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和認知中,寺廟一般都建在半山腰上,平原地區也得建在山坡上,再不濟那也應該建在郊區吧。可這寺廟。竟然建在寧市市區,而且還是最古老的百年老街,房子和路面都破爛不堪。
而且那寺廟門口。沒有任何擺設和字跡,不知情的可能會把這當做棄樓,也不會把它和寺廟聯系上。
“快進來吧。”薄澤辰見我還在四處張望,便叫了我一句,伸出手扶住我。
“這真是寺廟?”我擔心上當,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餘役助血。
“這裏很安全,別緊張。”薄澤辰的手又恢複了平常的溫度,他的冰涼也慢慢的讓我打起了精神。
這房子不大,是用石頭和木材建造而成的,小和尚直接把我們帶到最裏面一間。
還沒等我們說話。裏面就有一個蒼老而勁道的聲音讓我們進去。
“兩位施主先進去吧,我去備膳。”
薄澤辰熟稔的推開門,我尾随其後跟了進去。原以為裏面會有大師,我的态度便恭敬得很,一進門就鞠了幾個躬。
可我一擡頭,狹小而空蕩的房間裏別說人了,就連個鬼都沒有。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立馬懸了起來。
我伸手碰了碰薄澤辰,小聲湊到他耳邊說,“快走,有古怪!”
可他卻像沒聽懂似的,對我的信號置之不理,反而還往裏坐,盤腿坐到一個矮腿茶幾面前。
“喂!”我總不能丢下他一個人走吧,在進退兩難之際,一個影子突然由屋頂竄下,我以為是鬼,立馬奔上去抱住薄澤辰。
“哈哈哈!澤辰。你這老婆還真是可愛得很!”一聲蒼勁的聲音傳入耳中,很快的,一個大概60多歲的光頭和尚坐到了我們對面。
“那是。”薄澤辰微微一笑,眼裏有些一抹得意。
“姑娘,老衲吓到你了吧?我平時喜歡在屋頂睡覺,沒想到這愛好卻吓得你不輕。來,喝口茶壓壓驚吧。”他雖然上了年紀,但動作卻利索得很,很快便把一杯熱茶遞到我面前來。
我雙手接過。嘬了一小口。味道雖清淡,入口卻又有股清香,我本來就有些渴了,兩口便喝光了。
但這點茶水,明顯不足以解渴,我看他們在聊天,便提起水壺打算再倒一杯。
可雲游大師突然壓住水壺,微笑着說,“這茶不是玩意,喝太多傷身。”
我起初以為這茶名貴,所以雲游大師小氣才不給我喝。沒過幾秒鐘,我全身又開始發起抖來。
甚至,要比剛才在車上還冷百倍。
雲游大師卻像沒看見我難受似的,談笑間又提起水壺打算倒一杯給薄澤辰。我顫抖着說。“這水不能喝,有古怪。”
雲游大師微笑着也喝了一杯,然後說,“有古怪的是你,而不是這水。”
“你什麽意思?”我總感覺這和尚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可他卻又總是故弄玄虛,急着想弄清楚。
他卻忽略了過急的請求,淡然的說先吃飯。
小和尚此時恰好端着兩個盤子進來了,在我和薄澤辰面前各放了一個。我也餓了,也顧不上矜持和焦慮,端起盤子準備吃東西。
當我看清面前的心形之物時,我胃裏又升騰起一絲幹嘔的欲望。而旁邊的薄澤辰,竟然已經在吃這人心了。
“不能吃!”我撲上去一把打翻他的盤子,而薄澤辰卻一臉迷茫的看着我。
“這是人心,你不能吃!”我急得都快哭了,“你的毒難道還沒解?老和尚,不對,雲游大師,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快點救救他啊!”
而薄澤辰,卻吓得不輕,緊緊的摟我入懷,也追問老和尚我是怎麽了,還請他救救我。
“姑娘,”老和尚的手隔着我的衣服,在我的胳膊上拍了幾下,“你先別慌,你再看看這東西是什麽?”
我低頭一看,哪裏有什麽心,分明是兩個素包子滾在了地上。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怎麽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裏,我的眼睛總是能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
我一邊收拾包子,一邊道歉,“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才看錯了。”
我羞赧而抱歉的看着薄澤辰,希望他別責怪我讓他丢臉了,可他卻一臉擔憂的看着我。
“姑娘,眼睛是心的窗戶,也是欲望的出口。你能把素包子看成人心,不是因為你累了,也不是因為你受刺激了,而是因為你對它有欲望,你想吃它。”
雲游大師的話,我似乎能聽懂,又好似不知所雲。“大師,我平時連雞都不敢殺的人,怎麽會想吃這種東西呢?”
“因為,你身體裏的鬼想吃。”老和尚說着,從身後的乾坤袋裏拿出一面鏡子,“你可以照照看。”
照?
我接過鏡子看了一眼,除了臉色寡白一些,并沒有其他異常啊。
“照下面。”老和尚指指鏡子。
我一聽,懵了!這老流氓,竟然讓我照下面?出家人不是應該戒色戒欲的麽,他竟然當着薄澤辰的面戲弄我?
在我快要忍受不住的時候,薄澤辰拉着我的手把鏡子移到了胸前,“照着。”
我半信半疑的看了鏡子一眼,這一看,我直接癱坐在地。
鏡子竟然從我的胸口照出了一個女人,她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我的心,舌頭一直舔着嘴唇,似乎饞得很。
薄澤辰顯然也看到了,他又用鏡子看了一眼,平和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大師,我老婆到底是被什麽鬼纏上了?有法可解嗎?”
“有法也無法。”老和尚連連搖頭,“她性格奇特,壽命極短,本來是個童子命,來這世上是還債的,還完債後在10歲時就該重新去投胎的。可她不知道為何竟然活了下來,而且身體裏還憑空多出一個鬼來。這個鬼從目前來看,能力還很小,攪不起什麽巨浪來。但這個鬼的本性極其惡劣,喜歡吃稀奇古怪的東西。現在小鬼已經漸漸控制了她的眼睛,慢慢的就會控制她的味覺,說不定不用多久,就會變成你們今晚看到的怪物。”
聽完這席話,我的心裏已經泛起了滔天巨浪,身子完全僵住,要不是薄澤辰扶着我,我早就一頭栽在地上了。
薄澤辰深深地看着我說,“老婆,你別急,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成為食心惡魔的。”
他轉而看向老和尚,“大師,你既然知道這鬼的習性和目的,自然也有辦法能破解,請你告知一二。”
老和尚連連搖頭嘆氣,“我确實無法可解,但我雲游四海,結交了許多朋友,其中一位和我提過他十幾年前破過類似的怪異之事,後來被他破解了。可路途有些遙遠啊!”
“再遠還能離開這地球範圍嗎?”薄澤辰聽到有辦法了,神情總算放松了些。
“那倒沒有,他的具體位置我不太清楚,但他常年在東北太行山一帶活動,你們可以去那裏試試。”老和尚說着,遞給我們一張名片。
黃色的名片上只有寥寥四個字–沉靜大師,這真是我見過最任性最簡陋的名片了。
“這名片很重要,你們要保管好,見名片如見我,你們找到他後,他看在名片的份上,會全力以赴的。”
老和尚說着,又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個用黃布包起來的符給我。“姑娘,你戴上,這符要時時刻刻戴着,方能保你平安。”
然後,他又對薄澤辰說,“你之前托我查的事情我查過了,但天機不可洩露,冥冥中一切都有計劃和安排。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帶她離開寧市,尋了這破鬼的方法。而寧市的一切,都會在這過程中得到答案,甚至還能順利解決。當你們都要守住本心,否則老朽也是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