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血液具有狂化功能,只是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風陌揚問道。
陳銳澤點了點頭:“說出去還得了?”
風陌揚無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這是病患了,以後有什麽任務,可得悠着點。”
“我都說了,應該叫上薇薇安和洛倫佐一起來,我和季夏往那一杵怎麽大一坨,你怎麽帶我裝逼帶我飛啊。”陳銳澤靠在椅背上,恢複了一慣懶散的樣子,不同的是,這回手上纏着繃帶紗布不敢亂動。
風陌揚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他這次帶的都是些什麽奇葩隊伍啊。
“以後我就是隊伍裏的國寶,熊貓知道嗎,千萬不能讓我受到什麽傷害,一點點皮外傷都不行,我很金貴的。”陳銳澤繼續口無遮攔地說着白爛話。
風陌揚瞥了他一眼:“醒醒吧,我往後帶着你,遇到什麽處理不掉的麻煩就捅你一刀,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多方便。”
陳銳澤被嗆住了,發揮他一慣胡說八道的本領:“不不不,劇本不應該是這麽寫的!說好的隊友愛呢!你要對我做什麽?生活已經開始對我這只柔弱的小貓咪下手了!”
季夏認真地開着車,聽到這句話,還是忍不住笑了一聲。
接着她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風陌揚從停着的副駕駛座推門而出,拉開她那邊的門。
“辛苦你了。”他斜靠在車門上看着季夏,伸手拉她出來。
季夏本能地伸出手去,緊緊握住那只手走出駕駛位,她希望能握得再久一點,最好就這樣不要松開了。
天吶我怎麽回事兒?
季夏搖了搖頭,把那些畫面從眼前晃走,轉頭就看到風陌揚在看着她,對她笑笑:“你開了這麽久,換我來吧。”
一種奇怪的預感在季夏心裏頭升起,她在這個聲音的催促下本能地踩了一腳剎車。
接着看到風陌揚的右手搭在車門上,推開車門,邁出右腳,然後下車,這一系列動作和她剛剛腦海中的畫面完全重疊,讓她覺得時光重演了一般。
她像一個坐在大屏幕前看電影的觀衆,提前預知了這部電影的內容,以至于知道接下來的每一幀畫面是什麽,男女主人公會是什麽動作。
這種感覺真奇異。
季夏睜大了眼睛直直盯着前方,風陌揚從前面繞過車子,拉開她的車門。
季夏受驚了似的看向他,風陌揚就連嘴角揚起的弧度都跟她剛剛看到的畫面完全吻合:“辛苦你了。”他斜靠在車門上看着季夏,伸手拉她出來。
季夏微微張着嘴,左手握住他伸出的手,走出了車門。
風陌揚坐進駕駛座裏帶上車門,看着季夏魂不守舍地從車頭繞過,坐回副駕駛座上,她甚至都忘記鎖門了。
這一點異樣當然逃不過風陌揚的眼睛,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季夏一眼,接着按動按鈕将車門自動鎖起來,俯身靠近季夏。
季夏看到風陌揚的臉在自己面前突然放大,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明明深處格陵蘭島的冰原裏,她卻覺得自己臉頰在迅速升溫,心髒跳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如果內心真的有小鹿的話,怕不是都已經撞死了吧?季夏眨了眨眼睛,想。
不過風陌揚并沒有什麽別的出格的舉動,他從椅背上勾過安全帶,順着季夏的肩膀繞過去,最後緊緊扣上,眼睛還是一住不住地看着季夏:“你怎麽了?”
季夏對上他的那雙眼睛,果然訓練有素的學生就是不一樣,剛剛還累得快要站不穩的風陌揚,現在馬上滿血複活,又恢複成以往那副雷厲風行的樣子。
他的眼睛裏帶着幾分疑惑,那雙眼睛是純淨的黑色,不摻雜一絲一毫的雜質,如果不是幫她系安全帶的話,季夏也難以如此近距離的端詳他的眼睛。
那雙明澈的眼底倒映着她自己,感覺自己像是住進去了一樣。
那一刻季夏才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從一個人的眼睛看到了星辰大海。
宛如萬千顆星星墜入深潭,這雙眼睛真是要命,那裏面不僅僅有星辰大海,簡直像是藏了一整片宇宙了。
季夏看得有幾分晃神,突然聽到風陌揚的發問,這才迅速顫了顫眼睫,回過神來:“我剛剛,好像預見了未來。”
風陌揚沉默了片刻,接着又一次凝望着季夏的眼睛,不過跟之前的目光不同,這次的目光裏帶了幾分審視的意味:“季夏,你身上有極強的靈力波動。”風陌揚嚴肅地說。
季夏深吸了一口氣,那就說明是真的。
她将剛剛那一幕如實告訴風陌揚:“我剛剛看到你下車了,然後你就下車了。”
“時間重演了一遍,所以在我腦海裏閃過的那個人是未來的你。”季夏正襟危坐地盯着風陌揚。
“預言……如果真的能預言未來的話,這項超能力才真的是BUG一樣的存在吧?”陳銳澤八卦地湊過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未來的老婆長什麽樣?”
如果不是因為陳銳澤是傷號的話,風陌揚真想一巴掌朝他腦門上蓋過去。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詭異了,去了一趟雪中迷城,連城腳都還沒碰到,他兩個不省心的徒弟一個突發了血液狂化功能,另外一個也跟着覺醒了?
是因為那座城池的影響作用太大,所以喚醒了藏在季夏內心深處的潛能?
“你還能看到什麽嗎?關于未來的事情,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去看。”風陌揚耐心地引導着。
季夏覺得腦殼有點痛,她的眼睛裏只有一片深藍色,是藍得發黑的海,在眼前撞來撞去,動蕩不安。
“不行。我什麽都看不到。”她越努力那片海域就愈發波濤洶湧,最後只能雙手捂着腦袋,一副極度痛苦的樣子。
那模樣就像失憶症患者拼命想要記起自己的過去一樣,不同的是,季夏想要看到的是未來。
“好了好了,別再想了。”風陌揚看着她擰在一起的五官,将她捂在腦門上的兩只手扒拉下來,“先回努克市,等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