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羅不是沒想過犧牲自己為紫鵑争取更多的時間,只是她說的也是實情,萬一這一幕被楚嘯天撞見了,那麽最後還是得不償失。她已經成功地拖住了西展一些時間,現在天色已漸晚,據她的了解,西展不會是那種拼了命要去完成任務的人,而且楚嘯天也沒有明确說此次任務的嚴重性,只是交代他去幫忙,所以西展不會沒日沒夜地趕路。
果然不出星羅所料,西展見天色暗下來了,便在途中的旅館投宿休息。而另一邊,紫鵑擔負着救人的使命,且生怕西展趕上來,自然是不顧夜色深重馬不停蹄地趕往赤峰山。
她趕到的時候杉宇早已不在,只剩七大代官橫七豎八地躺在山頂上。原本赤峰山頂常年氣溫低下,到了夜晚更是冰寒刺骨。代官們的手腳都已冰涼,嘴唇也凍成了紫色,胸前的傷口的血也早已凝固住。按照星羅的說法,他們被封住了心脈,所以紫鵑首先找到了陸藍潇的所在,在指間運功後用力點在胸口處,陸藍潇便用力咳了幾聲後虛弱地睜開了眼。當紫鵑引入眼簾時他還以為自己已在死後的世界裏看到最美的幻象,直到紫鵑搓着他的手并沖着手哈氣的時候,才有了些真實的感覺。
“紫鵑?是你嗎?我是死了還是活着?我有些分不清了。”
紫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胸口,他疼得倒吸一口氣。雖然疼,但他臉上的笑容卻藏不住:“真的是你?我怎麽還活着?”
“星羅是暗翼的間者。她告訴我楚嘯天原本并沒有對你們痛下殺手,所以她說杉宇不會殺了你們,只會封住你們的心脈。可是楚嘯天後來又下命令要取你們的性命,星羅因為紫漁曾經是小姐所以通知了我。”紫鵑将陸藍潇扶起來坐在一旁。
“星羅是為了紫漁,那你是為了我嗎?”這兩個人像是完全無視旁邊躺着的六個人的性命一樣的居然聊起天來。
“……”紫鵑臉上爬滿了可疑的紅暈,像是塗了胭脂一樣,這粉紅粉紅的氣氛瞬間使得寒風呼嘯的山頂溫暖了些。
“嗯哼!”紫鵑清了清喉嚨,指了指旁邊躺着的人說:“就這麽放着他們不管可以嗎?”可喜可賀,這六個人終于有了點存在感。
陸藍潇也回過神來,他受了傷,也失去了心神的保護,而且在開戰之初就被許松下了毒,所以內勁一直提不上來,只能讓紫鵑幫忙了。她打通了剩餘六個人的心脈,然後将他們扶進山頂的山洞內。
“藍潇,你知道我們被下了什麽毒嗎?”連赤炎無法運功療傷,有些氣餒。
“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我的藥。暗翼的人怎麽會用我的藥下毒呢?”陸藍潇拿出腰間的錦囊,裏面有一些藥瓶子,他抽出一瓶倒出了紅色的小藥丸分給其餘六人服下。紫漁也覺得奇怪,她提不起內力的感覺就跟上次她回陸府後陸藍潇來看過她之後的感覺一樣,明顯是陸藍潇的藥。而他給出的解藥打通了他們的內勁也更加證明了這點。
但無論如何,目前最重要的是療傷,而紫鵑由于暗翼的身份也不能多待,她慢慢地踱出山洞,準備離開。陸藍潇趕了出來從後面抱住了她,迫切地挽留她:“不要回暗翼了,就這樣待在我身邊不好嗎?”
“我們是不會被祝福的。我不想偷偷摸摸地看人家臉色生活。難道你能為了我抛棄你的家人嗎?”紫鵑解開他抱在胸前的手,苦澀地問道。
陸藍潇沒有回答,只能看着紫鵑越走越遠。
許松回到自己的醫館裏,他一般不到玉水閣去。杉宇帶着七個人的‘心神’回到玉水閣複命。同樣的,藍色的火焰被潔白的花瓣包裹在蓮心處,看似完美的複命。
“現在我們已成功大半,你這陣子也辛苦了,來,我們坐着聊聊。”楚嘯天指了指卧榻前的矮桌,示意他坐下。
“這是小人該做的,不敢邀功。”對于楚嘯天突然的熱情,杉宇有些防備。
“怎麽?感謝一下你就這麽難?跟我擺架子嗎?我還以為冷酷的杉宇是以我為尊的呢。是我高看了自己嗎?”楚嘯天嘴角在笑,可眼底的威脅堂堂正正。
“小人不敢。小人敬主上一杯,祝主上早日完成大業。”杉宇端起桌上的清酒一飲而盡。
楚嘯天笑了笑說:“前幾日我聽說了杉宇你有另外一個身份呢。”
“主上何出此言?”杉宇緊張起來,忙作揖道。
“謠言說杉宇你是日照國皇族三公子,不知道杉宇你怎麽看?”楚嘯天仍是笑着,還抿了口酒。
“主上明察,這是誣陷。”杉宇單膝跪下,顯示忠誠。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培養了十五年的殺手怎麽可能是神族的人?不過這幾日你勞碌奔波的,我還擔心你跟七大代官決戰會處于劣勢呢,所以我派了西展去幫你收拾善後了。”
“!”杉宇驚慌地擡起了頭,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仍舊慵懶卻內裏陰險狡詐的人。
“為何這種眼光看着我?難道不該感謝我嗎?你舍不得下手就我來做這個壞人,你說呢?”楚嘯天放下琉璃杯,操起座榻邊的玉水劍,一個隐形若水閃至杉宇身前,劍尖直抵他的胸口。
“主上此舉為何?”杉宇見裝傻無用,便冷靜下來,恢複了黑面神的神情。
“啧啧啧,這才是我認識的杉宇。剛才那麽驚慌失措的表情,真是讓我心痛不已啊!我□□出來的人怎麽會有這樣害怕的模樣?真是讓我丢臉。”楚嘯天說着說着嘴角邊的笑容消失不見,語氣愈發狠厲起來。
“楚嘯天,要殺就殺,何必如此迂回婉轉,一點也不像暗翼的主上,也真是讓我丢臉呢。”杉宇冷笑了下。
“死到臨頭還嘴硬!不過你刻意留着的那些性命,現在應該都共赴黃泉了吧。不知你還是否能這麽冷靜呢?”楚嘯天的劍往杉宇的胸口處刺進了幾分,鮮血沾染衣衫。
杉宇腦中閃過無數的紫漁,有微笑的有害羞的有痛哭的,但一想到這些表情再也見不到時,他胸口一窒,呼吸急促起來。他瞪着眼前的始作俑者,手中的劍已蓄勢待發。可正要發力時手腳卻不聽使喚哆嗦起來,手中的劍也掉落在地,整個人癱軟跪坐在地上。“這酒有毒?!”
“所以我說我真是失望啊!一個殺手連酒裏有毒都察覺不到!原本我還将信将疑,沒想到一兩下就試出了你的真實身份。孤燕也是你下的手吧!你這方面倒更像是冷酷的殺手呢!一個喜歡你多年的姑娘你都下得了手,不殺你都難卸我心頭之恨!”楚嘯天最後的話語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吼出來的,伴随着手起劍落,玉水劍貫穿杉宇的身體,銀晃的劍身沾滿了鮮血,杉宇倒在血泊中。
似乎這樣還無法讓楚嘯天解恨,他命人将杉宇扔進黑水池中,确保他再也難見天日。下人辦完後前腳剛離開黑水密室,在密室門未全部關牢前一個身影迅速隐入。
如雨在确認密室門已關緊後籲了口氣,現在是分秒必争的時候,就像當初她救哥哥如冰那樣,她先做好結界保護自己,然後一頭紮進黑水裏,在結界中她變幻水的形态,形成無數小水泡,改變水的流動方向,将漸漸沉下的杉宇托了起來,并幻化出一個大的水泡結界将他包裹起來,将他從黑水裏救出。
但杉宇不止受到黑水的毒所侵害,他之前受到的劍傷也惡化了,如雨為他運功調息卻驚訝于他體內亂沖的真氣和虛弱的脈象。而且黑水密室不是安全之所,在這療傷很快會被發現,所以如雨趁機将杉宇帶離玉水閣,前往如冰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