半是縱容。

“放心,我自有分寸。”白衣少女說道,“若是讓這水仙妹妹作為幫襯,不是便宜了太白金星了。”

“那你也不可傷了水仙妹妹,否則大人往後讨要,我可如何是好。你總不能叫我辜負了大人曾經的一片心罷?”紫衣少女明顯就沒粉衣少女那麽淡定,她急急囑咐,生怕這白衣少女傷了水仙。

“放心好了,你這水仙妹妹金貴得很,所以我也就是暫時叫她歇息片刻罷了。”白衣少女擋在紫衣少女身前,不讓她插手,“二位姐姐今天也費了不少力了,此處就看我的吧。”

“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裏罷,我相信妹妹會将此事處理妥當的。”粉衣少女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