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爺說得對,畢竟大小姐如今身份不同,是一地之王!這可是多麽尊貴的身份?難免有些應酬或者閑雜瑣事。說不定,只是耽擱了而已。”老伯上前一步也加入為獨孤魇說話的隊伍中。

“嗯。”端木枍點點頭,心中開始思考她是不是把這些孩子看的太緊了?淩兒也就算了,畢竟是親生,到也好說!可這魇兒和阿悸,唉,他們真的就是姐姐、夫君和她在天地間唯一的聯系了。

“這樣!二娘,姐、姐夫,你們先行用膳,然後早點休息。我出門找一下阿姐,她必然是脫不開身,我去看看,這樣也不至于讓人幹坐着這麽擔心。”獨孤悸開口想外出尋獨孤魇,他現在只怕獨孤魇控制不住體內的煞氣。萬一真做出點什麽,在這節骨眼可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要不我陪你去?”鐘離翔羽看着妻子擔憂的目光,連忙起身對準備出門的獨孤悸說。

獨孤悸回頭看了看鐘離翔羽,突地笑起來,這樣看着,在燈光下的姐夫還不算很難入眼!

“笑什麽?”鐘離翔羽被獨孤悸的笑容弄的愣愣的,他要陪着一起去找大姐很好笑麽?

“沒什麽,你還是在家吧。畢竟,這屋子裏面還是需要有人看着的。”獨孤悸對着端木枍點點頭,帶着一臉笑容往外走,呵呵笑出聲。

一頭霧水的鐘離翔羽站在原地,迷茫的看向含笑的妻子和丈母娘。

獨孤悸來到大街上,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街道,婆娑的樹影像極了阿姐所講的鬼故事中場景。耳旁是呼呼作響的春風,讓人不由自主的縮起脖子。這都四月了,怎的還是覺得有些冷飕飕的呢?

獨孤悸擡頭,嘴角微微上揚,邁着堅定的步子朝一個地方走去。

“咿呀。”

厚重的木門被人推開,刷刷掉下積壓已久的灰塵,來人輕咳,低聲抱怨。

老宅子大樹上,獨孤魇低頭看着輕手輕腳的獨孤悸,眉頭慢慢展開,還有人來尋她,真好!

獨孤悸移動步子下了臺階,然後仰頭看着坐在大樹上特潇灑的獨孤魇。月光藹藹,樹葉輕澹。這麽一襯托相應着,獨孤悸突然覺得自家姐姐真的像天上無意掉落凡間的仙女,美的讓人禁不住的想伸手觸碰,後又默默收手伫立。

兩人就這麽一人樹上,一人樹下,默默不語。

今夜的天空真的不錯,獨孤魇如是想到。略微帶着點藍的黑色天幕上挂着不怎麽圓潤的白色玉盤。幾個星星零零散散的點綴在夜幕上,竟比星空密布更有一種滋味。

微風輕撫,原本已是四月的天,不知怎的還是讓人覺得有些寒意,獨孤魇準備再喝一口酒暖暖身子,卻發現手僵了。

“哐。”酒壇子從獨孤魇的手上滑落,以一種自由落體的方式被地心引力帶着朝大地母親的懷抱中去。

哐啷,碎裂一地,慢慢飄散開來的酒水混合着鳶尾花香。醇馥幽郁,讓人不禁喉頭微動,口水泛濫。

獨孤悸皺眉,怎的還喝酒了?微微辨別一下,還是杜康。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姐姐這是有什麽憂愁?獨孤悸心中已是百轉千回,五內糾結。看着獨孤魇一臉醉态,在樹上已經搖搖欲墜的樣子,斂下眉目輕笑出聲,伸出可骨節分明的右手,朗聲道:“阿姐,我們回家。”

獨孤魇魅惑的丹鳳眼連眨幾下,此刻倒是多了幾分迷糊和可愛,醉眼朦胧,臉頰酣紅。

獨孤魇盯着獨孤悸看了好一會兒,不知思考着什麽。獨孤悸也就這麽任由獨孤魇盯着。

獨孤魇突然笑了起來,不知是悲是喜的笑聲在本就空曠的院子裏竟出奇的清晰大聲,帶上了些空靈的感覺。

獨孤悸眼看着獨孤魇那衣衫開始不受控制的抖動。原本倚靠着樹枝成半躺狀态的身體開始找不到支點。

“我接着你。”獨孤悸伸出雙手平放,眼睛直直的盯着獨孤魇,準備随時接住已經醉了的姐姐。

“好,回家。”獨孤魇一個松手,直直落下,就像那個酒壇子一樣。

獨孤悸眼睛一直盯着獨孤魇,一見往下掉便移着步子準備更加精準的接住獨孤魇。

“嘿嘿。”獨孤魇落在了獨孤悸的懷裏,對着獨孤悸嘿嘿一笑,然後,歪頭睡了過去。

獨孤悸搖搖頭,心想虧得現在是晚上,要是被人看見堂堂妖王這副德行,可如何是好?

“了夜,為什麽我會覺得那個妖王很眼熟?我們以前見過她?”坐在馬車中的即墨珞挑起馬車門簾,探出腦袋看着駕車的了夜。不怎麽寬大的後背卻在這樣的夜裏給人一種安全感。

“沒有。”了夜想了想,确定的說道。剛毅的臉上此刻沒有任何柔和的傾向。

“沒勁,你就不能多說兩句?”即墨珞嘟哝兩句,蹲坐在了夜的旁邊,把自己的腦袋放在了夜的肩膀上。

“進去。”了夜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即墨珞,立馬正視前方,專心駕車。

“不嘛。”即墨珞緊緊挽住了夜,鐵了心不進去。

“這兒冷。”了夜皺眉,尋思着要不要把即墨珞給提溜進去。

“裏面沒你。”

“進去。”

“不”

“拿毯子。”

“你給我拿。”

“你……”

“了夜。”

“……”

黑黑的天幕上,一輛魔獸香車正在疾行。車檐的鈴铛叮叮作響,在寂靜的夜裏倒是十分響亮。

用昂貴錦緞裝潢的車內,一身柔軟薄衫的魔尊夏侯璎正斜躺在最裏側,身下是以一種能夠自動調節溫度的玉石做的床榻。

定睛看夏侯璎,只見右手端着一個精致的龍紋鯉魚酒杯,臉上似笑非笑。

“尊上,尊上饒命啊。”只聽屋子內一個強忍着害怕的男聲,往下慢慢看來,一個棕色的人跪伏在地。

夏侯璎幽幽将目光轉向地上的人,一雙桃花眸子裏透着無休止的陰冷。

跪伏的人微微擡頭,呆愣住。

雙燕眉微微一皺,然個拂袖,跪伏之人被一種力量給掐着脖子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