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光一左一右分別停在了石頭的兩邊,然後強烈一閃後出現了兩個人,确切說是兩個鬼,都是人的身體,一個是牛的頭,一個的是馬的頭。

一牛一馬?難不成是牛頭馬面?

就在這時,一根大概三指并攏在一起般粗細的鐵鏈套在了鄭淵的脖子上,見勢就要把鄭淵拖走。

鄭淵趕忙詢問道:“兩位是不是抓錯人了?”

他可不想當別人的替死鬼啊。

“前世鏡已照,罪行已定,難道你還想抵賴不成?”牛頭厲聲道。

前世鏡?罪行?

鄭淵一時間有點消化不了,他什麽時候照過鏡子了?

“大哥,我想你們搞錯了吧,我沒照過你們說的那個什麽鏡子。”鄭淵解釋。

馬面手裏的鐵鏈輕輕一拉,将鄭淵往前拉近一步後,指着那塊石頭說:“此為前世鏡,凡死後入冥界者都得照上一照,歷數生前所犯罪行,然後打入地獄服刑,刑滿後方可重新投胎轉世。”

鄭淵一聽,随即哭喪着一張臉,一塊破石頭,誰知道是什麽前世鏡啊。

“等等!等等!二位鬼大哥,我還沒死呢。”鄭淵一見牛頭馬面說着又要拖他走,立即阻止道。

“沒死?”馬面轉頭低聲問邊上的牛頭:“牛大哥,這……”

“待我查一查。”牛頭回答馬面,然後轉頭問鄭淵:“你叫什麽?”

“鄭淵。”鄭淵報上自己的名字。

牛頭聽後,右手手指就像算命先生一樣,兩兩三三一掐,道:“果真陽壽未盡。”

“你既陽壽未盡,又為何來冥界!”馬面一聽牛頭說鄭淵陽壽未盡,便質問鄭淵。

于是,鄭淵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自己是怎麽誤打誤撞來陰間的,話畢還抱着一絲期盼多嘴問了句他有沒有辦法回去。

“你想回陽間麽……”馬面說着,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對着鄭淵搓了搓。

要錢?

鄭淵盯着馬面的手,那動作不就是要錢的動作嘛,雙手下意識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完了!沒錢。

“那個,兩位大哥,小弟來的匆忙沒帶錢,不如這樣,你們把我送回去,我回頭一定給你燒一車的紙錢,怎麽樣啊?”鄭淵賠笑道。

“你以為陰間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前世鏡已照,還不速速随我去陰司領罪,然後就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服刑。”馬面一聽沒錢,語氣什麽的立馬就變了。

牛頭馬面說着就拽着鄭淵往陰司走,任由鄭淵如何在後面掙紮都于事無補。

轉眼已經能看到陰司的大門了,牛頭馬面拖着鐵鏈在前面帶路,鄭淵踉踉跄跄的跟着。

這鐵鏈怎麽這麽粗,要怎麽才能弄斷呢?

鄭淵現在好希望自己身懷絕世武功,就像武俠劇裏那種,渾身一震這些鐵鏈就全部都斷掉了。

“沒這麽好命吧。”鄭淵盯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鐵鏈小聲咕哝了句。

他剛還希望自己身懷絕世武功震斷鐵鏈呢,這會兒就斷了?

原本牢牢套在他脖子上的鐵鏈竟然奇跡般的自己斷了個口子,從他脖子裏松開了,擡頭看了看前面的牛頭馬面,鐵鏈拖的比較長,所以前面的牛頭馬面似乎并沒有發現後頭的異樣。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鄭淵輕手輕腳的将原本在他脖子上的鐵鏈放到地上,讓牛頭馬面繼續拖着鐵鏈往前走,而他自己則立即腳底抹油開溜了。

壓根不知道哪裏是哪裏,鄭淵只是沒命的東一轉,西一拐,最後跑到了不知道什麽鬼地方。

婉轉綿延的一方小河,河中流淌着烏黑色的河水,水面上星星點點的漂浮了幾個白色的骷髅,兩旁河岸一眼望去全是鮮紅一片,走近一看,原來是兩岸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的花朵。

這種花鄭淵之前在網上有看到過,叫彼岸花。

搜尋着腦海中關于彼岸花的記憶,鄭淵只記得好像說這種花是開在黃泉路上的。黃泉!難道說他現在站的這個地方就是黃泉?

鄭淵原地轉一圈看了看周圍的情景,滿地的彼岸花海似乎望不到盡頭一樣,忽然,他發現前面較遠的地方有一樣白色的東西橫在黑色的河面上,看起來有點像是一座橋。

橋?

黃泉?彼岸花?那麽前頭那東西不會是奈何橋吧。

鄭淵心裏呵呵一聲,想着反正都來陰間了,不如去看看吧。正想朝着奈何橋的方向過去,卻在花海中看到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對他來說很熟悉,卻也很陌生,正是他最近這段時間每天做夢都會夢到的那個穿着嫁衣的女鬼!

鄭淵杵在原地不敢再朝前走去,時不時的轉頭看看身後,他在思考他現在跑的話還來不來得及。

就在他轉頭看路再轉回來的時候,發現嫁衣女鬼不見了!

鄭淵有些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真的不見了!難道說剛剛是他眼花看錯了嗎?最近老是夢到那女鬼讓他有些神經錯亂了把這彼岸花錯看成那個女鬼了?

歪着頭正在尋思的鄭淵,一轉身,一張慘白的臉以臉貼臉的距離看着他,吓得他立即朝後跳開一米,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嫁衣女鬼。

“你……你……你……”鄭淵指着女鬼的手指抖個不停,你了半天都沒有你出個下文來。

“可是吓到公子了?”女鬼說話了。

眼前的女鬼鄭淵可以說是很熟悉了,因為她每天都會出現在他的夢裏,夢裏永遠是那個小鎮、那片草地、那個她,以及每次他都在她用綁着繡球的紅綢纏住他的時候被驚醒過來,不過,他卻從來沒有在夢中聽到過女鬼說話。

第一次聽到女鬼的聲音讓他有些愣神了。

“沒,沒,沒。”突然這麽客氣,鄭淵反倒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女鬼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蓋碗,白瓷底色,上面用紅色和金色的線條顏色描繪着精美的圖案。

鄭淵看着那個蓋碗,看着看着竟覺得有些晃神。

“公子,請。”嫁衣女鬼說着将端着蓋碗的手朝鄭淵的方向靠近了些。

恍恍惚惚間,鄭淵竟伸手要去接蓋碗,眼看着雙手就要碰上那只蓋碗了,左手無名指上突然傳來一下明顯的刺痛,痛楚直達大腦頭頂,讓鄭淵猛的清醒了過來。

等手指不再痛了,鄭淵低頭檢查了下自己的左手,好好的什麽也沒有,怎麽會突然這麽痛呢?

正想不明白,手指突然又痛起來了,這一次不再是一下,而是持續性的,且越來越痛,慢慢痛至全身百骸。

鄭淵一邊承受着陣陣席卷而來的痛楚,一邊發覺自己的眼睛就好像要失明了一樣,眼前的女鬼,鮮紅的彼岸花海,詭秘的黃泉河水,都變得慢慢模糊起來,眼前的色彩越來越淡,越來越淺,直到最後融入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