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這就是你的聖物!”張大仙雙手将紅布包托到我的手中,讓我心生疑窦,明明那尊古曼童已經送給了果兒,而且,她早就說過,聖物是量身打造的,四位神女一個人一只,怎麽這會兒無緣無故多出了一只呢?

她略帶歉意的說道:“這裏頭的也是一只古曼童,當年我前往泰國時親手挑選的,只不過是陶制的,比不上她們三人的金貴,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一聽趕緊将紅布包還給她,“大仙選中這只古曼童,說明你跟這只生物有着不解之緣,我怎麽能奪人所好呢?還是請大師收回吧!”

“剛才要不是你深明大義,果兒的事我們也很難下臺,”張大仙輕柔地笑道:“我也不希望因為聖物的緣故,讓你覺得我們對你不夠重視,所以,我剛才也跟恭夫人商量過了,等祭典結束之後,她還會給你一些相應的補償。當然,如果你想要一尊黃金打制的古曼童,她也會盡快補給你的。”

我趕忙婉拒了,從頭到尾,我根本沒有當神女的念頭,自然也不會貪圖聖物了,“大仙,要不這樣你看行嗎?祭典上如果沒有聖物,可能大家會有所猜忌,那就等祭典完成之後,我再将古曼童還給你吧!”

“第一次碰上你這樣沒有半點貪欲的女子。”她的語氣裏是滿滿的贊賞,我發現她雖然神色嚴謹,但心地還是很好。

我斟酌再三,鼓起勇氣問道:“大仙,是不是到了最後,還要從四位神女之中挑選一位出來?”

她雙眸之中閃過一道精光,拉下臉來,沉聲問道:“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得知這個消息?”

“偶然聽說的。”我硬着頭皮回答。

氣氛又開始緊張起來,我咽了咽口水,解釋道:“大仙,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希望,最後的結果是公平公正的。”

她對着神女殿的方向努了努嘴,“這件事她們知道嗎?”

我搖搖頭,“應該不知道。”

不料她快步逼近,在離我不到半尺之遙的地方停下來,冷冷的說:“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包括源兒。要不然的話……”

她沒有接着往下說,我卻因為這剩下的半截話而心驚肉跳。

等張半仙交代完祭典上應該注意的相關事宜時,已近午夜時分。我們一前一後的往聖女殿走去。

“哎,喜兒!”背後傳來男子的叫喚聲,我和張半仙驚訝地回過頭去,楊睿成修長的身姿在魚燈的映襯下,更為挺拔。

這大晚上的,他來做什麽?

張半仙擋在我面前,厲聲問道:“先生,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請盡快離開。”

楊睿成彬彬有禮的答道,“我是來找人的。”

“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張半仙硬邦邦的加重了語氣。

楊睿成眉頭微蹙,更增添了幾分英氣,“我是來找恭夫人的。”頓了頓,他又說,“還找喜兒。”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神女必須冰清玉潔,這是這個晚上張大仙一直在強調的問題,他倒好,說話不分場合,信口雌黃,叫我如何跟張半仙解釋?

“恭喜你當選神女,所有的人裏面,只有你是名至實歸。”

看着張半仙黑得跟鍋底似的臉,我也十分愕然,短短兩個小時的功夫,他是怎麽得知我當選的呢?特別是最後那句話,他到底想給我拿多少仇恨?

好不容易打發他走了,我用指關節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跟在張半仙後頭進了神女殿。

裏頭靜悄悄的,一眼便可以清晰地望見裏頭供奉着河神,模樣跟跟河神廟裏供奉的河神分毫不差。

神像的前方擺着四個嶄新的蒲團,上面分別跪着三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我被張半仙領到第四只蒲團上,旁邊是源兒,她懷裏抱着古曼童虔誠地閉着眼睛,似乎在等某個指令。

比起蕾兒和蘭芯,跪在她身邊最好不過了。

我學着她們的樣子跪了。

半仙前腳剛邁出門去,我便偷偷扯了扯源兒的裙擺,她睜開眼睛,愣的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得知我也當選為神女,她興奮得在磞三尺高,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直轉,“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并非池中之物,真是天助你也!”

蘭芯和蕾兒被她吓了一跳,年輕人反應能力很快,不肖我多說,她們便明白了個大概。

蘭芯和氣地對我點點頭,蕾兒确實不同,她望了一眼門口,語氣蠻橫無理,“呵,真是世風日下,這樣子的人也能當選神女,就不怕河神流眼淚嗎?”

說實話,來了銀月河些天,我真沒見過河神會流眼淚。

源兒把頭一昂,勸阻道:“你最好別搞事,如果你敢對姐姐動歪腦筋,小心我饒不了你。”

蕾兒不耐煩地反駁,“你有沒有搞錯?她什麽時候變成你姐姐了?你沒發現你是臉貼在人家冷屁股上嗎?你看看她,哪一點有神女的樣子?又不是我們銀月河的人,天知道怎麽就當選了?”

源兒吼道:“你說話給我小心些!”

見她怒火中燒,蕾兒流露出些許懼色,不屑地輕哼,“腦子進水了!居然幫着外人。”

舉頭三尺有神明,我把源兒拉跪下,今晚是為銀月人祈禱,然後河神就會庇護這裏風調雨順,人們生活幸福安康了。

當然,祈禱到了半夜就可以休息了。

我和源兒住在側殿的一間廂房裏。

與張大仙的對話音猶在耳,“那最後一位”依然攪得我心神不定,總感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源兒卻特別高興,用小手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聖物。我将身子側了側,避免自己與古曼童的眼神對上,那眼神太過于邪惡,每一次對視,似乎都要攝走我的魂魄一般。

“姐姐,要不我們把聖物交換一下吧!”源兒笑嘻嘻的說。

“不換。”我的拒絕簡單直白,君子不奪人所好,況且我答應過張大仙,等祭典結束,要将聖物交還于她的。

兩個人頭靠着頭躺在床上,這裏的條件比客房好多了,暖氣開着,如初春般的溫暖。

源兒連睡覺都舍不得放下那尊古曼童,寶貝似的攬在懷裏,用她的話來說,純金打制的,本來就是寶貝。

“姐姐,果兒不會有好結果的。”半夢半醒之間,源兒突然說了一句這樣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話,我禁失眠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