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戰的話音剛落,冷小思就被突然照過來的亮光晃了眼睛。

擡手擋住視線,等到眼睛慢慢适應了這個光線之後,冷小思才慢慢的睜開眼。

入眼的依舊是踏上階梯之前看到的荒蕪巨坑,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們正在那巨坑的中央,那發出刺目白光的,是面前一個石臺上的珠子。

至于他們之前看到的血紅色光芒,則是那白光被其上懸浮的一顆血色珠子吸收後發出的光柱。

“好冷啊,這是什麽?”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冷小思有些迷茫,能發出如此耀眼的光芒,這珠子一定不簡單。

白行戰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裹在冷小思的身上,幫她緊了緊衣領,“這裏不對勁,你跟在我後面。”

說完後,一把抓住冷小思的手,便帶着她繞着石臺走。

走出去幾步後,冷小思就發現那石臺似乎是被人鑲嵌在地上的,在石臺與地面連接的地方,似乎有血紅色的液體冒出來,但是很快就被石臺吸收了,而在石臺每次吸收那液體的時候,其上珠子的光芒都會有微弱的加強,但是随即又會被血色珠子吸收。

發現這一點後,冷小思拉住了白行戰,指了指石臺,“臺柱子上好像寫了什麽。”

白行戰順着冷小思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石柱上刻着像是字體的東西。

放開冷小思的手,白行戰邁步朝着那石臺走過去。

他剛剛跨出去三步,地面就突然震動起來,仿佛被刺中心髒的困獸在掙紮,他踉跄了一下,站穩後立刻回過頭去看冷小思,見她似乎并無異樣。

還來不及思考這是為什麽,突然腳下一空,他站的地方裂成小塊并迅速的往下掉去,而在他的腳下是不知何時出現的萬丈深淵。

在掉下去之前,白行戰趕忙一個急躍跳到前面的一塊石頭上,不待站穩便幾個躍步來到了石臺前的一塊略大的石塊上。

這個時候的石臺已經與地面分離,就那樣懸浮在那裏,在它之下是一池血紅色的液體,是不是的會無端端湧起一股浪花,狠狠的拍打在那石臺的底部,于是那石臺上的珠子也就越來越亮。

而在白行戰的腳下,原本黑漆漆的萬丈深淵裏出現了水聲,好像是有人在往一個池子裏注水的聲音,沒過一會兒,那血紅色的液體便浸濕了白行戰的雙腳。

白行戰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地方,随後便将視線轉向了那石柱上。

一個閃神,白行戰站在了一個四周都被乳白色的柔光包圍着的地方,而在他身前,原本立着石臺的地方,此刻卻插着一柄劍。

那是一柄渾身透着古樸氣息的劍,劍身的造型平平無奇,甚至連劍刃看上去都非常鈍,但是劍身上卻刻着幾個字,“閻君骨劍”,只這龍飛鳳舞的四個字,仿佛能夠散發出無盡的威壓,又好像什麽都沒有,只是有人随手刻上去的塗鴉。

除此之外,那劍柄是一個雕刻的十分精致的骷髅頭,即使不湊近,也能看到那骷髅的雕刻手藝極其精湛,連紋理都極盡完美細致。

白行戰盯着那柄渾身漆黑的劍,感覺到心中似乎有什麽在升起,同時身體不受控制的就要伸手去抓那柄劍。

他想控制自己不要輕舉妄動,但是這具身體卻已經不受他控制了,即便是最簡單的擡擡手指頭他都做不到。

深吸了一口氣,白行戰不再與自己抗争,只是謹慎的盯着那柄劍,奇怪的是,直到他将劍拿在手中,好像也并沒有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有一股意識突然從劍身直沖他的腦海,沖擊力之大,直接讓他一個不穩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劍卻好像是長在了手上一般,牢牢的被握在手中。

一陣強烈的頭疼之後,白行戰被腦子裏多出來的信息震驚到無法言語。

怪不得,怪不得剛才在臺階上看那些畫面中的故事的時候,他那向來對男女情愛之事無感的心中會有那麽多複雜難明的情緒,怪不得冷小思會那麽激動。

原來,那些故事都是他們經歷過卻又忘掉的前塵。

但是,為什麽呢?

既然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每一次都是以悲劇收場,又為何要勉強?既然相見不美好,又為何總是要遇到?

“愛她念她故傷她,憐她護她故殺她。”

白行戰一臉痛苦的跪在地上,嘴裏反複喃喃着腦海中的這兩句話,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

不,他不接受這樣荒謬的言論,這只是無能者為自己找的借口而已,若是他……

若是他遇到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必然竭盡所能護她周全,必然傾盡所有給她平安喜樂。

可是,他想要一生相守的人呢?

白行戰睜開眼睛,緩緩的站起身,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冷小思。

冷小思看着站在石臺前的白行戰,總覺得他好像有些不一樣了,這短短的幾步路,不知他經歷了什麽。

望着那一雙充滿擔憂的眼眸,白行戰的心中好像有什麽被擊中了。

來不及思考,他轉身幾步來到冷小思的身前,一把将她拉入懷中,将頭埋在她的頸間,“跟我回去吧,讓我護你一世安穩。”

“白行戰,你怎麽了?沒事吧?”冷小思被白行戰突然的動作驚到,聲音弱弱的問道。

白行戰沒說什麽,卻伸手将她擁的更緊了,仿佛想要把她揉進骨血裏一般。

“你在那邊看到了什麽嗎?找到出去的辦法了?”見白行戰不能說話,冷小思只得柔聲問道。

若不是理智尚存,知道這一切就像是之前臺階上的幻境畫廊一般,冷小思可能都要相信白行戰這深情了。

聽到冷小思的這句話,白行戰似乎終于恢複了一些理智,輕輕的将她放開,看着她的眼睛道,“有辦法了。”

“什麽辦法?”冷小思沒想到他真的找到了辦法,反手抓住他的手臂,難掩激動。

見冷小思的眼睛都亮了,白行戰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分明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動作,可是他就是做的非常自然,好像已經做過千萬次,而冷小思竟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

“有我們的血就夠了。”白行戰轉頭看着懸在空中的血色珠子,輕輕的吐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