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畔收起心中的思慮, 決定還是先進這個游樂園在說。

游樂園內裏和現實世界的歡樂谷有些像, 不過這邊的設施稍微少一些, 而且看起來也老舊很多,像是廢棄了許多年的樣子。裏面沒有游客, 汪畔走了半天,看到的游客都只有自己。

現在時間是下午三點,距離天黑還剩三到四個小時。在死亡搖一搖那麽久, 汪畔已經真切地認識到, 天黑後的游戲是最危險的。

汪畔随意地轉悠着, 很快便來到了一座恐怖屋前。恐怖屋門口弄了個一米四左右的小孩仿真蠟像, 蠟像的五官、皮膚顏色還有身形等等都弄得格外的逼真,遠遠看着, 還以為真有個小孩子站在了前面。不過走近一瞧, 就會發現蠟像身上僵硬的質感。

在蠟像的旁邊, 汪畔發現還站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彼此中間隔了一段距離,看起來似乎互不相識。汪畔想了想, 還是決定走上了前。

那一男一女瞧見汪畔後,眼裏都浮現了明顯的警惕。汪畔走到距離他們還有一米左右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指着自己道,“我是玩家王畔畔,你們也是玩家嗎?”

一男一女聽到汪畔的自我介紹,眼中的警惕少了幾分, 不過還是用狐疑地目光把汪畔上下打量了許久,最後那男人才冷淡地回應了汪畔,“我是魏武然,玩家。”

女人比男人稍顯熱情,“我也是玩家,我叫從楊佩佩。”

汪畔往他們這邊走近了一些,然後學着他們剛才的樣子,望向了恐怖屋門口那快垂吊到地面的黑色的幕布,“你們剛才在看什麽?”

楊佩佩表情古怪道,“剛才這裏面有奇怪的聲音傳了出來。”

“奇怪的聲音?”

“嗯……怎麽形容呢,就像是貓尖叫的那種聲音。”

貓尖叫的聲音?

汪畔眼神更為凝重地望向了恐怖屋裏面,側耳想要仔細聽聽裏面是不是真有什麽聲兒。

楊佩佩瞧見她的動作就知道她想幹什麽,便又說了一句,“現在沒了,剛才我和魏武然就是聽到了這裏面的貓叫聲才跑了過來的,但是等我們到了後,裏面就沒聲兒了。”

汪畔指着黑布道,“你們怎麽不進去?”

楊佩佩臉色僵硬,“……誰知道死亡搖一搖會在裏面玩什麽花樣。”

汪畔了然,其實說白了就是他們不敢冒險,如果裏面忽然出現什麽怪物,這才一開場他們命不就沒了嗎?

汪畔的小命當然也重要,但是讓她一直呆在門口光是看着,也實在是不妥。左思右想之後,汪畔還是往前走了兩步,小心翼翼又謹慎地把幕布其中的一塊給掀了起來。沒想到這一掀,看到的卻是裏面多了一扇鐵門。鐵門緊緊地合在了一塊,任汪畔怎麽推拉,這鐵門都毫無所動。

汪畔只好放棄,重新回到了幕布外面。

他們三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是有股感覺讓他們必須呆在這個恐怖屋門口。在恐怖屋門口等了幾分鐘,前面緩緩地出現了一道人影。汪畔眯了眯眼,待人走近後終于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這是個男人,給人第一眼的感覺便是像森林裏的黑熊,身材強壯,皮膚黝黑,嘴眼有些兇,乍一看是個不太讨喜的人。

之後又陸陸續續走來了幾個人,最後汪畔還看到了兩個熟人——林西楚和南燕子。

見到林西楚汪畔不覺得出奇,她和林西楚就像被死亡搖一搖綁定了似的,七個關卡下來,只有其中一個關卡他們遇不到外,可以說剩下的六個關卡兩人都能撞到一塊去。而南燕子,這好像是汪畔第一次和她組隊,倒是有些新奇。

林西楚佯裝不認識汪畔,走到隊伍這邊便扭頭跟汪畔打了個招呼,“我叫楚霸王,這位朋友怎麽稱呼?”

汪畔跟他一塊飚戲,撩了一把頭發自然地說道,“王畔畔,你好。”

南燕子也走了過來,“我是南燕子,你們好。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汪畔把剛才楊佩佩跟自己說的事情給他們說了一遍。林西楚對貓叫聲似乎很感興趣,跟汪畔一樣撩起了黑布往裏看了一下。

其他人壓低着聲音說着話,大約是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都聚在這一塊。

“怎麽回事?怎麽我一過來你們就聚在了這裏?”

“感覺這個鬼屋怪怪的。”

“這個人偶是蠟像?剛才我還以為是真人。”

“我們可以走嗎?這裏什麽都沒有,我們聚在這裏有什麽用?”

第七關一共進來了十二個人,這十二個人中起碼有小半的人猶豫着要不要離開。畢竟大家都知道天黑後的游戲最危險,現在時間已經悄然地走到了四這個數字,距離天黑已經不遠了。

讓他們傻傻地站在這裏,這些人是不願意的,他們更願意趁着天還未黑,趕緊給自己找些吃的和躲避晚上到來的安全居所。

就在這些人打算結伴離開的時候。恐怖屋內突然響起了叮叮咚咚的一串歡快的鈴聲。鈴聲很歡快,但是在廢棄的游樂場內,卻讓人有種莫名的詭谲感。

汪畔聽到鈴聲後,以為恐怖屋會把門打開,卻沒想到那門依然動也不動。倒是一直安安靜靜立在門口邊上的小男孩蠟像突然甩動起了雙手。靠近蠟像的人被吓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開來。小男孩好像看不見這些人的反應,自顧自地揮動着雙手,張開了嘴巴。

小男孩先是對着大家來了個非常紳士的鞠躬,接着,嘴角一直扯到了顴骨,臉上露出了一個似乎很開心,又很熱情的笑。

“歡迎來到毛毛的恐怖屋,我是你們最好的朋友毛毛。恐怖屋夜晚七點開門,每次可進入三人,歡迎你們的到來。”

小男孩說完,站起了身,朝着左右兩個方向又鞠了個躬。然後又接着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和話,連續三遍才徹底停了下來,恢複成了原來靜立不動的樣子。

所有玩家都懵了,這到底什麽意思?他們在這裏等了這麽久,就等來了這麽一句話?

有人道,“這蠟像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們七點後再來這邊?”

一個女生道,“我覺得是,他說了七點,所以我們七點還要來一趟嗎?”

另外一個人道,“是不是本來就設定好的一個程序,他就是按照程序每天這個時候出來說一句宣傳語而已?現在很多游樂園都這樣。”

每個人的臉上都出現了沉思的神色,他們都在心裏默默猜測着這個自稱毛毛的蠟像的話裏的意思。有些人像那個女生一樣,覺得毛毛給的是一個提示,他們決定七點後再過來恐怖屋這邊一趟。而有些人就跟另一個人說的那樣,覺得這只是一道游樂園早期設定好的程序,不是什麽提示,就是一道吸引游客的宣傳語而已。

反正各有各的想法,至于到時候會有多少人回來,現在無人能知。

确定了這麽一個信息後,很多人都能夠放心地離開恐怖屋,去游樂園的其他地方看看。汪畔順勢就跟林西楚和南燕子組成了一個隊伍,他們邊走邊說起了這個游樂園的事情。

汪畔道,“我覺得那個恐怖屋很奇怪,七點一定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南燕子冷靜地說,“我們最好七點之前重新回到那個地方。”

林西楚擡手看了一下手機,距離七點還有兩個多小時,“時間還早,我們先到處轉轉,六點半後在回到那邊去。”

“行。”汪畔點頭應了下來,南燕子則沒說什麽。

從游樂場的大門進來,到走到恐怖屋,汪畔幾人都只走了一條路,所以也只看了一半的游樂場。之後的兩個多小時,他們把剩下的另外大半的設施逛了一邊。這裏除了他們玩家外,再無旁人,沒有游樂場的員工,也沒有第七關卡的指引人。

同時,汪畔發現游樂場看着廢棄了許久,但是很多設施還會在指定的時間內運作起來。例如雲霄飛車,每隔十五分鐘走一趟。無人控制,操作臺好像設置了程序,一過十五分鐘,那雲霄飛車的座位上就會自動降下防護欄,然後車子駛出軌道。其他的設施也一樣,摩天輪半小時走一回,旋轉木馬則一直都在轉着圈,還有其他的例如碰碰車,海盜飛船等等,都有自己固定的運行時間。

一轉兩個小時,六點多的時候,這邊的天空就開始黑了起來。夕陽快要落下去的時候,整座游樂園突然刷刷地亮起了一盞盞的小燈,好不漂亮。看着這些亮起的光芒,看着被光暈籠罩的游樂園,玩家甚至有種這游樂園還在營業的錯覺。

六點過半,汪畔三人就順着來時的路回到了毛毛的恐怖屋。而當他們到了的時候,恐怖屋的門口已經聚集了好些人。看來玩家裏面,還是有很多人跟汪畔他們想法是一樣的。在等待着七點到來的這段時間,又陸續地回來了幾個玩家。

汪畔數了數,發現這次一共回來了九個人,有三個玩家快到七點都沒有影子,似乎是不打算過來了。在時間終于邁到七點整的時候,毛毛這個蠟像又轉動起了他的身體,動作跟下午一樣,先是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扶在腹部,然後微微彎下了腰,咧開了嘴巴,用電磁童音說起了話。

“歡迎來到毛毛的恐怖屋,毛毛是你們最忠誠的好朋友。為了親愛的朋友們,毛毛特意為你們準備了最驚險,最有意思的恐怖之旅。我的好朋友們,你們準備好了嗎?”毛毛這個蠟像說完這段話後,忽然嘻嘻地笑了起來,“作為毛毛的朋友,毛毛還特意給你們準備了一份大禮物哦。只要闖關成功的朋友,都能在毛毛這裏領到一份你最想要的禮物。所以,我的朋友們,你們準備好了嗎?”

毛毛的話音剛落,黑色幕布那緊鎖的大門忽然由裏到外,慢悠悠地向兩邊打了開來。就連那黑色的幕布,也慢慢地往上被提了起來。

玩家們望着恐怖屋內黑漆漆的一片,一時有些猶豫。

剛才毛毛可是說了什麽“恐怖之旅”,進到這個裏面去真的沒事嗎?

有小部分玩家打了退堂鼓,但也有小部分的玩家,例如魏武然和楊佩佩,他們在門開了後,稍沉吟了一會,便毫不猶豫地擡腳走進了烏漆墨黑的恐怖屋內。汪畔三人緊随其後,恐怖不恐怖的問題,汪畔三人還真沒考慮過,他們在意的是毛毛口中的“禮物”。

什麽叫做“你最想要的禮物”,難不成成功闖關的人還能自己選禮物不成?那麽他們如果想要離開死亡搖一搖可不可以?

汪畔總覺得這個願望非常的可行。

在汪畔三人進入了恐怖屋後,門口處剩下的三名玩家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硬着頭皮跟在汪畔他們身後走進了恐怖屋。在這些人都進到恐怖屋後,恐怖屋的大鐵門忽然砰地一聲,再次合并在了一起,如果有人在門外的話,就會發現那黑色的幕布也被放了下來,重新把恐怖屋給蓋了個嚴實。

至于門口毛毛的蠟像,在恐怖屋門關上的那刻,原本靜立不動,面向一個方向的腦袋忽然咯吱咯吱地以一種詭異的角度轉到了恐怖屋門口的方向,然後黑漆漆的瞳孔在眼眶裏滴溜溜地轉動了起來。他的嘴裏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笑聲裏充滿了幸災樂禍和喜悅。

汪畔幾人走進恐怖屋沒多久就聽到了大門關上的聲音,三人的眉頭都不由得蹙在了一起。

門關了?

他們到時候怎麽離開?不會五天都要呆在恐怖屋裏面吧?

走在汪畔他們身後的幾名玩家,剛進到屋內門就關了,都被吓了一跳。有人直接就折返了回去,把門再三推拉了好幾回,看着依然毫無所動的大門,這幾個人臉都白了,他們渾身戰栗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汪畔三人當然不知道這些人的情況,門關了他們也沒有辦法讓死亡搖一搖給他們重新打開,所以汪畔等人不做停留,繼續朝前走了過去。

恐怖屋內是真的黑,彼此相近的人都看不清對方的面容,更別說腳下的路了,一不小心甚至還會踢到什麽東西。汪畔他們都把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代替了光源繼續朝前走着。

他們穿過長長的走廊,很快就來到了第一個場景。第一個場景似乎是一個教室。教室外面的牆上都被刷上了紅色的血跡。遠遠的,汪畔就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汪畔往牆上抹了一點紅色的血跡到手上嗅了嗅,味道和真的血液非常的像,汪畔一時竟不确定這裏的牆壁上的血究竟是用的人血還是動物血了。

他們推門走進了這間教室。這間教師乍一看和普通的教室沒什麽分別,裏面除了桌椅有些淩亂外,也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倒是黑板上寫的字比較吓人,用紅色的粉筆,在黑板中央大大的寫了一個大大的“死”字,好像旁邊還被波了好些紅色的油漆。

而在黑板的角落,有白色的粉筆畫了一排的表格。表格裏都寫了好些人的名字,一共十二個,正是這回十二個玩家的姓名。汪畔、林西楚和南燕子的名字也在其中,就排在表格的中央。

自己的名字被寫在了這麽詭異的黑板上,怎麽看都有些奇怪。汪畔拿起黑板刷試着擦掉這個表格,但是表格一被擦掉,就會有白色的類似粉筆的字跡重新在上面把表格和名字描繪出來。沒有人控制,那些被擦掉的表格和人名像是自己出現的一樣,重新又回到了它們原來的位置,畫面十分驚悚,仿佛一個他們看不見的人就立在了黑板前,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地描摹着玩家的死亡手冊。

汪畔又試了幾次,發現每次擦完表格和名字後,就會重新有白色的粉筆跡出現在黑板上,似乎這個表格不能被人為破壞。汪畔往後退了一步,背部正好撞到了後面的講桌,兩桌桌面擺放的幾根粉筆就順勢掉到了地上去,有些直接便掉到了講桌底下。

汪畔低頭摸索了一下,想把掉在地上的粉筆撿起來,手剛碰到粉筆的一端時,那粉筆就被另一只手給撿了起來,放到了汪畔的手中。汪畔下意識說了一聲謝謝,但是謝過後,身體卻是猛地一僵。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林西楚和南燕子一個在她的左邊,一個在她的右邊,兩人距離這講桌都有些距離,而且他們現在還站在原地,所以地上的粉筆根本不可能是他們遞給自己的。那剛才……把粉筆遞過來的人又是誰?

汪畔緊緊地抓住粉筆,正猶豫要不要轉頭過去看一眼那撿粉筆的人時,肩膀處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還未等汪畔回過頭,她的腳邊咕嚕嚕的就轉來了幾根斷成了幾截的粉筆。待汪畔回頭時,只見眼角有一抹好像穿了校服的影子從面前一晃而過,等她打算看清楚是什麽情況時,那穿着校服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汪畔左顧右盼了一會,發現就連前頭遞粉筆的“人”也消失了。

林西楚發現了汪畔的異樣,走過來問道,“怎麽了?”

汪畔摸了摸自己剛才被拍到的肩膀,皺了皺眉頭道,“剛才好像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而且……”

汪畔把剛才撿粉筆的事情跟林西楚還有南燕子說了一遍,南燕子低頭看了一下講桌底下,那裏不大,雖然能藏一個人,但是這個人要離開的話必然得出現在他們面前。又因這裏是死亡搖一搖的世界,一個人忽然而然就消失不見了,可想而知那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沒想到一間看着普通的教室還有鬼怪的存在。這下,不僅是汪畔了,林西楚和南燕子都越發的警惕起來。

汪畔忽然擡頭望了一眼門口,道,“我們進到這間教室有多久了?”

南燕子看了一下時間道,“大約十分鐘。”

“我們進來都十分鐘了……跟在我們後面的玩家再慢應該也到了吧?”汪畔皺起了眉頭,可是現在一個人都沒出現。明明外面的走廊并不長,可是那些玩家就是不見了人。

經汪畔這麽提醒,林西楚和南燕子也發現了異樣。他們快步走到了門口,發現來時的路現在竟然分成了兩條,其中一條不知道是去哪的,盡頭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

汪畔記得非常的清楚,他們過來的時候,這外面只有一條筆直的路,根本沒有分岔口,這個分岔口明顯是後來才出現的!有了這突如此來的分岔路口,也難怪他們一直看不到其他玩家,想必比他們先進來的楊佩佩和魏武然的隊伍還有比他們走慢了一步的玩家和他們也是被這麽分開的。

“這恐怖屋玩得可真好啊。”汪畔啧啧了兩聲。

現在玩家已經被打散,生氣也好,恐懼也好,都無補于事,所以汪畔三人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又再次進到了身後的教室裏面。這次他們把視線落到了講臺下面的課桌上,汪畔一張張桌子看了過去。

這好像是個高三的班級,每張桌子裏都堆了很多的課本和試卷,不同的課桌的課本和試卷上的名字都是不一樣的,好像這裏真的有活生生的學生曾經存在過一樣,非常的逼真。

後面的課桌比前面的要亂一些,好幾張桌子都翻到在了地上,裏面的書籍和試卷灑了一地。汪畔随手撿了一些看了幾眼,這些東西的主人一看就是學渣的,試卷上只完成了選擇題,而且大都是蒙的答案錯了大半,後面的大題也全是空的。

汪畔把東西放了回去,來到了教室後面的櫃子前,這些櫃子應該是給學生放東西的,裏面什麽都有,毛巾手套、衣服雨傘還有零食等等。不過零食這些已經過了期,上面寫的生産日期是兩年前。

在汪畔走到最後一個格子前,把格子內的一條紅色圍巾拿出來時,另一端放着掃把和垃圾桶的櫥櫃裏,突然發出了“咚”的很大的一聲巨響。不管是汪畔還是林西楚和南燕子,都被這聲巨響吸引來了目光。

汪畔最靠近那櫥窗,所以等林西楚和南燕子到的時候,汪畔的手已經搭在了櫥櫃的把手上。待林西楚和南燕子過來後,汪畔就側着身,一臉謹慎地把門給拉了開來。

門一開,擱在門前的掃把等物就嘩啦啦地掉到了地上。而櫥櫃裏面,除了這些外,并沒有其他什麽別的東西。看起來剛才那一聲“咚”只是意外。不過意外什麽的,汪畔還真不是很相信。

她把掃把這些東西随手擱在了牆邊,然後把櫥櫃的門半掩在了一起。待他們三人走出了一米後,櫥櫃裏又再次發出了一聲“咚”的聲音。

汪畔這次沒有立刻把櫥櫃的門打開,而是站在外面等了好一會,等櫥櫃裏第三次響起咚咚的聲音,她才立刻把門給拉了開來。和第一回 一樣,裏面什麽都沒有。

雖然肉眼看不到,但汪畔卻堅信裏面一定有什麽東西在。

這一回汪畔沒有把門關上,而是就這樣讓櫥櫃的門大大地敞開着,他們就站在門外,注視着內裏。被衆人這麽注視着,這回裏面卻是沒有聲音再響起來。

啧啧,一只膽小鬼還想學人吓人。

另一邊,比汪畔他們三人要慢一些的三個人也走到了一間教室前。如果汪畔此時在他們中的話,便會發現這間教室就像是複制了他們呆過的那間教室一樣。裏面不管是黑板,還是課桌的書籍和試卷的擺放位置,還有學生的姓名,這些都完全一模一樣。

可惜汪畔不在這裏,這裏的人也不知道汪畔他們那邊的情況,所以他們猶豫了一會,還是進到了這間詭異的教室中來。

他們也發現了黑板上寫着他們名字的表格,也跟汪畔一樣試圖擦拭過上面的痕跡,但是擦了又出現,擦了又出現的情形一次次重複,使得這三人都感到了一股子的冰涼感從腳底攀爬到了身上。

有人道,“這裏太奇怪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繼續往前去和其他人彙合。”

另外兩人沒意見,他們趕緊轉身就想走出這間教室,可是腳都還沒邁出門檻,教室後面就傳來了一聲又一聲仿佛催命符一樣的咚咚咚聲。

這三人靜立了一會,便确定這咚咚咚的聲音來自哪裏——是教室後面的櫥櫃裏面發出來的。

他們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因為好奇一塊緩緩地朝着櫥櫃前走了過去。有人不放心,還順手把旁邊的椅子給扛了一張起來。

三人中膽子最大的那人深吸了一口氣,在咚咚咚聲停止的那刻,猛地把櫥櫃打了開來。這一開,他們看到的畫面和汪畔那會兒看到的都一樣,裏面除了掃把等清潔工具外,再沒別的玩意。

那個膽子大的人見狀,松了一口氣,順手就把掉出來的掃把等物給放回了櫥櫃裏。他放完了後沒有立刻退出來,還矮下了身體,往櫥櫃的四個角看了一會。而就在他準備退出來的時候,那大開的門突然咯吱咯吱地叫了起來,接着,在衆人毫無防備之際,兩扇門突然啪嗒一聲合在了一塊,硬生生插.進了那個矮着身體,膽子頗大的玩家身上。

那名玩家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上半身和下半身就斷成了兩截,一截掉落在了櫥櫃外面,一截則掉進了櫥櫃裏面,只是短短幾秒,鮮血已經淌了一地。

“啊啊啊啊!!!”

一直站在外面的兩名玩家都吓傻了,眼睜睜地看着面前的玩家被一個櫥櫃分割成了兩半。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立刻丢掉了手上的椅子,慌不擇路地跑出了教室。

汪畔忽而側耳回過了頭去,然後對林西楚和南燕子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南燕子認真地豎起了耳朵聽了一會,然後道,“好像有人在慘叫。”

那慘叫聲太缥缈,距離他們好像很遠似的,聽得不是很清楚,而且慘叫聲只是響起了短短幾秒,等汪畔再想去聽的時候,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汪畔的心忽然有些沉重,總覺得進來的玩家裏面有誰已經遭了難。那道慘叫聲好像給所有還活着的玩家敲響了警鐘,仿佛在告訴他們在這個恐怖屋內,是遍布危險的,每時每刻都得謹慎在謹慎,不能放松。

在汪畔三人回頭去聽慘叫聲的同時,那被打開的櫥櫃門輕輕啪的一聲合在了一起。汪畔重新看回去時,櫥櫃又打了開來。

汪畔露出了幾分沉思的神色,怎麽感覺這櫥櫃越來越奇怪了,它開開合合的究竟有什麽目的?

汪畔不是走尋常路的人,既然鬧不明白這關的騷操作,她變決定采取逆向思維,望着林西楚和南燕子道,“走吧,我們別在這裏繼續浪費時間了。”

就在這裏讓鬼怪有機可乘,還不如早早躲開。

林西楚挑了挑眉,對于汪畔這麽忽然的決定不置可否,南燕子本身就很沉默,反正不是超過她底線的事,她都不會發表太多的建議,可以說這種性格真是個最讓人喜歡的隊友了。

汪畔說離開就離開,甭管後面那櫥櫃又咚咚咚的響了多少聲,反正汪畔就是不去把它打開,仿佛汪畔三人都沒有好奇心一樣。

等汪畔等人離開了那間教室,那間原本空空蕩蕩的教室裏面,每個空位置上都浮現了一個學生的身影。這些學生的臉青白得可怕,眼球裏全是血絲,身上穿的校服也布滿了鮮血。他們齊刷刷地扭轉了腦袋,視線幽幽的落到了汪畔他們離開的方向。

而那個緊緊閉合在一塊的櫥櫃,被一雙蒼白纖細的手重新打了開來,如果此時有人在的話,便會發現原本只裝了清潔工具的櫥櫃角落,有個小男孩蹲在了角落,在櫥櫃門打開的時候,微微擡起了頭。

汪畔他們出了教室後,繼續一路往前,走了大約五分鐘不到,他們走到了一個舞蹈室。這個舞蹈室似乎和剛才的教室是配套的,裏面的裝潢設計暫不說,就說舞蹈室牆壁底下的一張休息椅上擺放的舞蹈服還有舞鞋,一看就是學生穿過的。

舞蹈服一共有五件,每一件上面都寫了一個女生的名字,而舞鞋則只有四雙,和舞蹈服不相配,少了一雙。汪畔對應着名字看了又看,發現少了一雙鞋的主人似乎是一個叫做“麥爽”的女生。

舞蹈室一眼就能看盡,除了角落有這麽一張休息椅外,別的地方有的只有玻璃鏡子。汪畔直起了身,把視線落到了舞蹈室前後兩面牆的玻璃鏡上面。她看了一會,忽然擡起腳走到了其中一面牆鏡的前面,對着牆壁伸手按壓了一下,發現這裏面果然有個暗室。

這個暗室因為也在外面鑲嵌了鏡子,所以不注意看的話很容易就會被人忽略掉。

汪畔推開暗室往裏看了一圈,裏面似乎是個換衣間,面積不算大,勉強能站八.九個人那樣,在牆壁的兩頭,都弄了一排的衣櫥。有些衣櫥的門是閉合的,有些則是已經被打開了,能夠從打開的衣櫥裏看到,裏面擺放了一套學生的校服,還有一些小女生愛好的小玩意,零零散散的,玩意兒還挺雜的。

從衣櫥裏能夠看到每個女孩不同的興趣愛好和性格。

汪畔走進換衣間逐一打開衣櫥看了起來。這裏面有幾個衣櫥外面張貼的銘牌和擺在外面休息椅上的舞蹈服的名字是一致的。汪畔着重看了這五個女孩的衣櫥,尤其那個叫麥爽的,汪畔更是特別仔細的把她的衣櫃翻找了一番。

麥爽的衣櫥是最幹淨和最簡潔的,裏面不像其他女生一樣挂了校服或者其他衣服,也不像其他女生一樣還會貼一些花花草草的貼紙或者各式明星的大頭照,僅僅只是在櫥櫃門反面貼了一張四方鏡,然後在鏡子的角落一角,貼了一張郵票大小的照片,照片裏有兩個人,能看出是一男一女,但是他們長什麽樣子卻是看不清的,因為照片不知道被誰用黑色的馬克筆在兩人的腦袋上畫了一圈又一圈墨水。

除了這些外,衣櫥底下還放了一個書包,汪畔把書包拿出來翻了一下,裏面除了書本就是試卷,看試卷上的分數還有課本和筆記本上的筆跡,能看出這個麥爽還是個三好學生,或者說是學霸,試卷上的分數高得有些離譜。

不過最讓汪畔在意的是,這些課本和試卷上,寫到的班級數跟他們剛才走過的那間教室竟然一致,說明這個麥爽曾經還是那個教室的學生。

汪畔把書包放回了櫃裏,又張望了一下,發現在櫃底下面還扔了一只白色的千紙鶴。千紙鶴的紙張皺巴巴的,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拆開揉捏做了一團,之後又鋪平重新折了一回。千紙鶴只是普通的千紙鶴,但是汪畔不知道怎麽地,在離開時還是決定把這只千紙鶴給帶在了身上。

而在汪畔轉頭就要離開這間換衣間時,換衣間裏忽然傳來了咯咯咯的笑聲,笑聲不一,仿佛有幾個女生正在嘻嘻哈哈地說着話。可是汪畔回頭,看到的只有空氣。

汪畔靜立在門口,感覺在笑聲消失的那刻,有幾道陰風從自己的身上陰測測地吹了過去。

那陣陣的陰風就像是從汪畔的體內穿過去的一樣,那種冷意直達汪畔的骨頭,凍得吓人,反正和平時在外面吹過來的風是完全不一樣的。

随着陰風的吹過,原本半掩着的門突然吱呀一聲緩緩地朝裏面又閉合了一些。汪畔不敢再在原地逗留,随着陰風一塊趕緊走出了這間古怪的換衣室。

汪畔出來後,換衣室的門就吱呀一聲自己給關了上來。汪畔一擡頭,看到的就是被鏡子映照出來的自己的模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汪畔總覺得剛才鏡子中自己的鏡像自顧自地,和她完全不同頻率地眨了一下眼睛。不過待汪畔再次仔細看過去的時候,那鏡像又跟普通的鏡子一樣,完美地複刻了她的模樣、舉動和行為。

汪畔看了又看,壓下了心中的疑慮,把視線轉到了其他地方去。而就在她轉開視線的時候,鏡子中的“汪畔”并沒有跟着扭轉腦袋,而是直直地面對着汪畔,然後眨了一下眼睛,咧開了嘴巴。至于她的雙手,不知不覺已經放到了鏡子上面,看起來就像是随時要從鏡子內走出來一樣。

南燕子本來就站在汪畔的後面,她收回打量周邊環境視線的時候,眼角剛好瞥到汪畔那邊,也就是這麽一瞥,恰恰就看到了鏡子中“汪畔”奇怪的舉動。南燕子下意識喚了一句,“汪畔,你後面!”

汪畔聽到南燕子的聲音就猛地往一側退了一步,然後轉過了頭去。這一系列的動作只用了不到3秒的時間,所以等汪畔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和自己完全脫離了的鏡像。那鏡像被發現了後,眼裏有一瞬的不甘,但是她似乎并不打算放棄,雙手徑直從鏡子內伸了出來,直接朝着汪畔的方向就抓了過去。

鏡子內的“汪畔”指甲又黑又長,汪畔的頭發被她輕輕一碰就斷成了兩截飄揚在了空中。幻化成汪畔模樣的女鬼再怎麽厲害也抵抗不住汪畔三人的攻勢,她見殺不了人,最後只能怨恨地重新進了鏡子中,消失不見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走了,誰也不說不清。

即使看着自己的鏡像已經恢複了原樣,汪畔、林西楚和南燕子三人還是非常的警惕,一直站在舞蹈室的正中央,遠離着身後的鏡子。

這麽安靜了五分鐘,在林西楚身後,衆人沒有注意到的方向,林西楚鏡像的雙手忽然慢慢擡了起來,在他剛擡到鏡子前時,就被站立在鏡外的林西楚甩過去的刀給刺中了腦門。

整塊鏡子碎成了蜘蛛網,女鬼見狀,只能憤憤地再次遁走了。

女鬼大概沒想到林西楚這批人這麽兇,後面很長一段時間再不敢有任何的動作。汪畔趁着女鬼毫無動作之際,趕緊和林西楚等人出了這個舞蹈室。

他們走得很快,最後不知不覺已經離那個舞蹈室遠了許許多,轉眼來到了一間醫務室。汪畔看着又是和學校配套的房間,不禁在心想,難道整個恐怖屋都是在仿照一所學校來建的嗎?不然怎麽走過來的三個場景都跟學校有關?

在汪畔他們走到醫務室的時候,楊佩佩和魏武然等人剛好從舞蹈室那裏狼狽地爬了出來。他們好像遇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慌不擇路間也跟着跑進了一個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