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毫無來由的一下,讓我緊繃的心弦在那在刻拉到了極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發出刺耳的尖叫後,我不敢回頭,顫聲問道:“你、是是誰?”

背後只有風與帳幔之間的摩擦聲,仿佛在提醒我,剛才是我的錯覺,一時間,連我自己都禁不住産生了錯覺,難道真的是錯覺?

很想回頭望一眼古曼童,卻又不敢在這個時候回頭,如果真是它,說不定就是那麽一個短暫的回望,我頭頂或肩上的生魂就會被他攝走。

對對對,就是錯覺,這裏根本沒有人,哪會有人拍我的肩膀呢?我一邊穿鞋一邊想,但手上的殘紅又無時無刻都在提醒我,這裏一定發生了什麽。

我剛站起來走了兩步,不禁停住了腳步,剛剛擺放在床榻前的那雙男式大拖鞋呢?怎麽突然沒有了?

摸了摸頭上的惡汗,我直着腰站起來,此刻不逃,更待何時?

可惜,我連腿都還沒擡起,便有一只手重重的壓在了我肩上,我全身一麻,腿都在打顫,戰戰兢兢問道:“誰?”

背後沒有一絲聲響,我緩緩的将頭側了側,忽然,眼前一暗,一個龐然大物擋住了我的視線,像堵牆似的堵在我面前。

我趕緊向後退了兩步,才看清他的樣子,這個人三十歲上下,精神萎靡,嘴上胡子拉碴,兩個黑眼圈跟熊貓似的,一看就沒休息好。皮膚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跟沒見過光的豆芽似的。不過還好,怎麽看他都像個人。

“你是誰?”看清了他的樣子,我的恐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不過,我緊張的情緒沒有絲毫松懈,因為,眼前的這個人身上帶的那股危險的氣氛很濃,如果那種氣息被完全釋放出來,我可能會被這尖銳的氣息活活勒死。

他面無表情,連聲音都不帶一絲情感,“這話該我問你吧?你是誰?”

我退到了一個比較安全的距離,這裏離門口很近,非常有利于逃跑,“我是來找崔醫生的,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膠底黃布鞋指引着我向外走,卻被男人叫住了,“誰說崔醫生不在?”

我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那他在哪裏?你可以帶我去見他嗎?”

男人嘴角浮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說吧,你找他有什麽事?”

我忽然明白過來,半信半疑地問:“不會你就是崔醫生吧?”

他終于打起哈哈來,“你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不太相信啊!難道在你看來,我臉上應該寫上醫生兩個字?”

還別說,我真的沒有看出來他哪裏像醫生,他身上那股死亡的氣息太過于壓抑了,與救死扶傷搭不上邊。不過,我來有目的是百鯉,“崔醫生,我有個朋友得了一種怪病,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他朝我身後瞟了一眼,正色問道:“你的朋友呢?”

我當然不會輕易帶百鯉來這裏,說不定一個不注意,就會有一兩塊骨頭掉在半路,到時候去哪裏找?于是,我把百鯉的情況跟他詳細的說了一下。

他聽完之後,卻不做與否。畢竟是頭一回見面,我也摸不準他的脾氣,不知道是他不願意出手呢,還是把你的這種情況他醫治不了。

“要不,崔醫生跟我去一趟吧!”我沒有抱多大希望,之前他躲着我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只不過為了百鯉,我不想放棄。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一口答應下來。

我不敢跟這個男人走的太近,他的确跟別人不一樣。進了旅館,他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查看百鯉的病情,而是皺着眉頭走進了衛生間。

自從我帶了百鯉回來之後,屍鬼暫時搬離了這裏,因此,崔醫生出來時的神情略顯失望。

百鯉已經開始神志不清,時常處在半夢半醒之間,這讓我非常擔心。

“蘇小姐,麻煩你回避一下。”崔醫生波瀾不驚的瞟了幾眼百鯉,似乎對他來說這是一件手到擒來的小事罷了。

我沒有多問,聽他的話走出了房間,看到楊睿成正雙手插在褲袋裏,朝這邊走來。

不等我說話,他修長而溫暖的手落在了我前額上,我不自然的把頭一側,他的手立馬又追了上來,“還好,不燒了。”

我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他的臉色卻越來越凝重了,仿佛在自言自語,“我做再多,也救贖不了因我犯下的罪孽。”

聲音很輕,可我聽得一清二楚。

“楊先生言重了。”也許這句話最合适吧?雖然所有的事情起因都是原于祭典,但如果此時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會引起銀月人的公憤。

楊睿成情緒更加激動起來,他将臉別向一邊,“那兩個孩子……到現在還沒找到。”

我知道他指的是果兒和蘭芯,果兒的父母已經絕望了,特別是她的媽媽,前天開始變得神志不清,拽着丈夫要跳河,說果兒讓他們下去陪她。

蘭芯的媽媽自打女兒失蹤後,她也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蹤影。

“我知道你傷心,可這件事與你沒有關系,你不必過分自責。”

話剛出口,他痛苦地別過臉來,低吼道:“喜兒,你知不知道?悲劇都是因我而起的!”

他突然将我扯進他的懷裏,雙手緊箍着我的後背,力氣大得仿佛要把我捏碎。

我始終不明白,他為何這般痛苦?

“喜兒,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他将下巴頂在我頭上,溫熱的氣息一浪一浪地撲打在我頭發上,有些微癢。

這些無頭無腦的話讓我摸不着頭腦,我在他背上拍了拍,安慰道:“果兒和蘭芯會回來的。”

這句話我又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不用安慰我,她們都已經落水十天了,要回來早該回來了。”一滴滾燙的東西滾進了我發際,我又拍了拍他的背,然後輕輕地推開了他,也許,源兒給這些安慰給他更合适吧!

猛然擡頭,才發現有兩個穿着西裝、身材魁梧的男人正站在我們面前。

楊睿成斂去了憂傷,沉聲命令道:“我現在不想見到你們,都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