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生國下馬望空拜謝。
然後,
上馬回營與司仁和丙顯二公計議申文省撫按。
一面又架起雲梯,架起炮,連夜攻打。
直到半月,
賊軍無糧,遂夜開南門而脫逃。
逃出不上二裏,便遇上丙參将引兵攔住。
這時的賊兵已經餓了好幾天,□□無心戀戰。
隊伍一下子就慌忙雜亂,最終盡皆被擒。
游擊司仁入城安民,将喬段江和玉智和尚以及女眷李江琳等共十七人,都押上了囚車,解往省上去。
然後,大排筵宴,犒賞三軍。
省撫按題名上本,幾天後旨意下:
全部斬剮于西市示衆。
司仁,丙顯,曹生國等入京升賞!
正應驗了那天憨山和尚詩上的一句:
得意須防着赭衣!
只是這句詩當時喬段江一時沒看懂啥子意思,玉智和尚又因一時疏忽沒有悟出來,還以為是吉兆。
今日之着赭色衣,可見數已前定矣,惟至人先知之也!
曹生國回莊省親。
遂将上項事細細與母親說了一遍。
曹如姬說道:
既然朝廷命你入京受職,也是你建功一場,你可放心前去就是,只是你富貴雖有,但你卻命薄不能保終,如若有權貴來引誘你入黨,切不可陷身匪類啊!就是以後你圖不義之富貴,亦千萬不可說出我來,如若京中遇上有個姓張的家親問到我,就說我已死很久了,只說你是三母舅曹寶基之子,不行,就早早抽身回來吧!免得我成天挂念,媳婦兒你就不必帶去了,留她與我作伴嘛!
曹生國領命,與母親灑淚拜別而去。
三四天後,
曹生國與司仁和丙顯二公一同入京。
先到兵部裏過堂,與科道衙門參谒畢。
張偉忠就知道了,先具眷生名帖來拜曹生國,兩人相見坐下。
張偉忠問道:
親家是那一位的令郎呢?
曹生國說道:
先君曹寶基!
張偉忠說道:
哦!原來是三哥的令郎嗦!青年偉器,了不得,不得了,建此大功,可敬可羨啊!有一位四令姑母曹如姬孀居多年,不知現在咋樣了,可安好?
曹生國說道:
好久就已去世了!
張偉忠驚了一下,又嘆息了一回。
問道:
她曾生了個令郎的嘛!現在咋樣了呢?
曹生國說道:
也死了!
張偉忠呆了半晌,遂說道:
若論親家的功,就只好授你個外衛所之職吧!此等官職清茶一杯,就是淡,且為人所輕,但又必須要放個京職才好,明天我就同兄去拜見劉公,他也是咱家府上的至親,如能得他的力,留你在廠裏就好了,明早奉候同去吧!
說畢遂別去。
次早,
曹生國回拜,張偉忠留飯。
飯後說道:
剛好今天劉公在私宅,我便同兄過去一見吧!
二人來到劉公府,張偉忠先進去。
不多時,
就讓長班出來,請他到後廳相見。
張偉忠引曹生國拜于堂下。
劉公公答了個半禮說道:
親家不需這麽客氣行此大禮,還是随便些吧!
曹生國拜畢,扯椅安坐,大鵬上坐,張偉忠與曹生國東西列坐。
大鵬問道:
親家是三舅的令郎,令尊去世久了,令堂萬福,安好吧?
曹生國說道:
老母多病!
大鵬說道:
你四令姑母曹如姬去世有幾年了?
曹生國說道:
有四五年了!
劉公公聽了垂淚不止,說道:
這是咱不才,負她太甚呵!她在九泉之下,必恨我的,親家可曾受職否?
曹生國說道:
昨天已過了部,尚未具題。
張偉忠說道:
論功也就只好授他個外衛所千戶,畢竟是在京衙門方成體面,爹爹何不發個帖留在衙裏?
劉公公依允,讓人去說了,一面待飯。
飯罷,
劉公公說道:
咱有事要進去,以後外邊若有人問親家,只說是咱的外甥就行了!
二人答應,別了出去。
曹生國這時才知道自己就是這個劉大鵬之子。
心中甚是不解:
為何母親要再三再四叫自己不要認他呢?
想道:
或者我原本就是三母舅曹寶基之子,承繼過來的也未可知。
但又不敢明言。
這也是劉大鵬虧心短行,以致父子相逢,亦不相認,一生從此滅天倫。
不日,
兵部奉旨。
曹生國授為錦衣衛指揮佥士,司仁授為登萊鎮總兵,丙顯授為松江總兵,剩餘者計功升賞有差職,各人謝恩辭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