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在黑暗的客房中端坐了十幾息的時間,感覺對方應該已經離去。他起身拉開了房門,見外面黑魆魆地不見一點光亮,于是悄悄地走了下來,從後門走進了夜色中。
客店的後面是一條非常窄的小路,非常偏僻。路面坑坑窪窪還遍布石子。當然這樣的路對唐羽來說走起路并不艱難。他快步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城門肯定是被天火宗和陰山教的人給封住了,他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潛藏在一個偏僻的地方,等對方撤退後再出去。
唐羽走着走着,忽然發現前面亮起了燈光。有人提着燈籠沿着小路走了過來。
“什麽人會在這個時候打着燈籠走路呢?莫非是天火宗或者陰山教的人?”
唐羽隐藏到一棵大樹後,靜靜地瞧着。
燈光漸漸近了,一個穿着紅色壽衣,提着燈籠的童子走了過來。他帶着一頂黑色的瓜皮小帽,白白胖胖的小臉上擦着一層濃濃的粉,眉心中間用朱砂點着一個紅色的圓點。童子的身後,跟着一頂小轎,擡轎的也是四個童子,同提燈籠的童子一樣打扮,紅色壽衣,黑色瓜皮小帽,塗抹的很厚的粉臉,朱砂點的圓點。
唐羽感覺脊背一陣發冷,雖然他是個修士,但在這漆黑如墨的夜晚突然見到這樣一副詭異的景象也禁不住地起雞皮疙瘩。
童子提着燈籠,小轎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着,展眼之間就來到了唐羽藏身的大樹前。
轎子忽然停了下來。
唐羽暗運真元,握緊了拳頭。
一個嬌嫩的聲音從轎子中傳了出來:“什麽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那裏?給婆婆滾出來?”
唐羽握住了黑劍站着沒動。
轎子頂部忽然裂開,一個穿着花衣,白發蒼蒼的老婆婆從轎子中升了起來,盤腿虛坐在了空中,她伸指一彈,一個藥丸大小的光球忽然飛了過來,啪的一聲,在唐羽的頭頂炸裂開來,一團光芒照亮了唐羽。
“咯咯咯”花衣婆婆嬌笑了起來,說道:“我以為是什麽惡鬼呢,原來是個俊俏的後生公子。”
唐羽無奈從樹後走了出來,朝着花衣婆婆抱拳說道:“小生唐羽見過婆婆。”他不知道這個婆婆是好是壞,是不是和天火宗陰山教一夥的,既然被人發現了,那就只好出來見個禮吧,其餘的事情就随機應變吧。
花衣婆婆笑着笑着忽然一板臉,說道:“你躲在樹後做什麽?”
唐羽說道:“小生貪趕夜路,見婆婆的轎子過來了,不敢沖撞,因此藏在了樹後。”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紅色光暈飛了過來,停留在了上空。一個穿着紅色道袍的長老自光暈中向下望了過來,喝道:“什麽人?”
“哼!”花衣婆婆哼了一聲,身子一縱忽然飛上了高空。
穿紅色道袍的長老瞧見了唐羽,眼中光芒一閃,手臂忽然暴長十丈多長,隔空朝着唐羽抓了過來。
花衣婆婆飛上半空,見紅色道袍的長老伸手去抓唐羽,她豎掌化刀,朝着長老的手臂狠狠地砍了下來。
一道一丈多長的刀形光芒狠狠地劈在了紅袍長老的手臂上,咔嚓一聲響,猶如一聲霹靂炸響一般,紅袍長老的手臂被劈成了兩半,鮮血噴灑而出。
“你……你是什麽人,敢和我天火宗作對?”
花衣婆婆虛立在半空中,冷冷地睥睨着紅袍長老,說道:“天火宗,一群烏合之衆也敢叫嚣,惹惱了我老人家,我打碎吳山那老狗的狗頭!”
吳山是天火宗的一代宗主,入聖境大能。
“好大的口氣,你到底是誰?”紅袍老道厲聲喝問。就在這時,數十道人影從四面八方飛了過來,天火宗其他的長老得到了紅袍長老傳出的音訊,趕了過來。
“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敢侮辱我們宗主!”紅袍長老看着四周圍攏過來的增援力量,膽子頓時大了起來,匆忙包紮了一下斷臂,大聲說道。
花衣婆婆冷笑一聲,不屑地掃視了衆人一眼。
“什麽人敢在我天火宗的地盤上大呼小叫!”“李長老你受傷了,賊老婆子,你好大的膽子敢打傷我李師兄!”“殺了她給李師兄報仇。”
天火宗的衆人将花衣婆婆圍在中間,各種叱罵怒吼。
花衣婆婆身子忽然一動,如一道閃電般一閃,到了一個長老的面前。那長老還未反應過來,就覺得如山岳一般的一拳擊打在了胸口,他慘叫一聲,口噴鮮血,倒飛了出去。
天火宗衆人立即紛紛祭出了法寶。黃色長鞭掄起,滔天的鞭意擊落下來。離明火爐噴出數百丈的火焰,将半邊天都烤紅了。還有人祭出飛劍,銀色劍芒沖着花衣婆婆飛舞而去。
花衣婆婆如一道魅影一般,倏忽出現倏忽消失不見。她手持一段白绫,白绫揮出,擊碎了數十道劍芒,擊飛了離明火爐,纏斷了黃色長鞭。
天火宗衆人見這花衣老婆婆法力滔天,人人心寒,個個膽驚,衆人立即後退。
“想走!婆婆的白绫下還未留過活口!”花衣婆婆話音落地,白绫一展,追了上去。“啊!啊!”的慘叫聲接二連三地傳了過來。白绫如一道鋒銳的劍芒,将天火宗衆長老盡數斬殺幹淨。鮮血噴濺而出,人頭如破爛的西瓜一般,滿地亂滾。
這場慘劇持續了一支香的功夫,天火宗留在這個小城的長老高手無一個活口留下。
唐羽站在地上,瞧着半空中花衣婆婆如鬼似魅的身影和神出鬼沒的手段,心中由衷地贊嘆不已。
花衣婆婆自半空中落了下來,原本滿布冰霜的臉立即換成了一張如花笑臉,走近唐羽身邊,忽然出手如電,一大團青色光芒自她的掌指間飛了出來,罩住了唐羽。唐羽不知老太婆是和用意,突然被青芒罩身,身體立即一縱就想飛出去。但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青色光芒中忽然彈出一股大力壓住了他。
過來大概一盞熱茶的時間,老太婆伸手一招,将青色光團收回掌心,托在掌中仔細地看了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後收回了體內。
青色光團一消失,唐羽感覺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險些摔倒在地。他穩住心神,運起真元在全身流淌一遍,然後對着老太婆怒目而視,說道:“婆婆,你這是何意?”
花衣婆婆不理唐羽的怒問,反而笑眯眯地說道:“公子,現在沒人打擾我們了,老身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怎麽樣?”
唐羽見這白發老太婆,殺人如切瓜菜一般,心想她帶自己去的地方肯定不是什麽好地方。于是推辭道:“婆婆,我還要趕路,就陪您老人家了!”
花衣婆婆的臉上還帶着笑意,大手卻突然伸了過來,一把攥住了唐羽的手腕,熱情說道:“老身盛情相邀,公子你怎麽忍心拒絕。”
唐羽眼見老太婆的手沖着自己伸過來,本想躲避。身子一縱,卻驚異地發現自己壓根就動不了,自己周圍的這一片虛空竟然全被花衣婆婆給定住了。
對方法力如此逆天,唐羽還能說什麽呢?無奈只好乖乖地在老太婆的牽引下,走進了小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