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氣氛冷肅。

經過群芳賽一事, 宋雪薇可謂面子裏子全丢了。

之前提前告知衆人這是真跡的大氣,全都成了笑話。

宋雪薇不知自己是怎麽頂着無數異樣的目光回來的,也不知道是怎麽熬過那個宋然的風光。

因為文宗大師一幅畫, 她掉下九十, 成了乙等。最後總排名,宋然頭名, 張雅文次名, 她是三名。

前所未有的恥辱席卷全身,所有的努力都成了荒唐和笑話。

宋雪薇差點哭出來,她狠狠擦了眼淚,眼神陰狠,“祖父我要她死。”

鄭廷也被氣得半死, 這次他沒答應宋雪薇, “死?伯陽侯府的閨女是容易那麽弄死的?你暫時先安靜點,讓衆人忘記群芳賽這件事, 你現在還小, 等過個幾年有誰還記得?如今先處理紅石的事,還有你上族譜的事。”

鄭廷說完皺了皺眉頭,“江知樂成了伯陽侯府的夫子, 不見得會向着你。”

“待他認祖歸宗, 也由不得他。”宋雪薇發狠道。

鄭廷心知宋雪薇如今在外頭名聲有損,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轉移注意力。

紅石消息一散, 鄭家鋪子上了新品,皆是紅石制成,精美非凡。

鄭子皓對宋雪薇群芳賽的事有所聽聞,心底嘲笑不已。

這就是父親看重的人?哼,連他遠遠不如, 連個比試都能輸給一個三歲小孩?

這兩天鄭子皓可謂心情飛揚,外頭那些事一點也沒幹擾到他。

“差不多了。”伯陽侯府內,司馬承正在陪玩,讓冉冉拆九連環,一邊盤算收手。

一日後,鄭家門庭若市,不少人前來拜訪。

鄭子皓正暗暗開懷得意,被鄭廷叫入書房。

“爹,怎麽了?”鄭子皓春風滿面笑道。

剛說完,一道冷厲的掌風襲來,“啪——”一聲響,鄭子皓的臉迅速浮腫,印上一枚掌印。

“爹!”鄭子皓捂着臉不可置信,“你打我做什麽?”

“看你幹得好事!誰讓你拿紅石利潤去送人情了!”

鄭子皓冷笑,不服道:“怎麽?爹寧願将紅石給宋雪薇,也不願拿來給兒子鋪路?我還是你親生的嗎?”

“你、你——”鄭廷指着鄭子皓,手臂微微顫抖,嘴唇也哆嗦起來。

“如此蠢笨、如此蠢笨……天要亡我鄭家啊。”

“你究竟把紅石送給了幾家做人情,快說。”

鄭子皓被父親的失态吓了一跳,見父親要上家法,不敢猶豫立刻開口,說了幾家後停下。

鄭廷又問:“沒旁的了嗎?”

冷汗順着額頭滴下,鄭子皓哆嗦道:“我、我喝醉了,好像都、都應了。”

紅石的事令鄭廷不堪其擾,無數人要過來咬上一口,新出的飾品之類賣得極好,上了高價,然而利潤并非只鄭家可得,甚至連開采紅石也成了一道剝削的檻。

天高皇帝遠,鄭家還算不上皇帝,這一路不知要被昧下多少。

這一切鄭廷已經沒空管了,被親兒子差點氣死,壓根忘了還有一個王富貴,更何況,如今最重要的是皇帝的态度。

鄭廷膽戰心驚入宮,跪下俯身貼面,行了一個大禮。

啓微帝揮揮手,“起吧,愛卿不必多禮。”

鄭廷對紅石的事不敢保留,合盤托出,訓斥了一番自己兒子,又說自己不堪為父,沒能教好獨子。

啓微帝冷笑道:“這麽說,愛卿不是想結交大臣,原來是孩子不争氣,這也不太争氣了,活着費糧食。”

鄭廷心知皇帝對自己的信任不如從前,也無法舍棄唯一的兒子,只能跪下認錯,老淚縱橫,企盼皇帝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相信鄭家。

鄭廷道:“皇上壽辰快到了,老臣原本想将紅石的利潤獻給皇上,都是老臣那不争氣的兒子惹了事。老臣現在願将紅石的所有利潤獻給皇上,京中的鋪子也交給皇上。”

啓微帝心情好了一點,然而他本就多疑,一旦有了疑心,往日覺得好的鄭家此時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又想到鄭家和伯陽侯府的姻親關系,雖說斷了,誰知道是不是聯合做戲來騙他?

如今說是獻上所有利潤,這事牽扯人那麽多,皇帝要臉面,怎麽可能将紅石的利潤全都納入私庫。

可不得不說,若是能豐盈私庫,啓微帝不免有點動心,私庫豐盈也免得做什麽事都束手束腳,動了國庫又要被那些老臣說道。

啓微帝不由暗暗嘲諷,他那個皇兄做了這麽些年皇帝也太沒用了,私庫的東西連他當王爺時都不如。

“既然你想奉上紅石利潤,此事就交給你去辦。”

這是要拿鄭家當刀,去得罪人。

鄭廷不敢不聽,叩首應是。

鄭家焦頭爛額之際,禍不單行,不知何人煽風點火,衆人愈發不信福星,連香山寺的香火都受到了影響。

“真若是福星,大災還是災。”

“真若是福星,降雨不守時。”

“真若是福星,群芳賽呀,輸又輸。”

“還真真是福星,好處一人享,美事樂滋滋。”

不知何處起的歌謠,曲調歡快,勾得街上的小孩都在唱。

“天縱之才世難有,生而知之是妖魔。”

“……”

系統和大仙們看着宋雪薇的氣運一降再降,高興不已。

可以說,氣運降低如此之快,和宋雪薇自己的關系很大。

前期造勢太大,衆人期望大高,又是福星又是菩薩坐下童又是天降之才,勢頭無人能擋。

然而就在一個群芳賽,折戟沉沙,還是非常不體面的敗北,如此境況也屬正常。

再加上宋雪薇冠上福星之名,細細思量卻未曾做良善之事,難免讓衆人感到受到了欺騙,反彈愈發嚴重。

與此同時,随着群芳賽讨論的人愈發多,江知樂的一番辯論和冉冉的比試皆是傳了出去,引起無數波折。

“立身為本,為誰而活。”

“從夫從父?女德有誤。”

香山寺廟庭清冷,慧能和尚一臉頹敗。

其餘和尚只能請慧能出寺,或者讓他當個普通和尚,日日誦經,莫要出去,再敗壞寺廟名聲。

“《天下第一萌崽》小世界,修複進度85%,恭喜江冉冉,感謝星際所有觀衆的支持。樹立正确的觀念,人人有責,請各大作者保持正向價值觀輸出,以免再次産生破壞平衡的小世界。”

“《天下第一萌崽》小世界穩定值####,具體數值尚在檢測中。以不打擾、不破壞、不幹涉小世界運行為原則,更多情況請自行摸索。”

大仙們聽到這則通告,早有預料,細細品嘗着這一喜悅。一仔細,便發現有一處不同。

小世界穩定值怎麽在檢測中?

有人翻開上次通告,發現上次小世界的穩定值也處于檢測中。

與此同時,《天下第一萌崽》這本書,替換了新內容,而有實體書的衆人,發現書籍越發透明,隐隐綽綽,似乎将要消散在空氣中。

衆人皆知:若是小世界恢複正常,大世界書籍會自動修正,并不可修改。若是小世界崩塌,大世界對應的書籍會同步消失,再無痕跡。

衆人看着那未知的穩定值,膽戰心驚。

難道是因為多了一個重生女主的緣故?

系統思考着這百分之八十五的進度,點點頭,想來還差最後一步了。

——阻止宋雪薇認爹,即阻止江知樂去靖城侯府認親。

“冉冉,最近你跟緊你爹爹。”系統小心提醒冉冉。

江知樂再怎麽樣,也不會在冉冉面前去給人家當爹吧。

冉冉和小黑哥一起玩九連環,自己怎麽也解不開,聽到系統叔叔的話,疑惑問:“為什麽呀?長大就不能一天到晚黏着爹爹,只可以從早到晚黏着爹爹。”

冉冉覺得一天到晚,是從頭到尾沒有空閑,從早到晚,那夜裏就不算。

已經不和爹爹一塊睡的獨立崽有點驕傲,眼神中又透着點小遺憾。

系統:“……”

好了,是他白操心了,竟然還擔心江知樂一個人偷跑?

系統随便找個借口,“你爹大概受了刺激(想認親),心底害怕(激動),你多陪陪他(看着他不亂搞)。”

冉冉行動力很強,當下捏着九連環,從小黑哥哥那挪到爹爹那,坐在爹爹懷裏玩。

“爹爹,你別怕。”冉冉解不開,舉起九連環,“爹爹要玩嗎?玩開心就不怕了。”

“誰說我怕的?”

“系——”冉冉卡殼,呆呆停住了。

江知樂若有所思,“冉冉你不說,爹也知道是誰說的。”

冉冉吃驚瞪大眼。

江知樂結合那個字,一點也不心虛開始炸閨女,“肯定是那個叫系統的吧。”

冉冉再吃驚。

什麽玩意系統?

江知樂心底想罵人,“他說什麽了?是不是說你爹膽小害怕?”

貓貓擠進冉冉懷裏,一貓一崽仰着頭,具是震驚臉。

江知樂嫌棄掃了一眼這只湊熱鬧的貓,心底卻很不平靜。

冉冉黏他,他這個老父親何嘗不黏崽!

究竟什麽人見縫插針,還能見到冉冉說他壞話,并且冉冉對這個人似乎有着超乎尋常的信任。

老父親簡直快氣瘋了。

江知樂道:“那個系統誣告我,冉冉,你得替你爹做主。”

崽崽迷惑臉:???

“事情是真是假,你可不能偏聽一個人。系統說害怕就害怕了?”

這下冉冉聽懂了。

可是——冉冉認真道:“爹爹有證據證明自己不害怕嗎?冉冉不能只聽爹爹的哦。”

江知樂指責,“你是信爹爹的還是信不知什麽人的?”

系統也問:“冉冉,你是不信你系統叔嗎?”

小小的崽想啊想,覺得自己已經有了頭禿的趨勢。

崽表面嚴肅問:“系統叔叔你喜歡甜崽還是鹹崽?”

崽心底悄悄問:“爹爹你喜歡甜崽還是鹹崽?”

一邊嘴上問,一邊心底問的崽,業務不太熟練。以前從來沒同時操作的崽問迷糊了。

偏偏自個還沒發現。

系統:???

江知樂:???

崽自顧自說:“冉冉知道你們喜歡甜崽,強扭的崽不甜,所以不準問我!”

說完露出一個兇兇的表情,貓貓配合喵嗚一聲。

系統&江知樂瞳孔地震: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