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一日一日從不停滞地向前奔去。轉眼之間,唐羽和楚十三被困黑天宮已經八年了。八年以來,兩人不停息地造飛舟,打坐修煉。八年的時光裏,楚十三不停地研讀《摘星卷》,一次又一次地仿造飛舟,一次又一次地推翻自己的作品,重新來過。黑天宮早讓他拆得七零八散了,除了他和唐羽的卧室,其餘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些架子。
唐羽的進境雖慢,卻也到了普照境的巅峰,離破境只有一層之隔了。
這八年的時間裏,青鳳不時從遙遠的神京銜了信箋飛來。葉田田知道他被困在宮殿裏,不時寫信安慰他,要他把這件事當做一個契機,刻苦修煉,在修行的道路上走得更遠一些。
經過了八年的時光,黑天宮外的禁制威力似乎也沒有那麽強硬了。唐羽每天打坐修行完之後,就會走到廊下,用真元修煉的火球對着禁制攻擊,天長日久,那處禁制漸漸稀薄了,現在已經露出了一個黑洞。
這日,天空中似乎下起了春雨,雨聲滴滴答答地從那個黑洞中傳了進來,像是情人的低語一般讓人意亂神迷。
楚十三走到禁制外,坐在廊下,雙手抱膝,目光癡癡地望着外面。青硯的模樣在他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唐羽仍在打坐,龍吟訣他已經修煉的非常熟練了,破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一切看起來都很美好,八年的堅持似乎馬上就可以見到曙光了。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內,丹田之海那裏沸騰了起來。唐羽忙進行內視,驚異地發現,在自己的身體裏面,丹田之海的上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魆魆的空間,無數的真元正在向着黑色空間裏飛去。
“這是怎麽一回事?難道自己通玄了。可是教谕們描繪的通玄不是這個樣子啊?”
唐羽內心一陣惶恐,但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能抑制住真元的飛升。他眼睜睜地看着丹田之海漸漸枯竭,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內心痛苦到了極點,恨不得大哭一場。
“八年的時光就這樣白費了嗎?不!我絕不能坐以待斃,我得去做點什麽來阻止丹田之海的枯竭。”
“龍吟訣”這三個字飄進了他的腦海中。他不由自主地念誦起了那些已經背誦的爛熟的咒語。随着他的咒語,一條龍形的金色雲氣從他的丹田之海緩緩浮了上來,搖搖直上,向着那個巨大的黑色空間沖了進去。很快,第二條金色龍形雲氣又升了起來,沖向了黑色空間,越來越多的龍形雲氣沖了進去。
黑色空間劇烈地動蕩了一下,随即坍塌。嘩啦一聲響,大量真元如驟雨一般落入他的丹田之海。
便在此時,他的神識忽然像是進入了一個浩瀚的空間,在這個空間裏,漂浮着無數雪花般的星辰,大量的真元在這個空間裏湧現,翻騰,像是那片儲存在他丹田中的海一樣。
唐羽情不自禁地擡頭向着高空發出一聲長嘯,一條龍形真氣從他的嘴中浮出,在房間內轉了幾圈後,倏地沖向了外面的禁制。
龍形真氣撞到了黑雲之上,發出陣陣轟鳴,黑色禁制瞬間被撞得粉碎。困了他們八年的禁制,消失了。
原來龍吟訣才是破解禁制的咒語。
兩人并肩站在廊下,呼吸着天地間略帶清涼的春風,身心都是說不出來的愉悅。
兩丈多長,一丈多寬的飛舟停在廊下,唐羽走了過去,盤膝坐下,開始将大量真元緩緩輸入到飛舟之中。這個過程持續了一晌的時間,唐羽感覺自己體內似乎有無窮無盡的真元在湧動,這些真元都順着他的雙掌進入了飛舟之中。
待飛舟中充滿了真元,時辰已經到了半夜時分。兩人原計劃明日一早出發,但一想起遠方的親人,連一刻也等不及了,立即上了飛舟,念動咒語,乘着夜色飛向了神京。
飛舟借助于真元的力量,在雲層中快速穿行。當第二天的曙光初現在東方的天際時,他們已經看到了神京的城牆。
唐羽站在甲板上,雙眼含淚。他本就是一個情感細膩的人,闊別十年歸來,內心裏情感如潮般澎湃不休。
楚十三計劃先和唐羽到神京,然後再去宋國接萬青硯。他在黑天宮裏,也堅持修煉,但八年來,毫無進展,終于死了修道的心。計劃着去神京開一家法寶鋪子,出售法器法寶。
飛舟飛到了神京的上空,唐羽站在甲板上,迎着春日的風,瞧着腳下的那些亭臺樓榭,瞧着遠處的紫霄學院、瞧着神京的每一條街道,無數溫馨的畫面浮上了他的心頭。
葉田田正在刺繡,十年的時光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她依然還像十年前那樣美麗。一只鴛鴦鳥很快就躍然而出,她端詳着,不知怎的忽然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發熱。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陣嗚嗚的風聲在院子的上空響起,她擡起頭,就看到了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人兒。
十年不見,唐羽長大了許多,也健壯了許多。頭發烏黑濃密,臉色黑紅,濃眉下的兩只大眼,精芒四射。
飛舟從空中降落下來,唐羽和楚十三走了下來。
庭院裏收拾的幹幹淨淨,一叢金黃色的迎春花開得正豔。楚十三看見一個身材高挑,花容月貌的女子拎着一件錦繡從房間裏緩緩走了出來,知道這就是唐羽日夜念叨的葉田田,于是識趣地打了一個招呼,抱拳叫道:“嫂嫂!”轉過身來,對唐羽道:“唐哥,我去外面找找房子,晚上再來打擾。”
說完,沖唐羽調皮地眨眨眼睛,轉身走了出去。
現在小小的庭院中只餘下了他和她,兩個人四只眼死死地盯着對方,眼神中都燃燒着思念的火,唐羽向前走了一步,一把将癡癡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葉田田拽進了懷裏,低下頭,雙唇就覆蓋上了她的唇,她在他的懷裏,嘤咛了一聲,閉上了雙眼,任憑他的嘴唇狂風驟雨一般在她柔嫩的臉蛋上肆意縱橫。她心中的那團被壓抑了許久的火終于噴薄而出,在她的體內熊熊燃燒了起來。火越燒越旺,讓她的身體漸漸變焦,變幹。于是她開始反擊,開始用自己的唇和香舌做武器,拼命地去沖擊他的臉、去踐踏他的唇、他的肌膚。
他抱起了她,大踏步走進了房間,一場風暴終于來臨了……
風暴過後,她偎依在他的懷裏,調皮地說道:“十年的時間,你不僅個頭變高了,連它也長大了。”
“它?”唐羽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伸手在葉田田鵝脂般滑膩的臉蛋上輕輕擰了一下。
葉田田躺在唐羽的懷裏,雙手勾着他的脖子,瞧着他,忽然問道:“你在外面這十年,是不是見到過許多比我漂亮的女子?你見到她們時,會怎麽想?”
唐羽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見過比姐姐還漂亮的女子。”
葉田田伸出粉拳,捶打着他的胸膛,嗔道:“還叫姐姐?”
唐羽捧起她的臉,親了一口,叫道:“娘子。”
葉田田感覺全身酥酥地,說不出的舒服,滿足地閉上了雙眼。過了一會,她又把眼睛張開,嘴角微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唐羽感覺自己體內那座已經熄滅的火山,又一次爆發了,他身體的某一處漸漸膨脹。
葉田田的手沿着他的胸膛向下游走着,忽然嬌呼一聲,停了下來。
唐羽故作不解地問道:“怎麽了?”
葉田田羞道:“它咬了我一下。”
……
兩人起床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楚十三當然沒有來打擾,他本就是一個知情識趣的人,因此一離開桂花巷,就找了家客棧,睡大覺去了。
唐羽和葉田田兩人去了他們第一次吃飯的那家火鍋店。十年了,火鍋店還是一副老樣子,連跑堂的夥計也沒有換,看見他兩位進來,夥計忙提了茶壺,殷勤地過來倒水,邊倒水邊說道:“您二位可有好多年沒有來了?”
唐羽打量着店裏的一切,有一種恍惚如夢的感覺。兩人邊吃火鍋邊聊天。
葉田田道:“距離殿試還有一段時間,你計劃做些什麽?”
唐羽夾了一片牛肚在銅鍋裏涮了涮,沾了面前的芝麻醬,放進嘴裏邊咀嚼便說道:“我計劃先去紫霄學院拜訪一下院長和教谕們,然後幫楚十三把店開起來,剩下的時間嗎,自然是繼續修煉了,對了,還要多陪陪你!”
葉田田臉蛋嬌羞,嗔道:“最後才想起來陪我,可見不是真心。”
唐羽正想說兩句甜蜜的話,忽然感覺附近有一股法力在他面前波動了起來。他現在是通玄境,對周圍有法力的人特別敏感。
他擡起頭,看見有一個抱着二胡的盲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