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澤心髒悲痛,化為青龍,憐羽和阮鹿紛紛化為玄武與白虎追上前去,他們陪同朱雀一路走過一段時間,再次回到了官小薰的身邊。

官小薰只覺得渾身發寒,如墜冰窖。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逝去,她真的無法接受。

“官小薰,你振作點,戰場還等着你來收拾,不要這樣。”銀炎走上前來,摟住她的肩膀,“我們先回去吧。”

“回去哪兒?”官小薰一臉悲傷的看向他,“我要去殺了丁梨那個混蛋為風啓報仇。”

“熏兒。”蘇夜十分心疼她,“你要殺丁梨,我陪你去。”

官小薰目光微微一動,十分感動。

銀炎惱怒瞪他一眼:“蘇夜。”

蘇夜無視銀炎目光,而是繼續對官小薰說道:“不過依我們兩人的力量無法一擊即中,大概卻也只是白白送命,等我們需要重新制定萬無一失的計劃,然後再殺他行嗎?”

官小薰終于聽明白了蘇夜的欲揚先抑,她握住風啓的項鏈,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

“星澤、阮鹿、憐羽,以及銀炎,麻煩你們幫忙看看小燕山附近還有沒有受傷的人,幫忙将他們送去醫院。我和蘇夜先回去。”

“行。”銀炎不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銀炎黑色的大衣迎風飄揚,不遠處有錦瑟、阿娟在等着他,他是他們的王,他是妖族的王,注定與他們不同路。

官小薰強迫自己不去多想他,祭出妖劍,和蘇夜一同離開了小燕山。

這一次小燕山遭到妖群攻擊,沒有人類死亡,受傷的十幾人被送往醫院及時救治,全都平安無事。

這些人是風啓舍命和阮鹿救下,官小薰懷着憤怒之火,一口氣封印了藍星澤和憐羽等人抓來的十幾匹惡妖。

“傷害人類、殘害神獸,打亂世界平衡,爾等受百年封印之刑,根本不足以彌補。”

她合上封印之書,扔向虛空的一瞬間,眼裏仍然含着濃烈的恨意。

屋外天空下起了雨,天空陰暗,一如她的心情。

院子裏那盆蘭花淋了雨,花朵掉落不少,顯得有幾分凄涼。花嬸打着雨傘去将那盆蘭花移到一邊,官小薰見此,微微放松下來。但是她卻一言不發将自己關進了風啓的房間。

蘇夜沉睡的時間就要到來,他堅持和銀炎、藍星澤等人制定了計劃,留下了銀炎。

兩人坐在會議室,神色肅穆。

蘇夜率先開口道:“現在的情況太過複雜,我們之間暫時停戰,接下來我要陷入沉睡二十幾個小時,就由你去開導開導薰兒吧。”

“蘇夜,你可真是大方,你就不怕我趁機鑽空子,和小薰關機更近一步?”

“如果你想趁人之危,我也沒有辦法。”蘇夜敲着桌面,面對自己不死不休的情敵,雖然目光中有幾絲猶豫,依然選擇了信任他,“銀炎,風啓這麽快就被丁梨他們幹掉了,這是我沒想到的,我想拜托你查查破解那個陣法的辦法。我等會帶去你去地下室,在地下室有個暗室,裏面有很多古書,我會用符紙打開古書通道,不過,你也許會花很多時間,才能查到那個陣法……”

“官小薰将自己鎖在風啓的房間裏,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我就在地下室和大家查閱古書吧。”銀炎抱着胳膊,打斷了他的話。

“謝謝。”蘇夜說着站起身來。

銀炎起身跟上他,“蘇夜,上次那簾子是你動的手腳吧?”

蘇夜微微一愣,轉過身來,微笑着看着他,“銀炎,我說不是你相信嗎?”

銀炎搖搖頭:“我不信,所以,蘇夜,果然是你做的吧。”

“下一次不要再強迫熏兒,她畢竟是我的妻子,即便她有一點點喜歡你,但是她終究是我的妻子,她心底愛的人是我。身為一個丈夫我必須盡全力保護他,所以也請你理解我。”

“所以你那麽做是在報複我給小薰喝的那杯酒?”

蘇夜冷嘲一聲,接着感嘆道:“蘭花不錯,不過下次再想點別的招吧,畢竟一場風雨過後,那嬌弱的花朵已經凋謝得差不多了。”

蘇夜保持着微笑,這笑容傾國傾城,卻又充滿了攻擊力。

銀炎忍不住罵道:“蘇夜你這厮半妖真是心思深沉得緊,大家都是妖怪差距咋就這麽大呢?我明面上和你過招,你背地裏陰我。而且你上次死前明明将官小薰托付給我的,一活過來就要獨占官小薰,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熏兒只有一個,你始終是要學會放棄的。不過在沒有解決丁梨和靈司之前,我們之間的仇怨暫且放下,到時候我們再來好好理一理。在這之前,我的容忍度可以稍微調高一些,不過這都是因為我相信熏兒,而并不是相信你……你若是在給熏兒喝那種酒的惡劣事情來,當心我讓你再也無臉出現在熏兒面前。”

“好,算你狠。”銀炎接受了蘇夜這個條件,心底卻在冷笑着,“以後,我就趁你睡過去的時候來奪走小薰的心,難得和你這個心思深沉的半妖硬碰硬。”

蘇夜看着銀炎的眸子轉了幾轉,猜到他在打壞主意,卻并沒有戳穿他,而是帶他去了地下室。

畢竟官小薰現在情況不好,他需要他陪在她身邊,幫她處理一些事務,所以,他選擇忍耐。

情敵過招,步步走心,誰輸誰贏,且看下回分解。

不知蘇夜和銀炎之間的明争暗鬥,官小薰沉浸在緬懷風啓逝去的痛苦中。

她坐在風啓的房間裏,戴上風啓留給她的項鏈,打開了風啓的電腦,查看着網絡上有關于風啓短暫一生的生平。

風啓的身世遠遠比他之前所告訴她的複雜,風啓的母親被風啓父親送走後,風啓接受了幾年的家暴,終于因為無法忍受而獨自前往S國參加偶像訓練生的訓練,每天接受七八小時左右的舞蹈、歌唱、眼神、形體訓練不算,還要去做兼職賺錢養活自己。

是的,在同批的訓練生裏,有很多優秀的人才,他算不上是最優秀的,長相也不是最好的,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須成功,否則便永遠脫離不了父親的毒打,所以他咬咬牙堅持,付出比同期訓練生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努力成為最好的那個自己。

最後經過層層選拔他被留下來,後來又因為解約問題,他背負巨額違約金,這些違約金很可能是在S國工作幾輩子都無法償還的,那個時候的他幾乎走到了絕路,同期有很多明星堅持不下去,患上了抑郁症,幾乎自殺。如果不是國內的某個演義公司拉他一把,他此刻應該還在S國接受層層壓迫,根本沒有機會有現在這麽好的發展機會。

回國後他剛剛站穩腳跟不久,哪知道家暴他的父親卻發出□□,說他不贍養父母,并且找了許多人鬧事,天天找風啓要錢,發布會、演唱會,鬧出各種醜聞。風啓再次遭受□□纏身,合約銳減,新公司甚至一度要将他雪藏。不過好在他并沒有放棄,咬牙堅持着,從底層一步步做起,兩年時間,終于成功步入一線明星的行列。

他終于将被父親逼走的母親找回,做到了贍養母親的那一步。

官小薰找到風啓前幾日,風啓的母親因病去世,那個時候他也是失意的吧,所以他當時沒想太多便跟着她走了。

這才短短不過半年時間,他就因為跟她走,丢了性命。

“風啓,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将你卷入這可怕的災難中,如果不是我要勸你接受神獸的命運,你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去了。”

想起風啓的音容相貌,官小薰就越發後悔。

她靠在椅背上,回憶着風啓的樣子,想起他彈鋼琴、唱歌的樣子,想起他淺淺的壞壞的笑,想起他化身為朱雀跟着她戰鬥時毫不遲疑的英勇,這一切的一切都無法再回來了。

一滴眼淚順着她的眼眶滑落,滴在了官小薰脖子上的藍寶石項鏈上。那項鏈發出幽幽藍光,是她僅剩的安慰。

官小薰撫摸着藍寶石項鏈,疲憊入睡。

她做了一個悲傷的夢,夢中她心懷傷悲心懷思念來了一條幽暗的大河邊,這條大河比絕古的妖海更加漆黑,透露出一絲陰森詭異的氣息。

此刻她看見一個年輕人走向了河面,河面不遠處開來一條船。

這個人從她身邊走過,背影讓官小薰感到十分熟悉。

“風啓。”她驚訝萬分,上前幾步,大聲叫着他的名字。

年輕人轉過身來,他也發現了官小薰。

“小薰,怎麽會是你?”風啓十分高興,走過來攬住她的肩膀,“你是專程來這裏送我的嗎?”

“你要去哪兒?”官小薰十分不解,“這裏是哪兒?”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兒,不過有人來接我了,我得坐上那條船渡過這條忘川河。”

“忘川河,你說這是忘川河?”官小薰神情十分悲傷,“你要去轉世了。”

“是啊,小薰,我的時間到了,我得走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官小薰死死抓抓他的手,“能不能不要走,再回到朱雀身上,再回來大家身邊?”

“傻瓜,我的肉身已經被朱雀之火焚燒殆盡了,再也回不去了。”

“不要,我會想到辦法救你的,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官小薰說着忍不住哭泣起來,這樣和風啓分別實在是太悲傷了。

“傻瓜,不要哭了,你看你哭,我真的很傷心。”風啓終于忍不住抱過她,“小薰,認識你,和大家在一起的這半年時間,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因為确确實實感覺到了被人需要。所以你不應該為我的暫時離開而感到傷心,而是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我這一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