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趙明月在床上被空調吹的口幹舌燥,下樓去冰箱裏拿水喝,阿龍房間的燈還開着,趙明月想起白天阿龍靈通的消息,再想起餘生的那句誰都不要信的話,于是信步走過去,阿龍在屋裏做仰卧起坐,腳上卻穿了一雙跑步鞋。

“還不睡?”

阿龍坐起來:“還不困。”

“早點睡。”

“你也早點睡。”

趙明月拿着水轉身上樓,那雙跑步鞋在腦子裏揮之不去,10分鐘後,她鬼使神差的靠在門後,豎起耳朵聽着樓下的動靜,六哥說在三只蝙蝠誰都不能信,她是想信阿龍一次的,所以她想知道阿龍到底可不可信。

大概過了有一刻鐘的樣子,樓下傳來輕微的開門聲,腳步聲是往房間外面去的,趙明月蹑手蹑腳的走到窗戶邊兒,阿龍正穿着一件黑袍邁着小碎步往外走。

趙明月從床地上掏出來連夜仿作的黑包套上,把自己包裹嚴實,悄無聲息的打開窗戶,沿着空調外機爬到樓下,門口還有人在站崗,趙明月躲過崗哨,從靠路邊的牆上翻出去,阿龍正往後面走,趙明月緊随其後,倆人一前一後來到16道門兒,16道門兒是新學員訓練中心,阿龍半夜三更的跑來這兒幹嘛?

阿龍進了訓練中心後門兒,趙明月看了看左右,随即跟上。

阿龍沿着樓梯一直往下走,趙明月躲在樓梯口,一直到腳步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才跟上去。

地下一共5層,晚上都沒開門,趙明月按照阿龍剛才的步速一步步側下去,在第5層停住,門縫裏透出來一道光,裏面隐隐的傳出一老一少兩個聲音,老的是趙安,年輕的是阿龍,他們倆三更半夜的為什麽還要私下見面?

小的肆意張揚的開口:“爸。”

是阿龍,接着又傳出趙安的聲音:“上午餘生和主上來了,說要推薦你做二堂主。”

“好啊,那就讓我順水推舟上了,對了,等我做了二堂主,是不是就不用伺候那女人了?”

“按規定是可以撤出9道門,主上這兩天情緒怎麽樣?”

“非常差,她對我二叔的事情還是很介意。這也正常,是吧?主上?”

趙明月差點兒吓破膽,阿龍在叫自己的名字,難道他知道自己來了?

“少堂主,您快別開玩笑了。”裏面竟然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只是長了張和主上特別像的臉而已,哪裏就能是主上了。”

“咦,我說你是主上你便是。”

“你看看你這張小臉,長得跟主上一模一樣,來,讓我親一口。”

女人嬌嗔道:“別……大堂主還在呢。”

“怕什麽,我爸又不是外人。”

趙明月小心翼翼的趴在門縫上,屋裏正中央的沙發上做了3個人,阿龍坐正中間,趙安在左,阿龍懷裏還有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女人眼神兒裏多了幾分風騷和不安分,這世上怎麽會有兩個人長得這麽像?難道他們想偷天換日?

阿龍側過臉,問趙安:“明天餘生和主上就要走了,咱們是不是得有什麽計劃啊?”

“按原計劃來,另外派幾個人跟到瓊島,交完貨後,想辦法弄死他們倆,一個都別想再回來,我會以大堂主的身份宣布餘生和主上遇險,餘生為救主上死了,主上死裏逃生躲過一劫,然後我們就把阿月扶到主上的位子上,以假亂真。”

“哎呀,這麽快嗎?人家還沒準備好呢,不行,我覺得我鼻子好像沒主上的翹,我改天再去整一整。”

阿龍捏了捏阿月的大胸:“整什麽整?你就好好給我躺在床上生孩子就行了,別整那些沒用的。”

“是……”女人腰身一扭一扭的撲進阿龍懷裏,“我聽少堂主的。”

阿龍抱住那個女人親了一口,毫不顧忌的一頭紮進女人的兩座山峰裏:“阿月,這倆小寶貝兒得做個手術縮一縮啊,趙明月是平胸,你這太大了。”

“我聽少主的。”

阿龍松開那個叫阿月的女人,繼續跟趙安說話:“本來以為施平秋那老家夥挺難對付的,沒想到趙明月一杯水把他給解決了。”

“是啊,施堂主40年來對主上的父母忠心耿耿,對主上的母親更是念念不忘,像他這種老臣,在三只蝙蝠還有不少,咱們得慢慢的除掉。”

“他沒跟趙明月透漏什麽吧?”

“他那個悶葫蘆,估計也說不出什麽來。。”

“你還別說,像二叔這麽癡情的人也少見,母女通睡啊,挺好。”

“嘴裏積點德。”

阿龍依舊狂言不止,完全不像平日裏的對自己的父親恨之入骨的那個少年:“只要除掉趙明月,這三只蝙蝠就徹底的是咱們的天下了,指日可待啊,同志們。”

“離成功越來越近了,萬事要加倍小心,千萬別在這個時候翻了船,明白嗎?”

“明白。”

後半段應該沒什麽可聽的了,趙明月蹑手蹑腳的怕了5層樓,回到地上,一路躲過十幾道明崗暗哨,按原路回到9道門兒,褪下長袍,阿龍還沒回來,她又裝模作樣的去樓下倒水喝,經過阿龍房間門口時,她故意把手镯掉在了地上,回到卧室,她換上睡衣躺進被窩裏,在阿龍回來前,她得裝成一副已經睡死的樣子。

大概10分鐘後,阿龍回來了,他小跑着上樓,在趙明月門口站定,擡手敲了敲門。

趙明月故意沒吭聲,直到敲門聲再次響起,她窩在被子裏不耐煩的問:“誰啊,這麽晚了幹嘛?”

“我,阿龍。”

趙明月打開床頭燈:“進來吧。”

阿龍推開門走進來,遞給她一個玉镯:“你的東西掉了。”

“我的?”趙明月沒去接那個镯子,“你哪兒撿的?”

“我房間門口。”

“不好意思,怕是最近瘦了,掉了都沒發現。”

阿龍看着镯子:“我聽說這是姐夫送給你的定情信物?”

“是啊,它現在已經是我和歐麥高之間唯一的聯系了,”趙明月講的情真意切,情是對歐麥高的思念之情,意卻是給阿龍下套之意,“它是歐家的傳家之物,回來前,我該還給奶奶的。”

“還是留着吧,好歹是個念想。”

阿龍起身,關上門走了,剛才他看自己的眼神兒有些飄忽,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說辭他信了幾分,還是壓根兒連标點符號都沒信。。

白家堡,白小姐邋裏邋遢的披着睡衣,不可理喻的看着兩個半夜三更翻牆進來的熟人,自家家裏明明明哨暗哨一共10道啊,怎麽就擋不住這倆貨了?

修小鹿展開筆記本兒:“咱們商量商量怎麽偷襲三只蝙蝠吧。”

“偷襲三只蝙蝠你們來我這兒商量?有沒有搞錯,三只蝙蝠總部可遠在天邊啊。”

“沒有,就在玉壺山西峰。”

“我不信,我前幾天剛去過,為了去那兒,我可是坐了4個小時的直升飛機的,怎麽可能還在玉壺山?”

“确實在玉壺山,我們組長的定位器不會出錯。”

白小姐看着帶着半張面具的歐麥高:“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麽新技術?”

歐麥高歪了歪脖子,像卡住的計算機,磕磕絆絆的念到:“系統緩沖中…..”

白小姐看着修小鹿:“他這什麽毛病?”

修小鹿擺擺手:“別管他。”

白小姐聽修小鹿的,不在看歐麥高,可剛要再開口,歐麥高又插進來道:“緩沖完畢,根據左腦記憶,在去年的9月29日,大概入夜時分,我确實說過這句話。”

白小姐摸摸自己胳膊:“好瘆人。”

修小鹿的電腦打開了,歐麥高走過去,指着屏幕上的綠點:“這就是我的妻子趙明月帶的那個GPS手镯,她就在西峰。”

他一會兒像個刻板的機器人,一會兒又特別像之前的歐麥高,白小姐都被他繞暈了:“不是,到底哪一個你正常?”

歐麥高沒接她的話:“白小姐前幾天去三只蝙蝠,是不是跟我的妻子見過面了?”

“是啊,見過了。”

“她好嗎?”

“她現在已經是三只蝙蝠的女王了,性命無憂,但是不自由,我去的那天,正好是她的登基大典,他們殺了譚秘書和副局祭祀,她執的第一刀。”

修小鹿震驚的擡起頭:“譚秘書和副局死了?”

“你們不會還不知道譚秘書和副局被綁架了吧?”

修小鹿和歐麥高面面相觑,他們确實不知道,因為他們壓根兒沒回反恐作戰部報道。

白小姐指着倆人:“你們,不會連反恐作戰部都沒回吧?”

修小鹿支支吾吾的:“我們…….覺得抓餘生更着急。”

“這不行啊,一切行動聽指揮。”

歐麥高扣上電腦:“沒關系,你不需要聽我們指揮。”

“我是說你們不能單獨行動,會壞事兒的。”

歐麥高沒聽她的,而是沖修小鹿擺擺頭:“我們走吧。”

白小姐急忙攔住:“你們去哪兒?”

“想辦法混進三只蝙蝠。”

這倆是要去送死啊,既然是在玉壺山了,她要不搭把手,怕将來心裏過意不去:“你們真不用找我幫忙了?只要不嚴重違反命令,我适當的也可以幫一幫的。”

“你能幫我們的已經幫過了。”

白小姐呵呵自嘲的笑了兩聲:“難不成你們倆半夜三更翻牆進來,就為了蹭我們家wifi啊.”

歐麥高就竟然大言不慚的點頭:“是的,其他地方不安全,白家堡的wifi是反恐作戰部的秘密基站,非常安全。”

“對的。”

修小鹿也特別贊同的點點頭,倆人竟真的抱着電腦走了。

快要出房門時,白小姐補充了一句:“哎!!!你們最好早點兒行動,據我所知,趙明月和餘生最近有任務,別撲了空。”

第二天黃昏,在參加完阿龍的升任二堂主的儀式後,趙明月和餘生坐上了去飛緬來燕尾城的直升機,趙明月盯着自己空蕩蕩的右手,心裏有些忐忑,臨走前她故意在房間裏轉了半天,假裝很認真的藏起了镯子,她猜阿虎應該會假裝很意外的翻出這個镯子,然後再把它送給阿月,她希望反恐作戰部能盡快通過GPS定位基地的位置,她希望反恐作戰部做點兒什麽。

同一時間,9道門兒,阿虎從小雀手裏接過趙明月藏了大半個上午的镯子,得意的笑了,有了這個,阿月基本就能以假亂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