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百鯉低頭不語,我急了,“無憂都能為了忘塵而舍身取義,你真的愛他的話,就不能為他做點什麽嗎?”

“無憂敢為忘塵舍身取義?”她狐疑的反問到,我肯定的回答,“那當然,那場面真的太凄美了!如果當時你在現場的話,一定也會為之動容。”

她突然笑了,“無憂,無憂!”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反複念着無憂的名字,傻愣愣的看着她,她拍了拍我的頭,感嘆道:“喜兒,你不覺得自己太天真了嗎?”

我茫然地問她:“什麽意思?”

她卻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沒什麽。”頓了頓,她仿佛做了很大的決定,“他來找我,是為了找黃泉羅剎。”

我一驚,一個大活人,找羅剎幹什麽?難道是找死?

“是的,他尋找黃泉羅剎,确實是求死。”

她的話讓我有些明白了,怪不得黃泉羅剎來到了人間,原來是被殺馬特請來的,或者也可以說,是被百鯉請來的。只要殺馬特不死,他就不會離開。

“他一個大活人,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怎麽會認識黃泉羅剎的呢?”這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百鯉沒有過多的解釋,“在那之前他們應該也不認識,好像有人從中牽線。”

這樣一來,關系網就複雜化了。同時也說明,我們的行動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而這個人竟然能在三界中有如此強大的關系網,甚至能輕易調動麗川畔成陽家,的确不容小觑。

可這個殺馬特游走在生與死的邊緣,既然黃泉羅剎能随時保證他死去,也得有一個人能保證他不死,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好地左右無憂和忘塵,讓我們無計可施。那這個保證他活着的人又是誰呢?

“除了黃泉羅剎,他還有沒有見過其他人?”

百鯉肯定地搖了搖頭,然後對我說,“可以幫我約約忘塵嗎?我想見見他。”

我笑道:“既然是來幫忙的,見個面有什麽?而且他現在就在旅店,根本不用預約。咱們兩姐妹許久也沒有在一起聊天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住我那裏吧!”

她突然停下了腳步,頓了頓才說:“不了,住的地方我已經預定好了,就不勞煩你操心了。忘塵那裏,你約好之後記得給個電話,我随時有空。”

見她堅持,我也不便強求,只得随她去了。

“喜兒,你千萬要小心,說不定忘塵過後,下一個就是你。”最後,百鯉這樣提示我,我深深的嘆了口氣,現在的局勢又何止忘塵和我呢?陽氏才是他們的整個計劃的目标。

林森獨自在旅館門口徘徊着,見到我,他大步走上前來,略帶責備地問道,“都說了不能亂跑,你剛才又去哪裏了?”

我把找殺馬特的事情三言兩語帶過了,然後問他忘塵和無憂的情況,他告訴我,忘塵還在無憂房裏,“真想不到,無憂能在最後做出這樣的抉擇,說明她心裏對忘塵還是有愛的。”

也許是吧?否則的話,絕不會為了對方交出自己的生命,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對無憂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你先進去吧!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林森揉了揉我的頭,我沒有動,擡起頭來,看見的是他無盡的溫柔,也許,是無憂和忘塵的事情觸動了他吧?是不是在他的心裏,也開始勾勒我們生離死別的場景呢?

“你是去見婵娟嗎?”我在心裏默默的問道,因為,這句話一問出來,肯定會破壞了現在的氛圍。

他又在我頭上拍了拍,看着我走進旅店之後,才轉身離去。當我停下腳步再一次回過頭來時,他仍站在旅店門口靜靜的看着。四目相對時,都露出一個溫柔而無奈的笑容,這一刻,我的心情愈發的沉重起來,也許,等到生命的終結,我們就是這樣相視一笑吧?

在無憂門口站了有一會兒了,我舉得發酸的手終于從門上叩了下去,裏頭傳來了腳步聲。

“喜兒,是你啊!快進來坐吧!“忘塵紅着眼圈說,我朝裏望了一眼,“不了,你能出來一下嗎?”

他想了想,點點頭。

我們站在樓梯口,見他神情呆滞,我主動問起了無憂的情況,他認真的凝視着我,聲音擲地有聲,“我是一個男人,絕對不會讓她有事的。”

以前,他們就是內心有所顧忌,所以任務沒能完成。現如今由于感情的升華,想完成任務就更難了,“有個人想見見你。”

好像我說出的話對他沒有任何懸念,“百鯉?”

見我點頭,他忽然說:“你不覺得她應該來看看無憂嗎?剛才無憂還在念叨她呢!”

這個問題我不是沒問過百鯉,她的解釋是,現在還沒有到她們見面的時候。

很顯然,忘塵接受不了這個說法,“現在是她最脆弱的時候,作為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該過來安慰她嗎?反過來找我,你說他是什麽居心?”

受人之托,終人之事,我只得替百鯉解釋道:“她來也是為了你們的事情,只是現在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所以,這就是她暫時不想見無憂的原因吧!”

“喜兒說的不錯,你就去見見她吧!”

也許是我們聊得太投入了,無憂什麽時候來的我們都不知道。從她決定将我這個機會留給忘塵之後,這個一直将她捧在手心裏的男人更對她唯命是從,我苦口婆心勸了半天都辦不成的事情,被無憂一句話搞定了。

我被忘塵理所當然的派去陪伴無憂,她的魂魄還不穩定,不能出什麽事。

“喜兒,百鯉跟你說了什麽?”無憂坐在床上,我遞了支酸奶給她,然後在她皮箱裏翻找她要的面膜,“我們啊,随便聊呗!”

她喝了酸奶把面膜貼臉上,皮膚那麽好,還用什麽面膜?

“她沒告訴你,她跟忘塵怎麽認識的?”無憂每次跟我說話,都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類似于逼供,我非回答不可,“不是你介紹的嗎?”

“看來你們關系不錯,她告訴你的不少嘛!”她的臉被面膜蓋住,我看不到表情,可這句話居然讓我莫名的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