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如果不是耳邊不住傳來陳許歌責問、怒罵的聲音,我想我還會睡上好一會兒。

睜開眼,我一下就看到了那熟悉的容顏,還有自己所在的“溫暖”懷抱,這些讓我想起了在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

“醒了?”

我看向蘇長詩,看着他擔憂而又寵溺的眼眸,心中隐隐劃過一絲暖意:“我,我這是怎麽了?還有,他這是?”

當然,我也看向了那個吵醒我的家夥。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蘇長詩笑着挑了挑眉,一臉的玩味。

陳許歌揪着那個道士的衣領,憤怒的大吼大叫,就像是鬥雞一樣瞪大着眼睛,接着狠狠地揍了對方一拳。

“你丫的,老子好心救了你,沒想到你倒是個恩将仇報的主,不感謝就算了,竟然還想要害我們!安鳶要是有什麽事兒,就算天王老子攔着,我也要弄死你!”陳許歌低吼着,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那個道士臉上的青紫和紅腫,讓我堅信,這副場景應該持續了好一會兒了,不禁笑了笑,許歌這個人,對我還是蠻好的。

而話裏面露出的意思,顯然蘇長詩之前交代留這個人一口氣,否則的話,他也不能避開要害,沒有傷及那個道士的生命。

至于蘇長詩的想法,轉念一想,我也明白了,一定是他發現了什麽,打算從這個道士身上了解。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求你別打了!”道士望着陳許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全然沒有了之前的仙風道骨。

見陳許歌臉上的怒意沒有半點的減退,道士将視線轉移在了我的身上。

看着道士看過來,我的心中猛然一咯噔,果然,看着他飛快的朝我爬過來。

控制不住的,我往蘇長詩的懷裏縮了縮,閉嘴不語。

“安鳶小姐,是我不識好歹,不知道知恩圖報,求您大人大量,原諒我吧,求您了。”道士一邊抽打着自己的耳光一邊不住的求饒道。

耳光聲真的很響。

只是聽着,我都覺得疼。

我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軟,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蘇長詩:“要不,算了?”

這一次,蘇長詩并沒有看我,而是目光森然的看着道士,冷冷的開口道:“可以不和你追究,只是你必須告訴我,你叔叔是受什麽人指使的!”

明明蘇長詩只是語調清冷的開口,可是道士卻不經意的打了幾個寒顫,急忙開口:“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去你的不知道!”陳許歌在一旁聽得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道士就是一腳。

“啊。”道士被踹倒在地,卻沒有起來,而是繼續哭訴:“我是真的不知道,他雖是我叔叔,但是我們并不親厚,我也不過是為了在他手底下混口飯吃,才幹這一行的。”

蘇長詩冷冷的瞥了一眼,沒有說話。

道士的喉嚨發出咕嚕的聲音,說到底,他最害怕的是蘇長詩:“我只知道他是從前年開始修習妖道,我曾經多次勸阻過,可是沒有半點兒功效。”

“哼!你覺得這話我們好相信?要是真的這樣,你就不會把我們硬邀請過來嗎?”陳許歌冷哼一聲,接着就要繼續上前,吓的那個道士直接用手擋住了頭。

“許歌說的沒錯!”我覺得道士說的話,不可信。

“是真的,是他硬逼着我一定要把安鳶小姐帶來,說是你對他修習道法有大助用,如果找來了你,以後他再也不會控制那些鬼魂,吸取他們的精魄,我也是覺得……”

道士這次并沒有将話說完,緩緩地低下了頭。

“我有大助用?”聽着道士的話,我情不自禁的喃喃低語,看向蘇長詩。

蘇長詩忽的起身,一把摟住我的腰身,也不管我的驚呼:“暫且相信你說的,許歌,把那把桃木劍拿走。”

陳許歌恨恨的瞪了眼地上的道士,起身去拿桃木劍,只是才剛碰觸,他覺得自己似乎被吸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蘇長詩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回頭一看許歌的樣子,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

只見他伸出了一只手,輕畫符咒:“來!”

蘇長詩的聲音一出,我看見陳許歌手上的桃木劍開始閃現着點點紅光,不過是眨眼的功夫,竟然就變成了一個手串,飛到了他的手中。

陳許歌看到眼前的一幕,顯得很興奮,快步上前:“師傅,你……這個你是怎麽做到的。”

蘇長詩若有所思的看着陳許歌,玩味的開口:“你是不是真的想拜我為師。”

“嗯嗯嗯。”陳許歌不住點頭。

“把它戴上。”蘇長詩将桃木手串遞給了他。

陳許歌像是生怕蘇長詩反悔似的,直接就把手串搶過來戴上了,臉上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是沒想到才剛帶上,陳許歌的臉色就變得慘白無比,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說話,可是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不由驚恐的睜大了雙眼,想要去質問蘇長詩,卻看到許歌的眼睛開始放紅光,面部表情也開始逐漸的變得猙獰起來。

本能的後退,我不由倒抽了一口氣:“蘇長詩,這是怎麽回事?”

蘇長詩看着陳許歌的模樣,肯定的開口:“我就知道!”

“知道什麽?”我很擔心陳許歌現在的狀态,也大致的搞清楚了一些事情:“那個手串?你是故意的!”

忽然間,我有些生氣。

我知道蘇長詩之前答應收陳許歌做徒弟的時候,是帶有捉弄心理的,可是捉弄也是有度的。

本以為蘇長詩會像是以前一樣慣着我,也會跟我解釋一下。可是沒想到,他的臉上卻有了不滿,眉頭一皺:“你擔心他!”

“廢話!”我生氣的望着蘇長詩。

蘇長詩別開頭,沒有再說話,一時間,有些壓抑的感覺。

看着蘇長詩的态度,我越想越生氣,他怎麽可以這樣,要知道,陳許歌現在的模樣別提多吓人了,即便知道,他不能有危險,可是也不能開這樣的玩笑啊!

本不想再看陳許歌,可是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一撇,只見陳許歌兀自開始傻笑,将自己的手臂高高舉起,撩開衣袖,口水不住的開始從嘴角滲出,活脫脫一副狗見了肉骨頭的模樣!

我不由瞪大了眼睛,聲音也不住的拔高了許多,哪裏還顧得上和蘇長詩生氣:“你,你快看啊!”

蘇長詩卻是淡定無比:“死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