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重生冷目反問。

“什麽承諾?”夏米仍然心有餘悸的拍着胸口。

“果然是忘了。”即墨重生突然伸出自己的右手,指着無名指上的戒指,“你答應做我的媳婦,我才幫你。”

“那……那是父母的荒唐決定,反正我也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何必當真。”夏米這句話剛一說完,即墨重生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夏米吱吱唔唔地看着他,“小吸,你該不會…….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吧?”她不敢相信。

“不喜歡!”

雖然夏米很希望即墨重生說這三個字,但是現在真的聽到,還是讓她感覺挺尴尬的,“既然不喜歡,又何必遵守。”她小聲的叨念着。

“這是父母定下的親事,必須遵守!”即墨重生斬釘截鐵的說道。

夏米驚訝的看着即墨重生,如果是之前他這麽說,夏米會認為他有病,死心眼兒,甚至覺得不可理解,但自從安東尼告訴了他有關即墨重生身世的真相,她就突然明白了他遵守父母之命的原因。

他不是在乎她,而是在乎他失去的父母。他之所以接受這個不合理的指腹為婚,是因為他懷念他的父母。

即墨重生,我們是同樣的可憐人。但,夏米卻沒有說出這句話,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不會忘記對你的承諾,我會遵守。”她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那枚一直佩戴的紅色寶石戒指就是很好的證明。

即墨重生沒再說什麽,只是踩了一腳油門繼續開着車。

就這樣,他們都選擇了沉默。一個開車,一個望向車外。他們心中的痛是一樣的,他們此時此刻都在緬懷。只是一個知道了生死,一個卻是未知。

車駛上了沿海公路,潮濕的海水伴着冷風在空氣中彌漫。而當深海際那抹紅暈升起的時候,天漸漸的亮了起來。

但夏米的臉色是蒼白的,毫無血色,顯得異常疲憊,但她卻打起精神努力看着遠方,努力讓自己保持着清醒。雖然她不知道即墨重生要帶她去哪裏,但是既然他說了是關于父母的事,那麽最好就要相信他。

車停下來的時候,夏米發現前面有一座木橋,它曲折蜿蜒伸向密林,從橋頭根本無法窺得它的去向。而橋樁旁立着一個像界碑似的東西,上面寫有“流離村”的字樣。

“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個村裏?難道撞我父母的兇手住在這裏?”夏米好奇得問道。

“我不知道兇手是誰。”即墨重生終于再次開口。

“什麽!”夏米生氣地側臉瞪向他,“我相信你,你卻騙我!”

即墨重生開着車駛向那座幽長的木橋,壓得木橋發出“吱吱”的聲音,好像随時都會斷裂一樣。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夏米真的沒有耐心了,就在剛才她還一直同情他,可是現在她都有掐死他的心。

“孫慶娥。”即墨重生淡淡的回應道。

“孫慶娥?她不是開公共汽車的女司機嗎?”夏米還是沒反應過來,“為什麽突然提起她?”

即墨重生突然發現這座木橋看似普通,但它卻出現好幾個岔口,很容易迷路,但他不動聲色繼續開着車,繼續回應着無知夏米的問題,“安東尼查到孫慶娥就住在這個村裏。”

現在夏米終于明白了即墨重生來此的原因,但她還有一點不明白,“死的是陳可可,屍體失蹤的也是陳可可,我們不去她家,為什麽要來孫慶娥家?”

即墨重生發現自己已經迷路了,但他還是面無表情的回應道:“我查過陳可可四年前的微博記錄,她曾經在7月24日晚看到過一起車禍。”

夏米的神經突然繃緊,她意識到這場車禍跟她的父母有關。

“而當晚她是坐着出租車,也就是說司機跟她一起目睹了車禍,雖然我還不肯定那場車禍跟你的父母有沒有關系,但時間和地點都吻合。”

夏米倒吸一口冷氣,“我剛才也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車禍現場,還聽到好多奇怪的聲音,還有影子,就像我們在天目湖一樣…….”夏米突然想到什麽,“陳樂樂死了,她即使看到什麽我們也無從知道,但是司機還活着!你不會告訴我那個司機是女人,她叫…….”

“孫慶娥。”即墨重生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夏米久久說不出話來,她怎麽也沒想到陳樂樂與孫慶娥還會跟她有這樣的淵源,而她的心中也産生了莫名的激動,她雖然親眼目睹了陳樂樂的自殺,也在天目湖中抓到過孫慶娥,但是現在死的是陳樂樂,孫慶娥還活着,也就意味着她可以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車禍事情。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又害怕,害怕聽到一些她不想聽到的事情。

真的好矛盾。

車再次停了下來,夏米擡起頭卻發現木橋的盡頭有一扇生鏽的鐵栅欄,它的後面則緊貼着一扇老舊的連本色都看不出來的木門。而鐵栅欄前的地上則放着一個青面獠牙的雕像,看上去像是木制的。它頭大眼大,鼻挺,血噴大口中卻叼着一個類似于骷髅的東西。而它身着紅衣,一腿半蹲,一腿盤在半蹲的腿上,雙手舉過頭頂做爪狀,似乎要抓什麽的樣子。這座雕像的面前疊放着各式各樣的盤子,看起來足有幾十上百的樣子。

橋頭的右側樹上深深的刻着三個大字。

葬屍房

夏米本能地打了一個哆嗦,“又是一個太平間,”她不滿地瞟了一眼即墨重生,“你就跟太平間幹上了是嗎?”

即墨重生沒有出聲,而是拉開車門走下車朝着那刻字的大樹走去。

夏米雖然感覺這裏陰氣太重很想離開,但還是乖乖地下車跟了上去,因為她發現“葬屍房”三個大字下面似乎還刻有幾排小字。

直到走上前才看清那幾行小字寫的是什麽。

死于非命者必葬于此,以防其詐屍行兇。

活人不得入內,否則屍骨無存。

夏米只感覺後脊梁骨一陣發冷,下意識的向即墨重生縮了縮身子,“這裏也興鬧鬼呀?”

即墨重生沒理會她,走上前看向那尊詭異的雕像,正想伸手去摸它口中的骷髅,卻被一個聲音喝止住。

“不要碰!”

當即墨重生和夏米回過頭望去的時候,卻看到一名年輕的少年正用一種惡狠狠的目光盯着他們。

他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瘦小枯幹的,但面容長得還不錯,上身着一件黑色T恤,下身一條牛仔褲,一切都顯得正常無比,只是一頭紅發讓他看起來很不像正常人。

“小弟,我們迷路了…….”

“我不叫小弟,我有名字,我叫少年。”

終于看到個活人,夏米本想示好,于是主動上前微笑打招呼,沒想到卻碰了一鼻子灰。而這少年的名字就叫“少年”真是太搞笑了。夏米情不自禁的笑出聲,“還有爹媽給孩子起這種名字,太逗比了…….”她發現只有她一個人在笑,于是尴尬的收斂笑容,“那個,請問孫…….”

“你們馬上離開這裏!”少年卻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我們是來找人的,”夏米想要解釋,她不明白少年為什麽會用這種惡狠狠的表情盯着他們。

“這裏不是活人待的地方。”少年這句話一出口,又引的夏米想笑。

“我知道這裏是葬屍房,其實就是城裏所謂的太平間…….”

“你們絕對不能進去,只有死于非命的人才能進去!否則…….”

“否則什麽?如果一個人死于非命要被搬到這裏,那麽搬他的人也不可能是死人啊,一定是活人,他們進去以後就不怕嗎?”夏米覺得村裏人的思路就是有問題,落後傳統封建!

“只有我能進。”少年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兇狠的眼神突然變得很迷離,就好像……走火入魔一樣。

夏米湊近即墨重生,小聲說道:“現在這世界變态特別多,咱們防火防盜防變态,還是換條路去找孫慶娥吧。”她的聲音真的很小,她以為只有即墨重生能聽到,但沒想到少年在聽到“孫慶娥”三個字後,表情突然變得異常恐懼。

“你們要找孫慶娥!”少年的情緒開始激動。

夏米猶豫的回應道:“是…….我們是找一名叫孫慶娥的女人,你認識她?”

少年突然渾身發抖,然後精神變得異常奇怪,他不再看即墨重生和夏米,而是開始自言自語的說道:“有人來找孫慶娥…….有人來找孫慶娥…….真的有人來找她…….”少年突然擡起頭大呼大叫道:“不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