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情況暫時不算太壞,因為古榕和桃樹還沒有出現什麽預兆,可以不必理會。”林森牽着我往磨盤山走去,“母親是一個極厲害的人,這一切應該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我猛地盯着他,他揉揉我的頭發,“別這麽看着我,十幾年前我住在這裏的時候,就是稱呼她為母親。”

我抓抓頭,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媽媽的墳頭已由子川哥打理過了,見到我們過來,子川哥擠眉弄眼地說,“喜兒,這才一個上午,你的光輝事跡就傳遍了整個大榕樹村。”

我沒好氣地瞪着他,“廢話少說,這裏怎麽回事?”

他指着五個用石灰圈了标記的地方,“你自己看看,挺邪門的。”

說話間,林森已經蹲下身來觀察了一陣,“确實挺邪門。”

子川哥摸摸下巴,将信将疑的問道:“不是吧?這麽高深的問題你也看得懂?”頓了頓,他又說:“行,那你說說怎麽個邪門法?”

林森走到一個畫了标記的地方,點了三柱香插在旁邊,過了一會兒,這三柱香離标記的地方竟然相隔了近半尺遠。

更神奇的是,約莫半個小時左右,三柱香又回到了标記旁邊。這麽說來,這五個标記會轉動。

“是的,這五個标記的位置,正是瘋道人口中的五煞,這五煞時時刻刻都在轉動。”林森解釋說,可我不明白的是,媽媽為什麽要給自己選一塊這樣的墳地?五煞輪轉,勢必會對風水造成影響,當初瘋道人也說過,影響最大的是躺在裏頭的人。

林森對着墳冢思索了片刻,“也許,這五煞是後來人為種下的。”

我表示贊同,墳地是媽媽和文伯一起選的,下葬是文伯負責的,如果會對媽媽不利,文伯絕對會反對,“應該與銀月河的那幾個特務有關,記得那個宮本也承認過,他在這裏動過手腳。”

林森搖搖頭,“我不認為會是他們,如果他們有這種本事,就不用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潛伏在銀月河多年,最後還以失敗告終。”

他眯着眼睛,神色依然沉着從容,“對手并不簡單,我們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說着他轉頭問子川哥,“裏面的桃油鬼魄全取出來了嗎?”

“我師父都取出來了,一共八個,除去交給喜兒的那個,還剩七個,都埋在了我們家堂屋的神臺下。”

這些桃油鬼魄是取百年桃木的油,将惡鬼固封在裏頭形成的,無論多少年後,惡鬼不會喪命,無法從裏頭逃出來。而桃油本來的驅鬼僻邪功效就特別好,容易粘住鬼怪,它吸取了惡鬼身上的戾氣之後,以邪制邪,更會讓鬼物聞風喪膽。我拿的那支壓在了竈臺下。

“糟了,我們上當了!”林森忽然無頭無腦地命令子川哥快點将桃油鬼魄取回來,“記得用一塊黑布包住它們,千萬不能見光。”

子川哥猶豫不決的望向我,見我微微颔首,才甩開大步跑向山去。

林森走到墳前拜了三拜,“母親,為了喜兒的将來,今天只好得罪了。”

然後吩咐我把從家裏帶來的一口小箱子遞給他,他從裏頭翻出一個墨鬥,雖然我不懂這些,但墳地上用這東西不大好,他告訴我不用擔心。

說着,動手在墳頭上彈出很多記號。

我托着下巴看着他,“莫非你還幹過道士?”

他無奈的搖搖頭,“我終于明白當年母親為什麽要将她的本領傳授給我了,就憑你這資質,教了也是白教。”

這跟我又有什麽關系?真是躺着也中槍。

等到子川哥滿頭大汗的回來,林森早已在标好記號的地方挖了八個坑,又在五黃煞上各點了一盞白燭,

待夜幕來臨之後,林森把這八個桃油鬼魄種了回去。說來也怪,那五盞白燭居然滅了。

他帥氣的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果真是這樣!這八個桃油鬼魄本來就是母親種下的,因為她算到肯定會有人來打擾她的清靜,便想了此法來抑制他人。瘋道人錯在沒有把母親的用意分清,所以才導致了五黃煞作亂。”

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不去幹道士真是浪費了,“那你覺得道長現在應該在哪裏?”

他沉默了許久,“他也許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去尋找了而已。”

我并不相信他所說的話,憑什麽我想什麽他都一清二楚,卻不知道瘋道人在哪裏,什麽邏輯嘛!

念頭剛從腦子裏閃過,他就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蘇喜兒,你怎麽就那麽笨呢?我們之間是什麽關系?你的想法我都不能洞悉的話,怎麽能好好照顧你一輩子?好了,累了我一天了,你總得請我吃餐飯吧?”

家裏沒油沒米,我們只好在鑽石鎮選了個地方吃飯,林森建議吃過晚飯後去看電影,“我要陪你好好的談場戀愛,把所有的你喜歡的事情都做一遍。”

“可我沒跟你說我要看電影啊!”我争辯道。

他的笑容總是那麽蠱惑人心,“但我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啊!”

然而,這場電影并沒有看成,我們趕到電影院時,林森的手機不早不晚地響起,他看了眼屏幕,走到一邊去接電話,我的心又莫名的不安起來。

“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他握着手機,眼神閃爍,“我有點急事需要處理一下,很抱歉不能陪你看電影,但忙完之後我一定會補給你的。”

我失落的躺在床上,喃喃地發洩着心裏的怨恨,“死林森,放我鴿子!看我下次怎麽整你!”

“呯呯,呯呯!”

什麽聲音?我陡然坐了起來,打開燈,仔細一聽那聲音聽起來好像是有人在疊放碗筷,而且像是從廚房那邊傳出來的。

我順手提起那把生鏽的菜刀,穿過堂屋,朝廚房走去。

那清脆的聲音時斷時續,仿佛裏頭有人在洗碗。

也許是家裏放有媽媽的東西,除了來了一次蔭屍外從來沒有鬧過鬼,想來今天這個陣仗有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