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豪的瞳仁一紅,蹲下身來,低聲問道,“小雲,血在哪裏呢?”
小雲伸出小手,在地板上指指點點,“這裏、這裏、這裏……到處都是,這房子裏到處都是血,難道你們看不見嗎?”說完,她又用力地擦起來。
站在一旁的吳媽臉色慘白,“小雲,你可別亂說,我們這裏每天都清潔很多次,哪裏有什麽血?”
“那你擦幹淨了嗎?”豪豪制止了吳媽,輕輕地問小雲,小雲搖了搖頭,豪豪搶過她手中的白毛巾,在腳下随便擦了幾下,邪笑着問,“現在呢?幹淨沒有?”
不知為什麽,小雲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臉上全是驚悚,“你怎麽擦得幹淨的?”
“別問那麽多,謝家正是有這些血,才會有今天的富有,今後,這些血會更多,謝家的錢也會更多。好了,別擦了,去準備一下,我帶你們去逛街。”
不待他們回答,他便拖着小雲上樓了,小胖忿恨地跟在他們身後。
等三個孩子離去後,吳媽帶着幾個媽子不知道躲到哪裏偷懶去了。偌大的屋子裏靜得可怕,我在剛才小雲擦拭的地方觀察了許久,除了感覺到絲絲的寒氣,并沒有什麽發現。
我找來一塊白布,學着小雲的樣子在地板上擦拭起來,毛巾上,連一點點污漬也沒粘上。這就怪了,為什麽只有小雲能看到奇怪的東西呢?我懊惱地把白毛巾扔去一邊,用手掌在地板上使勁搓了幾下。
手指上好像粘了些又冷又滑又黏的東西,翻過來一看,血!凝結成塊的血塊!
我急忙甩甩手,沒有甩掉,我把白毛巾撿了回來,用力揩拭,再看時,血塊不見了,白毛巾依然潔淨如新!
“救……我……”
“救、命……”
……
在地下車庫聽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時斷時續,若有若無,我趴下身來,把耳朵貼在冰冷的地板上。
“放我們……出去!”
這一次,聽得很清晰,聲音确實是從地下傳來的,“你們是誰?在哪裏?”
“我們……在地下……一個很冷很冷的地方。”
地下?我穿過玄關,往地下車庫走去,這時才發現,這個車庫建成一個不太規則的長方形,一頭稍大,另一頭要小一點,看起來像只沒有蓋子的棺材。
按理說,棺材沒有蓋子,根本囚不住人,因為就算強壓進去了,大不了自己爬出來,莫非還有其他的玄機?
我趴在地板上一聽,裏面很嘈雜,都是在争先恐後地想要逃出生天,用手輕撫地板,手指接觸到的,好像不是水泥,而是像豆腐之類的東西,我知道,這是凝結成塊的血。
将手覆過來一看,褐紅的物體粘滿了手,帶着腥臭。我試着摸了牆壁,一切正常,也許,與這棺身相呼應的,就是它了。
擡頭望去,庫頂正如一個棺材蓋,與下半節的棺身十分吻合,加上四角的四根柱子,仿佛把棺身與棺蓋緊密的釘在了一起。棺材已上蓋,還被釘牢了,誰還能逃得出去呢?
忽然間,我感覺空氣中有濃郁的腥臭味,熏得我透不過氣來,不好,這棺材,大概想把我也蓋住,地板上湧起一灘暗紅色的血水,血水越湧越多,我趕緊朝電梯口狂奔而去。
那血水像長了腳似的,死追着我不放,電梯門打開的一剎那,我閃電般的擠了進去,長按關門鍵。
那灘血水嗖地立了起來,化成人的模樣,一步步地行走着。
冤死之人流出的血戾氣很重,那些血凝聚在一起,将怨恨之氣糾結在其中,久而久之,血便有了生命,變作血鬼。
它身上同時具有水、血、怨靈的特質,平時像水藏匿于各個角落,一旦有獵物出現時,它便以本色現身,血水鋪天蓋地而來,讓人心生恐懼,不寒而栗,血水會趁機把人團團裏住,人越害怕,血鬼的力量越強,人死得越快。
偶爾遇上膽大、火焰高、反應敏捷的人,血鬼會使出殺手锏,瞬間幻化成各種形狀,在最短的時間內致人于死地。
被血鬼殺死的人渾身赤紅,毛孔擴張,不斷有血水滲出,異常猙獰。
我快速地按着關門鍵,血鬼紅彤彤的,身上的血水打在地上,宛如淅淅瀝瀝的紅雨。
這門怎麽關不上?失靈了嗎?怎麽辦?怎麽辦?血鬼就要撲進來了,它張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我整個一口吞噬。
它那滴着血水的大手碰到電梯時,門終于關上了,我按了1層,快上,快上!雙手緊張得在按鍵上拍打。
“咝咝!”按鍵發出漏電般的聲音,所有的按鍵全部亮了,然後,變得鮮紅的一片,血水從那裏不斷湧出,在地上幻化成了人形,與我近在咫尺,我甚至聞到了它充刺着惡心腥味的呼吸!
“你想去哪裏?”這只可惡的鬼,居然會說人話!我像只八爪章魚,緊緊貼在電梯壁上,“我不想去哪裏等你來殺我?”
他伸出一條兩尺來長的舌頭搖來擺去,手背上沾到赤紅的涎水的地方立刻刺痛難忍,定睛一看,上面有幾處像被針紮過了,出現了密密麻麻針眼,裏面開始滲出鮮紅的血珠子,如我家古榕開的紅花。
為了避免血落在地上被他吸去,我牙關一咬,把手背塞進嘴裏,他身上的怨戾之氣太厲害了,可以随心所欲凝為實物,刺傷于我。
我又擔心他吸食我的鮮血,不敢輕易咬破手指畫符,而且現在電梯也被他按制住了,升不到二樓,我就只能在這裏等死了。
“哈哈哈!”他的聲音很沙啞,聽起來像個破鼓,“你逃跑的樣子很可愛。”
可愛?這麽說來,他沒有惡意?是在整蠱我?
果然,他規規矩矩站着,身上的紅雨消失了,看起來也沒那麽恐怖了,我弱弱地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
他鮮紅的嘴角勾得彎彎的,“看來我沒找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