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7-05-19 20:00:03 字數:4856

半個月過去,雖然他一直在等待的那通電話沒打來,不過他認為,童家家的幫夫運還是大發威了,因為這些日子不論他做什麽都一帆風順。

是的,他已由黑翻紅,再也沒有人會在背後說他的閑話,當然也不會有人在他面前給予批評指教。

下午四點,開完會回到辦公室,不見童家家的人影,易楚珩不禁暗罵,她不乖乖的待在辦公室,又溜到哪兒野去了?

“大叔,你開完會啦?”童家家笑嘻嘻的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手上提着一個袋子。

“你去哪裏?”

“哦,林姊姊說她想喝咖啡,我出去幫她買。”

又是為了別人忙。易楚珩覺得自己不抗議一下不行了,“你是林秘書的私人助理,還是我的私人助理?”

“幹麽那麽小氣,反正我有空。”童家家從手上的袋子取出一杯咖啡,“來,聽說這間新開的咖啡店手藝很不錯,你試喝看看,喜歡的話,我下次再順便幫你買回來。”

這時,林淑莉送文件進來,看見她亮晶晶的十指,易楚珩又想向童家家抗議了,“童家家小姐,你還真有空,林秘書的纖纖玉指多虧你這幾日細心照顧了。”

不理會他的挖苦,童家家得意的問:“怎麽樣?不錯吧?”

“在公司做私事,你不怕林秘書會被炒鱿魚?”

這會兒換童家家要抗議了,“不然怎麽辦?我整天跟你綁在一起,沒人可以讓我練習啊。”

“你都沒想過,你這樣四處亂跑,貝克先生打電話過來怎麽辦?”

“我就在附近,你打手機給我,我不用一分鐘就會回來,怕什麽?”童家家更想說的是:這兒白天時,美國是晚上,老先生早就去睡覺了好嗎?

“那是之前,你現在……”

“好啦好啦,我以後不離開這層樓總行了吧?”說完,童家家覺得自己這樣幹等下去不是辦法,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把貝克先生的手機號碼給我。”

“你要做什麽?”

“我要向他請假。”

易楚珩瞠眼,虧她想得出來。“你別鬧了。”

“不管,我不要再為了等一通遙遙無期的電話浪費我寶貴的青舂,你把我的話翻成英文傳簡訊給他。”見他不動作,童家家催道:“快點。”

是啊,他是太消極了,應該再積極一點才是。易楚珩接過童家家的手機,“說吧。”

“貝克先生您好,我是童家家,大叔擔心您打電話過來,您沒聽見我的聲音會不開心,所以把我禁足了。我已經很可憐的等了您半個月,如果您不想我再繼續可憐下去、又想和我通電話的話,您就直接打這個手機號碼給我,等您的回複,感激不盡。”

易楚珩按照她說的話,用英文打進她的手機裏,不覺有些擔心,“你确定要這樣說?”

“對,一個字都不可以改。”改了就不是她的風格,而老先生喜歡的是她,如果易楚珩沒會錯意的話。

怕貝克先生會看不懂,易楚珩加了幾個備注後,硬着頭皮把簡訊傳出去,童家家拿着手機緊張的等待着,未久,她收到回傳的簡訊。

“OK!”童家家快意的遞上手機,“大叔,你快看,他說OK耶。”

很明顯的,貝克先生不只喜歡她,也已經偏心她了。易楚珩頓時不知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太好了,她解禁了!童家家取回手機,喜不自勝的背起自己的包包,“大叔,拜拜,記得要把我的工具箱提回去哦。”

她恢複自由了,理當要大肆慶祝一下,找誰一起分享這件樂事好呢?

下班時間,北市的一處地下算命街,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阿輝伯!”童家家開心的喊道。今天果然是她的大吉之日,平常她找好久都未必能找到的人,今天不用找就看到了。

“玉女!”席地而坐的阿輝伯丢下剛認識的新朋友,和童家家像個孩子般,手握着手開心的上下跳着。

“阿輝伯,我不是玉女,是家家,童家家。”明知說了也是白說,但童家家仍不厭其煩的再一次糾正他。

“玉女,怎麽樣,終于和金童團圓了,很開心吧?”

阿輝伯又在仙言仙語了,童家家和他認識快一年了,早就習慣成自然,也已懂得該如何與他相處,“我被一通電話關起來半個月。”

“這樣啊,沒關系,我找個時間去跟玉皇大帝說說,叫電話別再關你了。”

“謝謝阿輝伯。”

“玉女。”阿輝伯神秘兮兮的湊近她耳邊,“那個是小耶,管另一邊的。”

啥?童家家眨眨眼,順着阿輝伯的指示看過去,看見了一個大胡子外國人。呃……白發白胡子,應該是耶誕老人,可他是标準身材,阿輝伯又說他管另一邊,那指的應該是西方最偉大的那個神。

“阿輝伯,你們……怎麽溝通?”童家家小小聲的說,遇到外國人,她只想腳底抹油,快溜。

阿輝伯沒回答,得意的對着新朋友炫耀着,“小耶,她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觀音座前的玉女,漂亮吧?”

小耶,也就是羅伯·貝克,用很流利的中文答道:“很漂亮。”還真巧,竟然會在這裏遇見易總裁的妻子。

乍聽到她的名字,他以為是同名同姓,可當他聽到她說,她被一通電話關起來半個月,他就确定她是不久前傳簡訊向他抱怨的童家家了。

他會說中文?童家家不禁暗暗松了口氣,“您好,我是童家家,請問您是……”

“玉女。”阿輝伯有些不快的打斷她的話,“我剛剛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他是小耶。”

童家家陪着笑臉,“不好意思,阿輝伯他……”

“沒關系,你就叫我耶爺爺吧。”她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樣,天真活潑又可愛。

“耶爺爺,我要帶阿輝伯去吃晚餐,您要不要一起來?”

“好啊。”羅伯·貝克爽快的應允,她出現之前,他正想邀請阿輝伯和他共進晚餐呢。“我請客吧,你介紹一間好一點的餐廳。”

“呃……”童家家面露為難,“耶爺爺,阿輝伯不适合去餐廳。”

羅伯·貝克看了阿輝伯一眼,“是我思慮的不夠周全,那就去我下榻的飯店吧。

“飯店啊?”童家家懷疑阿輝伯進不進得去。

“不用擔心,我會事先安排好,不會讓阿輝伯感到任何不舒服。”

“那好吧。”童家家轉向阿輝伯,“阿輝伯,我們去吃好吃的。”

“好啊。”阿輝伯一邊走一邊說:“玉女,我今天想吃龍蝦和鮑魚。”

“還有呢?”

“還有啊……”

就這樣,在羅伯·貝克的安排下,他們一路通行無阻的來到他下榻的總統套房。

餐桌上早已擺滿了阿輝伯指定的美食,羅伯·貝克招呼道:“P可輝伯,不要客氣,想吃什麽告訴我,我再請人送過來。”

阿輝伯滿意的點點頭,“小耶,你不錯,我一定會在玉皇大帝面前多多為你美言幾句。”

不再打擾阿輝伯用餐,羅伯·貝克和童家家閑聊着,“童小姐……”

“叫我家家吧,耶爺爺。”童家家感激的看着他,阿輝伯能坐在這麽好的地方、吃這麽好吃的食物,都是他的功勞。

“家家,你和阿輝伯是什麽關系?”

說着,羅伯·貝克擡起手,示意他們一邊吃一邊聊。

“我們沒有關系。”童家家照實回答,見羅伯·貝克拿起碗筷,她才跟着拿起碗筷,“我是去地下道附近的那座廟拜拜,才認識阿輝伯的,聽廟裏的人說他是一個流浪漢,我偶而會帶他去吃飯。”

“家家真有愛心。”

童家家搖搖頭,不敢居功,“阿輝伯的精神狀态不太好,我也沒有能力幫他什麽忙,只能請他吃飯。”

“你的家人……”

“我沒有家人。”童家家想想不對,改口道:“我半個月前結婚了,大叔……就是我的丈夫,他是我唯一的家人。”名義上是這樣。

“是阿輝伯說的那個金童嗎?”

“耶爺爺。”童家家嬌嗔,“什麽金童、玉女都是阿輝伯的幻想,您聽聽就好,千萬別當真啊。”她接着反問:“耶爺爺呢?您是怎麽認識阿輝伯的?”

“狀況和你差不多。”羅伯·貝克簡單帶過,他想說自己好久沒來臺灣了,就四處走走逛逛,經過一座廟宇時,阿輝伯抓着他說了一堆奇怪的話,不過他覺得很有趣,就跟着阿輝伯到那個地下道聊天,這才會巧遇她。

“你叫自己的丈夫大叔?”

童家家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是好玩啦,夫妻間的樂趣。”

“看來他很疼你?”

“他大我十二歲,我又是可以帶給他好運的妻子,他當然要很疼很疼我啊。”

以上說的每一個字,童家家認為完全吻合實情,一點都沒有加油添醋。

“你的意思是說他原來的生活很不順?”

“今年是不太順。”童家家努努嘴,忍不住抱怨,“不然他怎麽會為了等一通電話把我禁足半個月?”

“什麽電話這麽重要?”

童家家聳肩,“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件跨國投資案黃了,他急着找對方的頭頭再談回來。”突然發現阿輝伯不在位子上,她左右望了望,“阿輝伯呢?”

“到床上睡覺了。”

童家家望向房間,果然看到阿輝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阿輝伯大概是吃飽了想睡覺,耶爺爺……”

“你不用擔心,等他睡飽,我會請人送他回去。”

“那就麻煩耶爺爺了。”童家家感激的想為他做點什麽,但他又不适合做水晶指甲,她只能再一次點頭向他道謝。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不好意思,耶爺爺,我家大叔找我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們有緣再見。”

“好,耶爺爺再見。”

童家家才剛剛離開沒多久,阿輝伯就從床上起來了,他走向仍坐在餐桌前的羅伯·貝克,“小耶,成了,玉皇大帝點頭了,記住我說的話,玉女一定會幫助你實現最後的心願。”說完,他往門口走去。

見狀,羅伯·貝克趕緊指示秘書護送阿輝伯離開,免得他遭受到不禮貌的待遇。

他最後的心願?羅伯·貝克不明白阿輝伯怎麽老對他說一些奇怪的話,事業上的事不說,他的妻子已逝,兒女各有好的歸宿,他還有什麽餘願未了?

難道……羅伯·貝克的心突然狠狠的震蕩了一下。不,不可能,都已經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她不可能還記得。

塵封的往事、幾乎已遺忘的過去,因這一段奇遇再次占滿羅伯·貝克的腦海,他不知不覺的輕喃,“Helen,my forever love.”

淩晨三點,整間屋子靜悄悄,易楚珩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竟然又睡不着?他瞪着天花板,覺得習慣這件事真的是太恐怖了。

才不過半個月而已,他竟然就已經習慣與她同床共枕,沒聽見她的呼吸聲,他根本無法入睡。他望向緊閉的門扉,有一股沖動想沖出去把童家家從客房揪回來,再想到她此刻可能正睡得爽歪歪,他就更火大了。

連續失眠了兩天,童家家決定投降了,她翻身下床,直直往易楚珩的房間走去。“大叔,我真的不行了,我一定要跟你睡,不然我會痛苦到死掉。”她沒敲門便打開他的房門,一路抱怨直到鑽進他的被窩裏,對,就是這個味道,她滿足的噓了口氣,瞬間進入半昏睡狀态。

易楚珩二話不說将背對着的她抱進懷裏,再把頭埋進她的頸間,對,就是這個呼吸聲,他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大叔,我的棉被呢?”童家家迷迷糊糊的說,她得把自己包起來,免得睡姿不良吵到他睡覺,她不想再被他念到耳鳴是的,除了頭一晚,之後一如易楚珩原來的計劃,他們各睡各的,中間還隔着—個長抱枕。

易楚珩心滿意足的回答,“你已經有棉被了。”

“那抱枕呢?”

“我就是抱枕。”

“好,你說的,我無所謂。”沒事了,童家家直接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