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凡人生性刁蠻,卻聽聞天人宅心仁厚,從不與凡人計較,如今看來,倒是我見識短淺了。”既已交出寶石,我就沒有客氣的必要。
“哼。我們天人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個凡人來指指點點。”
“若不是你冷嘲熱諷的,我也不想與你多言。天馬,你現在應該滿意了吧?能不能信守承諾,将我的雲朵放出來?”
“這是自然。”
灰綠色的大手将寶石緊緊包住,緩緩沉入地板之下,而那椅子上的汁液也逐漸退去,原先被腐蝕過的部分也自行修複了起來。
不一會兒,馬車內又恢複了原來的幹淨與明亮。
“雲朵,來,過來。現在安全了。”
我招呼着雲朵,雲朵猶疑地伸出爪子點了點地,确認沒有危險後,瞬間蹦入了我的懷中。
“終點站:玻璃之國到站了,到站的乘客請下車。”天馬輕快地報站,後從身上破開一個車門,“小姑娘,歡迎下次再來乘坐。”
“還是別了。”我撇了撇嘴,“你這車費我可是再也付不起了。”
皎仁先我一步下了車,我抱着雲朵跟随其後。走到車門時,卻突然被天馬攔了下來。
“慢着。”
“天馬,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放心,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這乘車的憑證。”
“什麽?”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們天界的馬車竟然還有車票麽?”
“當然,這可關系到我一年的俸祿。喏,一共三張。”
“車票呢?”我往那車門附近細細查看,并沒有發現車票的蹤影。
“我都忘了,你這凡人不懂我們的規矩。”天馬笑了笑,“走到門外,拔下我身上的三根毛發便可。不可多取,也不可少拿。”
“知道了。”
我一邊順着臺階往下走,一邊伸手抓了三根毛發。不一會兒,那三根毛發便變成三張天馬形狀的火紅色的車票。
天馬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呼嘯而去,消失在天盡頭。
雖然下了車,但這裏仍舊不是我熟悉的T市,是個陌生而荒涼的地方。
我和皎仁就像是被遺棄路邊的兒童一般,無依無靠,這滿眼的衰草和微涼的風更是為我憑添了幾分憂愁。真不知道,這樣的冒險究竟到何時才會是盡頭。
“接下來,應該往哪裏走?”皎仁問道,他的語氣倒是輕快得很。
“我也未曾來過這裏,不知道該往何處走。”
“剛剛你可聽清那天馬的報站?”
“似乎是玻璃之國?可是……我看這裏似乎沒有玻璃。”
“往前走走看吧。”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喏,你的車票。”
我從車票中抽出一張遞給皎仁。
“多謝。”皎仁接過車票,猶豫了片刻,“失了寶石,你肯定心有不甘吧?”
“不甘又如何?覆水難收,天馬都已走了,此時再想也是徒勞,還不如先找找這什麽玻璃之國吧。”
“你倒是看得開。”皎仁似乎有點驚奇。
“若是連這點自我心理疏導的能力都沒有,我還當什麽醫生呢?”我半是解釋半是自嘲地說。
皎仁靜靜地看着我,不再說話。
那一邊,莳花院內,小無影獸的眼神始終未離開房內的屏風。太白金星自然覺察到了這一情況,便在那屏風旁徘徊許久,卻不言語,暗暗窺察着房中衆人的申請變化,引得少女們心中一陣緊張。
“将這屏風打開來看看。”過了許久,太白金星方才悠悠地說道。
“太白仙君容禀,這屏風乃是我莳花院的舊物,許久未開,怕是會沾上不少塵埃。”粉衣少女朝着太白金星欠了欠身。
“是啊,太白仙君,您是天人,最是講究清淨。這塵埃若是沾污了您的衣裳,我們心裏也會過意不去的。”紫衣少女補充到。
“哦?此話當真?”太白金星觑眼看着兩位少女。
“難道我們姐妹二人還敢欺瞞仙君不成?”粉衣少女從容地笑了笑。
“我是不知你們敢不敢,但我這才一說要看,你們便生出這麽多話來,倒讓我有些生疑了。”太白金星緩緩地說。
“這,仙君,您多慮了……”粉衣少女心中煩亂,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美婦人輕啓丹唇,“你們已盡了提點的本分。那太白仙君既然不怕這飛塵,便讓他看好了。否則倒顯得我們莳花院小家子氣了。”
“是,媽媽。”
兩位少女乖巧地應完話,便朝着屏風走去,将那一架屏風徐徐展開。
“仙君,這屏風如何?”美婦人輕聲問道。
太白金星望着眼前的屏風,心中着實有些驚豔,卻不将這份驚豔顯現于面上。他心想自己久居天界,拜訪過的天人也不在少數,卻未見到哪位仙人府上有這樣美麗清雅的屏風,哪怕是天帝的書房也未曾見過。這樣的屏風竟然流落到幽冥之地的莳花院,着實可惜。
“這屏風你是從何處得來的?”太白金星淡淡地說。
“從何處?還能從何處,自是從路經莳花院的客人手中買了來的。仙君,我的眼裏還算不錯吧?”
竟是從客人手中購來的?怎麽天界就沒有
“哦?是怎樣一位客人?”
“想不到,仙君竟對這幽冥之地的客人感興趣。”美婦人笑了笑,“诶,我說的似乎不太确切,仙君您是對這幽冥之地的客人感興趣,還是對這屏風感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