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總?”我疾步走過去。

“你別過來,誰要是過來,我就把她的脖子抹了!”站在戴總身後的杜專員看到有人靠近。連來人是誰都不看,就把刀子又朝戴總的脖子貼近了些,有一條新的血痕出現在但戴總纖細雪白的頸脖上。而上面早已經有了四五道血痕,有些血痕還在往外沁血。顯然割得不淺。

我看着戴總脖子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怕她再受傷害,立刻退後了好幾步,只是擔憂的看着戴總。

我不明白。以戴總的能力,怎麽會被杜專員一個普通人劫持,怎麽會允許人把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還被割出那麽多道傷痕。

在我看着她的時候。她居然還對我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沒事,然後又用詢問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問什麽。微微點了點頭。告訴她巴蛇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而那條蛇靈居然仗着別人看不見它。快速爬到“風生水起”巨大的假山上,俯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底下的兩人。同時張嘴一吸,一縷白煙從戴總的身上飄到它的嘴裏。

它滿足的砸吧了一下嘴。然後看着我。“主人,要奴家幫忙嗎?你想幫哪一個?”

杜專員認出我來了,正戒備的看着我呢。我哪裏敢說話。

“主人,你不用說話,只要在心裏告訴奴家就可以了。”巴蛇的聲音這回不是傳到我耳朵裏,而是直接傳到我的意識裏。

我被吓了一大跳。它怎麽又讀懂我的想法了,難道它留在我身上的殘餘魂絲還在發揮作用?

“主人,奴家和你簽訂的是血契啊!馭靈主和自己的靈物是可以心意相通的。同樣的,如果你發生了什麽意外,奴家也會跟着受傷,所以,奴家一定會盡責保護你的。”

我對巴蛇見縫插針的表忠心不得空理會,只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戴總,準确的說應該是看着她脖子上的那把刀,在心裏猜測她剛才對我眨眼表示“自己沒事”裏的深層意思。她是讓我不要管嗎?

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她為什麽要那麽做?

我的腦子被一堆問號充斥着。

“你是誰?”一個陌生的男聲突然在旁邊響起。

我轉頭。

剛才進來的時候沒顧上看,我現在才發現所有的人都站在兩旁,把中間的地方空了出來,這才讓我能一眼就看到大堂內的情況,而和衆人隔開一段距離的是一個中年男人。

他正看着我。

剛才說話的人就是他吧?

“吳總,她是我的助理——”

“閉嘴!我讓你說話了嗎?又開口想用你那下賤是聲音*誰?”杜專員打斷戴總的話,猙獰的表情再看向中年男人的時候發生了一些變化,似依戀,似不甘,似憤怒。“姐夫,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戴倩她是狐貍精,她自己一個人*你還不夠,還找來另一個小賤人想要繼續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間呢!你為什麽就不肯聽我姐姐的話,把這個賤人趕走,把所有居心叵測的賤人都趕走。沒有她們,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多好啊?”

她罵的人是我?什麽時候我變成被戴總找來*男人的人了?

杜專員該不會是真的瘋了吧?

現在我終于知道了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份。杜專員的姐夫,也就是現在還被囚禁在那個圓球中的怨靈的丈夫,他是東明公司的老板吳永仁。

即使人道中年,吳永仁的身材依舊筆挺,一點都沒有其他成功人士那種大腹便便的臃腫體态,臉上的歲月痕跡反而為他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他的确可以稱得上是個帥大叔!有這麽一個人在身邊比較着,杜專員看不上別的男人并不出奇,可她惦記着的人,并不代表別人也會肖想啊?

戴總說得對,杜專員的心态已經因為極度而扭曲了。

“天娥,你快刀子放下,有什麽事情可以慢慢說!”吳總嘗試着想走過去。

卻被杜專員喝止了。“你別過來!你們誰都別過來,要是有人過來,我會殺了她的,我真的會殺了她的。姐夫,你不要在對我用緩兵之計,我知道,只要我把刀子放下,你會馬上轉身就走,甚至還可能報警。”

“我不會!怎麽說,你也是天嫦的妹妹……”

“天嫦的妹妹?”杜專員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身體亂顫眼淚卻流了下來,她亂抖的手又在戴總的脖子上劃下幾條深淺不一的痕跡。

恐怕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為什麽笑,只會認為這位人事專員精神失常了。可我看出了她臉上的悲哀,否則她不會邊笑邊流眼淚。

“天嫦的妹妹……”念經般把這句話重複了好幾次,她臉上的笑容突然一收,定定看着吳總。“姐夫,在你的心裏,我真的就只是姐姐的妹妹而已嗎?難道我永遠都是姐姐的附屬品嗎?”

吳總的眉頭皺了一下,很快又松開。“當然,你也是我的妹妹。聽話,把刀子放下,有什麽事情回家再說。”他朝杜專員伸出手。“聽話!”

“回家?”杜專員的眼睛突然亮起來。

“對,回家!”吳總的眼睛緊緊盯着她手裏的刀子,聲音卻很溫柔。

有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杜專員的猶豫,她的刀子稍微離開戴總的脖子,不再緊貼着皮膚。

可那只是一瞬間而已,她劇烈的搖了搖頭,重新用刀鋒勒住戴總的頸脖,狠狠看着吳總。“你騙我!你只是想哄我放下刀子而已,我不會相信你的。我知道,你不會回家了!自從姐姐自殺後,你再也沒有踏入過家門一步。兩年了姐夫,我天天回家做好飯菜等你回來,可是你一次都沒有回來過,就連春節都是我一個人過的。”

這番話在她聲淚俱下的控訴下,讓所有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就連我都有細微動容。

吳總的眼神也變得多了一絲愧疚。“天娥……”

“你還想哄我放過她嗎?”杜專員哈哈大笑,目光卻狠厲。“不可能!我不會放過她。姐夫,這兩年你都不會家是不是就住在這個賤人家裏?”

“嘩——”

周圍的人群立發出壓低的驚呼聲,看向戴總和吳總的眼神都不同了。

“你在胡說什麽?你這樣,你姐姐也這樣,要我多少遍,我和戴總只是工作關系,我是老板,她是我聘用的高級管理人員,如此而已。”吳總的情緒也發生了變化。“我為了這個公司,為了那個家,天天奔波忙碌,還要應付你們的無理質問,你說,家裏成了那個樣子,我怎麽回去?我還回得去嗎?”

“撒謊!你魂早就被那個狐貍精勾走了!”

這句話是重聲,我聽到的不僅是杜專員的聲音,還有凄厲陰森的女聲。

不知道什麽時候,不化骨居然把老板娘的怨靈放了出來,只是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控制住她,使得她只能站在“風生水起”旁邊,卻不能移動分毫。

怨靈的表情很兇戾,似乎想要撲過去,撕碎戴總。

“杜天娥,你口口聲聲說我*你姐夫,你有證據嗎?你有在任何場合見過我和你吳總舉止*,言語挑逗嗎?”一直沒有說話的戴總開口了。

“我怎麽沒有證據?”受到了質疑的杜專員大叫起來。“你剛來公司沒多久我就看出你不對勁了!四年前,公司還沒有搬遷之前,有一回深夜,我親眼看到你和我姐夫進了酒店。”

吳總無奈的嘆息。“就因為這個,你就篤定我和戴總有不正當關系?那天晚上你姐姐也在,不過是為了招呼一位時差沒有倒過來,又急着要走的外國客戶而已。”

怨靈的表情微微一變,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在回憶往事。

“這個不是重點!”戴總說:“我想知道,那天晚上你為什麽那麽巧的能看到我和吳總在一起。”

吳總和怨靈都滞了一下,在等着杜專員的答案,可是她也愣住了,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一個字都答不出來。

“你說不出來,要我把你說嗎?”戴總擡手用手指推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轉身看着杜專員。“因為你一直在跟蹤你的姐夫……不要急着否認,即使你否認也沒有用。現在城市‘天眼’那麽發達,去到哪裏都有監控頭,你偶遇還是跟蹤,查一查就知道了,那才是證據。”

杜專員咽了下口水,臉色發白,嘴唇抖動的看着戴總,像是看一個鬼一樣。“你,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戴倩行的正站得直,不怕你污蔑我,可是杜專員你呢?為什麽深夜跟蹤你的姐夫?”戴總一步一步前進,把杜專員逼得一步一步後退。“因為你對你的姐夫有不可告人的想法。你愛他,卻因為得不到他,而妒忌你姐姐,妒忌接近你姐夫的所有女人。你把不屬于自己的男人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不容易任何人多看他一眼,多靠近他一分。杜專員,以為妒忌,你害死了你的姐姐,使得她死了都不得安生,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死的。你的心理還正常嗎?”

“不是,不是!”退無可退的時候,杜專員在衆人異樣的目光中瘋狂揮手否認。“不是,我沒有還是我姐姐。我只是……我只是把我看看到的猜到的告訴她而已。”

“不止吧?你還給她介紹了所謂的法師,和那個法師一起蠱惑你姐姐自殺,用她的死她的怨氣來破壞公司的……”戴總說得這裏停下來。

我理解她,畢竟用“子母雙煞陣”吸陰煞轉財氣的事情不适應讓普通人知道。

她話雖然沒有說完,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她的意思。杜專員的膨脹的妒忌之心,不止

“是真的嗎?”怨靈突然劇烈掙紮起來,她的身體依舊不能動,可我還是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痛苦。“我的妹妹愛上了我的丈夫,還誤導我去恨我不該恨的人,因此害了自己的性命還害了我丈夫的公司,還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從小到大,我什麽都讓着她,難道連丈夫也要讓着她嗎?錯了,錯了,這一切都錯了!”

鬼是沒有眼淚的,可是有時候不是只有眼淚才能表達痛苦和憤怒。

我仿佛又從老板娘和杜專員的身上,看到了雲如冰、雲如雪兩姐妹的影子。同樣是姐妹愛上同一個男人,同樣以為嫉妒心引發了那麽多原本不該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