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雲水鎮,仿佛置身在雲霧中一樣,不過早起的人們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地幹活,也有不少還在準備早飯,炊煙袅袅,從煙囪裏飄出,整座雲水鎮都顯得格外的安靜,若不是之前的事情發生,或許應該是平和,寧靜的世外桃源。
陸凡換上長衣長褲,背了一個包,看了一眼岳桐。
這些年來印象裏,岳桐都是穿着裙子,今天難得的換了長褲,身上的衣服也換了,長發也難得全部高高紮着,像馬尾一樣在後面随着走動的動作微微晃動。
陶栎倒是輕松,背了個包,笑着問,“原來岳桐這小丫頭長得這麽标致,這臉蛋還真是巴掌臉,我說這樣把頭發紮上去看着有活力多了,年紀更顯小,平時你沒事把頭發放下來做什麽,那模樣可憐兮兮又委屈,像誰欺負了你一樣。”
“閉嘴。”
岳桐懊惱的瞪一眼陶栎,要不是因為上山不方便,她才不願意把頭發紮起來,這樣紮頭發可難受了,少了一點安全感。
一旁的陸凡笑了下,“桐桐這樣看着的确是又小了兩歲,不過眼睛這樣看着倒是更大了一點,眼珠黑漆漆的,像葡萄。”
“你們倆!”
真的是過分,兩個人什麽時候同仇敵忾了,竟然站在一邊,拿自己開玩笑,分明之前陸凡不是這樣的,真的是過分。
撇撇嘴,岳桐生氣的扭頭不去看他們。
“那邊有蛇!”
陶栎一指岳桐腳邊,正打算踩下去的岳桐僵在原地,臉色頓時變了,求救的看向陸凡,大氣不敢出,一副可憐樣。
聞聲看去,陸凡無奈搖頭,走上前牽着岳桐的手,“別開玩笑了,桐桐最怕的就是蛇。”
“……我不知道,抱歉。”
“你!過分!”
岳桐一下明白是陶栎在開自己的玩笑,頓時氣惱的想要擡手去教訓下陶栎,心裏氣得不行,跺了跺腳咬着下唇。
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陶栎連忙道歉,保證以後不再随便開玩笑,這才得了岳桐原諒。
三個人一出雲水鎮,立刻變得小心謹慎起來,尤其是岳桐,眉頭一直輕蹙着,握緊了手裏的紅傘。有初七在,初七的感覺不比他們弱,只是義莊附近一向是怨念彙聚的地方,在這裏,恐怕除了那些枉死的孤魂野鬼外不會再有別的東西出沒。
這裏的怨氣強大,他們三人才一靠近義莊,眼前就被一團紫黑的霧氣籠罩着,這怨氣竟然已經這麽強了,上一次來的時候,岳桐才剛把這裏的怨氣除過,竟然又——
岳桐皺起眉看向陸凡,“不對勁,這裏肯定有什麽東西來過了,我上回來這裏,才剛清理過,怎麽會又這麽厲害。”
岳桐的本事他們都是知道的,既然岳桐說上回來,已經把這周圍的怨念清理過,也送走了一部分的孤魂野鬼轉交給陰司,讓陰司那邊處理,怎麽又會多出這麽多來。
才一個月而已,一個月的時間不該比上次她來還要強。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怎麽可能會這樣。
“桐桐姐姐,前面好強的怨氣!”
初七忽然出聲,傘身也開始猛烈地震動起來,岳桐差一點就握不住,讓傘脫手而出,幸好初七不再鬧,忽然安靜下來。
岳桐皺起眉,手輕撫着傘身,看向陸凡和陶栎,“這附近有東西,而且我想是有人在這附近布陣了,等着我們上鈎。”
“果然是有人在這附近布陣。”
“那看來魅背後的确是有人在搗鬼,不單單是魅出來了,看來有人想要我們的命。”陸凡走在前面,岳桐走在中間,陶栎在最後,三個人一起往前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裏各有想法,但都小心謹慎。
這地方既然有人布陣,說明那人指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察覺到他們來了,所以必須得萬分小心才行。
“情況怎麽樣?”
“怨氣越來越濃了,看來那個人是利用這些孤魂野鬼的怨念在作祟,真是好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這附近布下陣法。”陸凡走在最前面,自然是最了解情況,聽到陶栎的話立刻回答,“你們注意後面,我看,我們要到義莊裏,也需要費一番周折。”
“到了義莊就好,那裏有之前我設下的東西在,他要是驚動了,我能察覺到的,不過陰司的人竟然不管這裏,這太奇怪了。”
若非是他們忽然想到要來這裏的話,恐怕還不知道,這邊竟然被布下陣法,那人也察覺到了她放在義莊裏的東西嗎?所以才在周圍布陣而已。
那義莊裏究竟怎麽了,要讓這個人在周圍布陣攔截他們,難道是想……走屍!走屍這門道法早已經被禁,何況早在百年前就失傳了,即使如今有人會,恐怕也是——
意識到什麽,岳桐忽然擡起頭,看向四周。
“不對!”
“怎麽了?”
“義莊內有變,我們快撤!”
“怎麽了?”
“走屍!是走屍!”
岳桐下意識的抓着陸凡的手,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看向身後的陶栎,“走!這人竟然懂得走屍,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何況在這樣的地方,走屍,若是屍體‘活’了,我們一個都跑不掉!”
陸凡和陶栎何時見過岳桐這麽着急的時候,何況光是‘走屍’這兩個字已經說明了一切。走屍,走屍意味着什麽,那就是借還在陽間徘徊的魂魄,移花接木到早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屍體上,比僵屍更為可怕的東西。
僵屍只知道吸食陽氣,尋着生氣而來,而走屍的屍體是有意識的,和活人一樣,能思考,除了屍身不怎麽好看,除此外和活人幾乎一樣。
竟然還有人懂得走屍這門邪術!
原來是想要他們全軍覆沒!
岳桐來不及解釋,因為他們三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慢一步的話,恐怕就走不出這陣法了。
周遭的紫黑霧氣忽然變幻了方向,甚至連周遭的樹影都有了變化,分明是清早天大亮的時候,可這一刻卻黑得仿佛深夜。
三個人的心就像是這天色,一起往下沉。
來不及撤出了,後路已經被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