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颠,鵝毛大雪悄無聲息的落着,忙完的慕容寒走到白君音跟前,忍不住譏諷道:“你們倆怎麽也算雙生魔王,但動不動傷成你這樣的魔王,可真是震驚古今中外幾千年吶。”

聞言,白君音神色一凜,“這些你從哪兒知道的?”

“你還不知道魔族究竟有多少人恨你吧?随随便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這可不是什麽難事兒。”

慕容寒說的輕巧,白君音冷笑一聲,“如果我沒有記錯,我每次受傷都跟你離不開關系吧。蓮花鎮是個意外,可葉家,姚江會都是你欽點的要蘇荷接手。”

慕容寒對于白君音的話,既不反駁也不解釋,微微擡眸,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上回你問我,魔族的人是不是最擅長蠱惑人心,其實也不算是,至少白曦不屬于這類人。”

白君音磕上眼眸,不再去看慕容寒,早在葉家出事的時候她就曾懷疑過慕容寒,只不過一直沒有猜到慕容寒這麽做的原因。

現在看來,男人無非不就是名利,女人。顯然慕容寒屬于後者,白曦。

只見慕容寒在聽到“白曦”的名字時,身體一怔,片刻便恢複自然,只是背在身後的雙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難得的慕容寒笑了一聲,只是那笑容裏是白君音看不透的情愫,白君音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男人。

慕容寒直勾勾的盯着白君音的臉看了片刻,輕聲低喃道,“我試過很多辦法想走進那個人心裏,可是每次我都失敗了,所以當有人跟我說,她能幫我,我就信了。”

聞言,白君音不屑的嗤笑一聲,對于慕容寒的話,白君音從來都不放在心上,特別是這個男人為了白曦不惜違背自己身為天策後人該遵守的神責。

“這麽多年我倒是沒有看出來慕容局長也是一個癡情種。”

聽着白君音疏遠恭敬的稱謂和嘲諷,慕容寒知道白君音誤會了一些事情,眉頭緊蹙正想開口說些什麽。

卻只見白君音偏過頭目光死死的鎖在了不遠處霍庭深的方向,眸眼裏盡是擔憂之色。

慕容寒也不惱,壓了口氣在胸口,笑道:“你望眼欲穿也沒用,他在魔族人自己的結界裏,跟我們可不在一個世界。”

白君音再次陷入沉默,良久後不确定的問道:“那她們,會傷害他嗎?”

慕容寒瞥了眼虛鏡裏的男人,眼裏是從未有過厭惡跟憎恨,但只是一瞬間,很快就有換上了一副漠不關心的态度。

“她們恨的人是你,又不是他,而且那男人身體裏寄宿的人,可是她們的主子。”

這一切在白君音面前一直以來都隐藏的很好,可是現在,在這裏就算他再怎麽掩飾都無法抹去自己心魔散發出的憤怒。

“你很恨他。”雖然是疑問句,但白君音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天策府雖為人間守護者,但是跟魔族打過交道的祖輩們早就升天了,慕容寒的恨意又從何而來?

白君音思考了片刻卻不得其解,只好再次将目光放在慕容寒身上。

慕容寒卻像是沒聽見白君音的話一般,突然間走近女人,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地上躺着的女人,反問道:“你知道白曦在我床上的時候,頂着誰的臉嗎?”

從沒見過千年冰山開車的白君音,突然間想起之前葉九澤曾經說過的話,面色不由的一僵,語氣有些不自然:“我怎麽知道你們之間的情/趣愛好!”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見白君音不自然的神色,慕容寒眸底一暗。“你這麽了解她,怎麽會不知道她天天頂着你的臉在我身下承歡?”

白君音腦子轟的一聲就炸開了,被凍得蒼白的臉上,霎時通紅,氣的口齒有些不清的罵道:“流氓!”

惱羞成怒的白君音,眼睛睜的跟銅鈴似得,惡狠狠的瞪着慕容寒,只是身體虛弱又因為法力盡失,躺在這冰天雪地中倒有一番楚楚可憐之色。

慕容寒并不在乎白君音的惱怒,繼續刺激着白君音也刺激着虛鏡之中的男人,他知道那男人看得到也聽得到。

“從見到她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不是你,但就是覺得莫名的刺激,想象一下,她頂着你那張漠視萬物的臉,是怎麽在我身下嬌.喘,呻.吟的。”

“夠了!慕容寒你給我閉嘴!”

“這就害羞了?那以後你還怎麽跟我做呢?”慕容寒挑釁的看了眼虛鏡,隔空跟男人無聲的對視道。

“你什麽意思?”白君音震驚的望着慕容寒,心底裏莫名的升起一股涼意。

“什麽意思?當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慕容寒溫柔的走上前,将白君音不能動彈的身子攬入懷裏。

體貼入微的拂去落在白君音身上的雪花,伏在女人耳畔輕聲細語道,可話裏是從未有過的陰寒,“知道為什麽他會來這兒嗎?又知道為什麽我會來這兒嗎?”

沒有從慕容寒突然的黑化中反應過來的白君音,只是愣愣的看着男人的側顏。

她這麽多年來從沒有認真注意過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存在時刻提醒着自己昆侖之下的白君影,而這個男人對于她從來也是拒而遠之,在她有限的記憶裏天策從來就不信魔族人,他同樣質疑她懷疑她。

她從來都沒想過這個男人居然還有這種心思,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你不知道吧。”慕容寒低着頭,看着懷裏的女人眼裏的神色變幻莫測,有震驚,有疑惑,有自我否定。

“也是,你當然不知道我為了讓魔族的人恨你,花了多少功夫。”慕容寒是笑着的,可他眼裏透着的卻是另一種神色。

修長有力的指尖輕撫着白君音的臉頰,将那段昔日的記憶悉數注入白君音腦海裏。

良久之後,白君音迷茫的望着男人,不确定的開口輕聲喚道:“雲京………?”

慕容寒陰沉的面色,一時間柔和了下來,冰涼的唇吻上女人額頭,應道:“是我……音音,是我……”

“為什麽???”

白君音聲音發顫,在男人的幫我下昔日裏的一幕幕盡數浮現在腦海裏。

她認錯了人……還是這個男人故意為之?

“警局裏的也是我…是我元神的一部分…當年天策答應我,讓我投生他們族,可是你也想送我走,我不想傷你的心,就将一部分元神投生在普通人身上。”

“那現在呢?你現在做的就不是在傷害我?”

“因為我要把他從你的眼裏,心裏徹底除去!你知道你每次受傷身上的魔氣就越來越弱,我心情有多複雜嗎?我不想傷害你,可這是唯一能幫你的辦法,我不得不這麽做。看着你每次在他懷裏笑,在他懷裏鬧,你知道我心裏有多恨嗎?”

“我不甘心!明明你親手封印了他,卻不肯殺了他!還跟他的轉世在一起,為什麽?音音,你告訴我為什麽?他到底有什麽好?我哪裏不如他?”慕容寒摟在白君音腰間的雙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氣。

“因為他就是他,這個世間只有一個他。” 腰間的疼痛讓白君音回了神,看着慕容寒的眼裏只剩下失望,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當年的那個孩子會變成了這樣。

慕容寒眸色一冷,輪廓緊繃,沉默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是嗎?很快這世間就再也沒有他……”

慕容寒再次看向幻境裏男人的身影時,眼裏絲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恨意,深深刺痛了白君音的心。

“如果知道你會是這樣的結果,當年我就不該救你。”

“救我?你救得了我嗎?”慕容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嗤笑出聲。“當年在昆侖,你帶着蘇荷,哦,不,應該是蓮兒,當年你是這麽喊的吧?當年她大鬧昆侖,就為了好玩兒拔了昆侖千年雪樹扔在魔界等死。”

“昆侖衆仙礙于魔族情面不跟你們計較,獨獨讓我在魔族受辱,你也不過是覺得有愧于我,才對我百般維護萬般照顧,可那個男人呢?他”慕容寒撕掉了以往的溫和,面目猙獰的朝白君音控訴着過往種種。

男人憤怒的情緒逐漸高漲,滿腔的恨意悉數被心魔吞噬了去,慢慢的男人額間浮現出一朵紅蓮,血紅的雙眸看向白君音,嘴角揚起一抹詭笑。

“看來,赤蛇得手了。”

“雲京,妖化了,你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漫天的大雪,埋沒了白君音細弱的聲音,白君音眼睜睜的看着世界在自己面前一步步坍塌,淚水再一次決堤,還記得上一次是在她偷襲了白君影的時候。

“他早就沒了回頭路。”就在白君音失去意識的剎那間,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裏,半空中男人單手摟着白君音,墨眸冷冽的掃了眼伏在地上如同死人的兩人。

“現在還質疑當年哥哥跟你說的話嗎?”男人的聲音似乎被白君音塵封了近千年,再一次聽到那熟悉的音調時,她似乎覺得兩個人似乎隔了幾個世紀。

“哥哥,我錯了….”這千世百載以來所遭受的白眼,痛苦和委屈,都不敵男人一句苛責。

在真正的白君影面前,白君音沒有在霍庭深跟前的刻意,也沒有那般患得患失,情緒一旦打開了口子,就變得難以控制。

白君音将頭深深地埋在男人懷裏,所有的事情都跟她無關,這個男人回來就好了。

白君影低頭看了眼懷裏哭的昏天暗地的女人,下巴輕輕的抵在女人頭上蹭了蹭,藏在眼底的柔情溢出了眼眶,低聲感嘆道:“我的阿音,總算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