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園裏,山水共色。

更多的是那一抹昙花香,比之桃、櫻不同的,這昙花的味要稍淡些。

白如雪,竟能在此冬季仍然綻放。

雪落到花上,順着花飄到傅越明手上。

他擡頭望去,只見程馨兒披着白色的大衣,坐在窗前,看着天空,若有所思。

“孀兒,跟我來。”餘閩江對着程玥孀招了招手,小聲說道。

“啊?為什麽啊?”程玥孀有些不滿地嘟着嘴。

餘閩江笑了笑:“小孩子,懂什麽,讓你姐姐和傅公子敘敘舊。”

程玥孀回過頭去看了看程馨兒,随後點點頭:“好吧。”

二人退出了昙花園,餘閩江吩咐婢女去備些茶葉糕點送來。

傅越明盯着程馨兒看着,久久未作言語。

程馨兒的面色有些白,像是沒什麽生氣,如玉般透徹。

從她這般模樣,傅越明心中有些疼,這樣的神色,像是在何處見過。

“馮幕…”他喃喃道來。

随後整了整心境,緩步走上前去。

面帶微笑,輕聲說道:“程姑娘。”

這一聲,熟悉卻有些遙遠,聲傳來,惹得程馨兒嬌軀輕振。

拖着臉的手,也松開來。

看向傅越明這一方。

略有些驚訝地用右手虛掩唇:“傅…公子…”

“在下,特來答謝程姑娘的救命之恩。”傅越明雙手抱拳,身體前傾,說道。

程馨兒見狀連連起身,從屋裏小步走出,将其拉起。

“沒什麽好答謝的,都是舉手之勞,再者我不是說過了麽,救你的,是王将軍。”程馨兒微笑着,笑得有些甜,白皙的臉頰似又恢複了些氣色。

傅越明伸出手來,為其拉起大衣,牢牢地披在其肩上。

看到這一幕,程馨兒臉泛紅暈,擡起頭來看着傅越明微微一笑:“謝謝。”

“進屋來坐吧,外面冷,屋裏燒了火。”程馨兒說道。

“好。”

跟着程馨兒進入她的閨房,房間很大,更多的是白色,和一些粉色。

前廳,梳妝臺,卧榻處,再往後便是沐浴堂,在這前廳的爐竈裏,火光徐徐升騰着。

“坐吧。”

二人圍着火爐而坐。

“公子的事,都辦完了麽”程馨兒盯着傅越明的側臉,問道。

“嗯,都辦完了,雖然有些惆悵。但終歸是一切結束了。”傅越明眼裏充斥着爐裏的火焰,說道,神色不自覺地有些低沉。

看着這一幕,程馨兒伸出手去,握在傅越明的手上。

“結束了,便不要再多想,與其讓自己不堪重負地活着,倒不如看開些,世事難料,如果都堵在心中,那豈不是會瘋了”

“小姐,這是昙花糕和糯米香茶,奴婢先退下了。”從門外,走進來兩位侍女,端着一盤,盤中乘物。

将盤放下後,她們身子鞠了個躬後離去。

“她們怎麽知道…”程馨兒笑了笑。

“這城主府,還是你的好妹妹領我進來的。”傅越明說道。

程馨兒略顯驚色:“孀兒她怎麽會這孩子可從來不與外人多語的。”

“啊?是嗎我倒是不清楚,我看她如此熱心為我帶路,便跟來了,不曾想她竟是城主的二女兒。”

“來,嘗嘗益丘的昙花糕和糯米香茶,很好吃的哦。”程馨兒将盤挪至傅越明身前,說道。

傅越明忙是伸出手去拿起一塊,說道:“啊,好的,勞程姑娘費心了。”

“我想,也許,是傅公子讓人感到親切吧。”看着傅越明吃下糕點,程馨兒說着。

“小姐,城主回來了!”從園外,方才離開的侍女跑進來大聲喊道。

“父親回來了麽好的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随即,她回過頭來繼續看着傅越明:“怎麽樣昙花糕。”

“嗯,很好吃,把昙花的香味做得淋漓盡致的,入口即化,松軟有嚼勁,下咽後還意猶未盡,這位廚師可真是厲害!”

傅越明稱贊着。

但随着他話音落下,程馨兒竟是掩嘴輕笑起來。

他喝下一口茶,不解地看着程馨兒:“怎麽有什麽說得不對之處麽”

“這倒沒有,不過做這昙花糕的人啊,不是廚師,是我。”

傅越明愣了愣,驚喜地說:“程姑娘你做的佩服佩服,不曾想你的廚藝這麽精湛。”

程馨兒笑得很開心:“我不像父親那樣可以修煉什麽的,所以平時就學些手藝,做做菜什麽的,每次看到父親和妹妹他們吃得開心,我就很開心。”

“什麽事這麽開心啊馨兒。”從園外,傳來聲音,聲音很沉穩,一開口周遭空氣都如浪般波動。

音落,園門外走進一高大男子,着一身黑铠,腰間配着長劍,發以簪而穿,右臉有一道小小的疤痕,一撮胡須倒立而下,披着黑色披風,一身威嚴正氣。

程馨兒忙是起身迎去:“父親。”

“程城主。”傅越明抱拳說道。

“馨兒快坐下,你身子薄,且莫受了寒氣,這位是”程合扶着程馨兒坐下,看向傅越明,問道。

“在下傅越明,因數月前受程姑娘救命之恩,今日特登門拜謝。”傅越明說。

“你…你就是馨兒常挂嘴邊的那個傅公子,你的畫像,我看過,我還在想這誰啊這,能讓我程合的女兒為之傾心

今日一見,年紀輕輕便達曉天境,不錯。”程合走上前來仔細打量了傅越明後,點頭說道。

“傾心…”傅越明微微一怔,心中念想。

“去,傳王将軍來。”程合忽然對一旁的婢女說道。

“是。”

轉過頭來,看向傅越明,說:“擡起頭來,讓老夫好生看看。”

傅越明這才收下拳,擡起頭來看着程合。

程合比之傅越明要高了半個頭,二人眼神對視。

一道靈壓忽然朝着傅越明襲去。

但這在程馨兒的眼中,是看不出來的。

只覺得二人就是在尋常的對視。

來自化仙境的靈力非同小可,常人僅是觸到便會瞬間灰飛。

這道靈壓,壓得傅越明五髒六腑都

向下沉,丹田內開始紊亂。

傅越明咬着牙口,保持着微笑與程合對視着。

程合自然也是保持着和善地微笑。

“父親傅公子你們這是在”程馨兒看二人互相對視了半天,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沒事..程姑娘,程城主在幫我洗髓,通通筋骨呢。”傅越明有些吃力地說道。

“如他所說。”程合笑着點點頭。

“是麽這樣互相看就可以了麽”程馨兒有些不解。

“是..是的。”汗水從他的額頭緩緩滑落,這股壓力再度增加了些。

傅越明感覺口中有些血腥,卻強行地憋了回去。

“土行,鎮。風行,抗。”傅越明心中念想,随即,被其納入體內的土源珠忽然亮起,再伴随着其體內原本存在的風源之力忽然散發一股磅礴的能量。

與這靈壓對抗起來。

轟!

其丹田處忽然震蕩,先是逆轉,随後回正。

“曉天,中期!”感受到體內變化,傅越明一驚。

“哈哈哈,不錯不錯,天賦異禀!有那麽幾分像我!”程合忽然大笑起來。

“多謝程城主。”傅越明連連抱拳說道。

“這是成功了麽”程馨兒問着。

“是的,突破了。”傅越明看向程馨兒,笑道。

“你還別急着謝,還有一場。”程合回過頭來,伸出手來示意。

“城主,找我有什麽事麽這不是傅老弟麽,你,來了”王将軍從門外走進來,看到傅越明後,微微一愣,問道。

“和他打。”程合突然說道。

“啥”王将軍搓了搓耳朵,說道。

程合聲音壓低:“沒聽到麽”

“可是,傅老弟他,他沒修為啊!”王将軍還以為傅越明仍舊是當初那般,也未用神識察探,畢竟有一位化仙境的強者在此。

“你,瞎麽”程合沒好氣地搖了搖頭。

“…哦好。”聽言,王将軍這才開啓神識查探,只是當察覺傅越明的修為時,還是被驚住了。

“曉天境,中期。”他的眉頭微皺,傅越明修為進步神速,他不過才曉天境後期。

“那就,打吧。”程合再度說道。

“父親!”程馨兒不解地看着程合,有些生氣。

“馨兒,這都是為你好,若是這小子走不過王将軍三招,又怎入得了我的眼,更別說入我程家大門!”程合看着程馨兒,說道。

“傅公子是客!”程馨兒皺着眉,嘆了一口氣。

“打,傅越明,如果你在王将軍手下走過三招,你,就是我程家的客。”程合随即看向傅越明。

“….好吧。”傅越明無奈地說道。

走上前來,沖王将軍抱了抱拳:“王将軍,非常感謝昔日救命之恩,今日事出無奈,得罪了!”

“是夠無奈的,哈哈哈,來吧,我讓你三招。”王将軍擺了擺手笑道。

□□出,鋒芒現。

一步躍起,騰入空中。

“不用讓,盡管來!”傅越明笑道,逍遙劍出。

當看到逍遙劍,程合眯起眼來仔細打量着,後又若有所思起來。

跟着一步躍起,傅越明的劍瞬間而至。

铛!

在經過這幾月來與魔族的戰鬥,傅越明的劍技,戰鬥思維等都得到了不菲的提升,再加上本身修為的不斷精進與提升,如今在對付其曉天境內強者,游刃有餘。

這一劍力道很大,但傅越明并不想久戰,他決定一次将底牌亮了,快速結束這場戰鬥。

“行六劍,而歸一!”他低聲喝道,趁着方才突破的這股子熱勁,劍起,靈力注。

一下閃出,身若電光。

劍很快,快到王将軍這個久經沙場之人都反應不過來。

六劍出,其防禦被打潰,随後,傅越明一步閃到其生活,一拳打出。

這最後一拳,伴随着一道能量波動沖入天上,直接打得王将軍喪失了了戰鬥力,落到地上。

看到這一幕,程合看着傅越明的神色,更多了一絲深意。

程馨兒也驚訝地看着站在空中的傅越明,但心中更多的是高興,不知為何的高興。

落到地上,傅越明将王将軍扶起:“沒事吧王将軍,真的不好意思。”

“我的腰杆子诶…你個臭小子,下手沒輕沒重的,不過說真的,你,是我見過的年輕一輩中修為最高且進步最快的,而且,從全身經脈斷裂修為全散,到如今…你到底怎麽了是什麽人,我很好奇。”王将軍扶着腰,說道。

程合舒開皺着的眉,問道:“你可是仙界劍仙,寒蕭墨之子”

轟隆!

天,竟是劈起了閃電。

本該下雪的益丘,竟是在此刻,下起了雨來。

程馨兒看着傅越明,微笑着。

……

(本卷完)

雨落成詩情未央,

昙花欣然獻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