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湯和森陰沉着臉色把萬思青拉到身後，沉靜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你想怎樣？”
萬思青非但不怕他，反而昂首挺胸的和胖子對視。
“你想幹嘛！”
“我想怎樣，我想抽你！”
胖子被氣得五官扭曲，正欲上前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女生揪出來狠狠教訓一頓。
“那邊的！幹什麽！”巡邏的男老師快馬加鞭的趕過來，生怕聚衆的學生們一言不合打起來。
簡單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男老師驅散了看熱鬧的學生，随後一臉嚴肅的說道：“王強，萬思青你們兩個馬上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原來胖子叫王強，萬思青默默記住他的名字。
萬思青去辦公室前特地轉過頭對湯和森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小聲說：“放心，我沒事的，你快去吃飯，別餓壞肚子。”
湯和森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眸淡淡的望着萬思青纖瘦的背影。
*
兩人都被老師狠狠的批評教育了很久，鑒于王強故意撞人這一性質比較嚴重，她只是被說了一通後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萬思青出了辦公室後王強還留在裏面被嚴厲負責的老師教育批評。
回到教師，學生們還在午睡，萬思青放輕腳步回到座位。
湯和森沒有午睡，等到她回來遞給她一瓶牛奶和面包。
萬思青眉眼彎彎，小聲說道：“心疼我餓肚子了？”
她總是一副和自己關系很要好的樣子，但她分明一點也不了解自己。湯和森皺起眉，沒有說話，靜靜看起了書。
玻璃窗沒有關，潮悶的天氣終于在午後吹起了一點涼風，少年柔軟的頭發輕輕被鼓動。
萬思青看得心癢，想不明白高中時期的湯和森為什麽會被別人欺負，明明他看起來安分守己，一副就算地球末日了也和我沒關系的樣子。
她一邊喝牛奶一邊抽了張紙條寫字，遞給他看。
【喝到有媽媽味道的粥了嗎？】
湯和森這次沒有像上次那麽不近人情直接把她的紙條往窗外扔，他掃了一眼後點了點頭。
耶，萬思青內心雀躍了一下，這樣的話她又替他彌補了一個遺憾。
她真想長出十張嘴來誇誇剛才在食堂面對邪惡勢力毫不怯懦的自己。
【王強他們為什麽針對你？乖乖和我說實話，你撒謊我會知道。】
看完她的紙條，他沉吟了幾秒，随後拿起筆，寫下漂亮的字體。
湯和森：【我不知道。】
*
放學了，雨季還沒過去，又是下雨的天氣。
萬思青這時發現湯和森的傘不見了。
“被偷了？”萬思青不理解。
湯和森卻表現得習以為常，聳聳肩膀：“或許吧。”
萬思青狐疑的看着他，“我覺得你在騙我。”
“是不是那些壞小子們偷偷丢掉了你的傘。”她想起前兩天在樓道看見的男生折毀雨傘事件。
“随你怎麽想，早點回家吧。”湯和森不想在雨傘的事情上浪費口舌。
萬思青才不信他，決定自己驗證猜想。
她來到樓道的垃圾桶處，果然翻出了一把黑色的雨傘，正是湯和森早上帶來的那把。
“誰弄的？”萬思青簡直被氣出了一個新的高度。
湯和森漠然的看着垃圾桶的雨傘：“我不知道。”
萬思青掐他：“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你現在屬于是被校園霸淩你知道嗎？你為什麽一點也不在意？”
對于這種別人随意欺負他，灑他的飯，毀他的傘，還有昨天晚上被幾個男生追着跑，作為當事人的湯和森卻選擇默默忍受的态度，萬思青真的很生氣。
“因為沒人在意，對我來說結果都一樣，随便吧。”湯和森不明白她為什麽要生那麽大氣。
“誰說沒人在意，我在意！”萬思青忽然喊。
我來到這個時空就是要當那個在意你、保護你的人，我比誰都在意。
湯和森被她一嗓子吼住了，他幽深的眼眸注視着她。
帶着幾分深沉的思索。
萬思青煩躁的把他推開：“走走走，你回家吧。”
也許是那一句“我在意”把他吼懵了，他的冷靜迅速崩塌又恢複，過了幾秒才找回聲音：“那你呢？”
“你別管我。”萬思青大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少女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看起來像是要去找人算賬。
萬思青想去查監控，走了幾分鐘才猛地想起在這個灰蒙蒙的年代還沒普及監控，她又想去找老師談一下，很不幸，現在是下班時間，老師辦公室已經關門了。
這個條件貧瘠的時空和這具年少的身體大大的限制了她的能力。
“真是氣死我了，讓我逮到那幾個壞小子，我非教教他們怎麽做人不可。”氣急敗壞的萬思青對着牆角就踹了一腳。
哎喲！痛死了。
得不償失，她清晰的感受到腳趾被硬物撞擊，那種非人的痛直爬天靈蓋。
萬思青幽怨的望着風卷雷鳴的昏沉天空，她抱着我的命怎麽那麽苦的想法一拐一拐的步入雨中。
忽的，餘光看見湯和森在一旁的教學樓下靜靜的看着她。透過微微朦胧的雨霧，少年高瘦挺拔的身影像茂盛的雨松樹，五官俊俏，線條銳利，淡漠的眉眼似乎被雨汽染上了幾分溫柔的潮濕。
他在擔心自己嗎？
萬思青開心的向他揮揮手：“湯和森！”
湯和森眼睫輕輕顫動，望着少女的素淨美好的臉龐，不知怎麽的，這場雨在他心裏忽的變得盛大絢爛起來。
他又替她撐起了傘，一手扶着行動暫時不便的萬思青。
萬思青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攙扶，半邊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雨水寂靜，青蔥的樹木随風搖曳，少年和少女的背影漸漸隐沒在落滿衰花的校園小道。
“很痛嗎？”他淡聲問。
萬思青懶懶的回答：“很痛，你也看見了，踹那一腳我超用力。”
“為什麽要踹牆？”
“因為我很生氣。”
“哦，以後生氣不要踹牆了。”
“為什麽？你心疼牆還是心疼我。”
湯和森沒有說話，垂眸盯着地板流淌的雨水，看見水面上他們靠在一起模糊卻又清晰的倒影。
像他們小時候，那麽親密那麽純粹。
萬思青看了他一眼，扯起唇偷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心疼我了。”
“嗯。”湯和森沉聲應。
少年的他很純情，耳朵尖尖又紅了，萬思青內心感到一陣愉悅。
“不是讓你回家了嗎？怎麽還沒走？”
“擔心你被欺負。”
“你怎麽突然這麽誠實？”
“有嗎？”
“有啊，你居然會說擔心我了。”
萬思青和湯和森相處得太久了，他以前就總是對自己說一些傷人的話，明明很關心自己卻非要表現出一副潑她冷水的樣子，死鴨子嘴硬。
“我喜歡你這樣，讨厭或者喜歡都要讓我知道。”萬思青眼睛彎起漂亮的弧度。
她捏了捏他的臉，臉上笑意比他見過的晴天還要明媚。
過了這麽多年，似乎公主還是那個只對他勇敢真誠的公主。
湯和森望着她，喉結滾了滾：“我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