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傾身上難受,發現九灼的陽極之力能夠緩解。

九灼抱着她,她就順勢縮在九灼身上,甚至想上手把他的衣裳扒開鑽進去。

九灼按住她,用陽極之力裹住她,低聲安撫。

好不容易回到陽極之力化的屋舍,司傾死活不肯進去。

“此處于本座養傷不利,本座不進。”

她是陰神,在有陰極道法的地方才能養傷,陽神把她往這麽一個只有陽極之力的地方關,肯定不安好心。

她的腦子比之前更不清醒,九灼心知肚明,也不反駁,只順着她道:“你的本體在裏面,沒有本體蘊養,元神在外面也恢複不了。”

司傾揪着他的衣襟,臉上布滿邪氣,“陽神給本座吃一口,本座定能恢複。”

九灼聽多了她要吃了他的話,已然波瀾不驚,“吃肉會變醜。”

司傾:“……”

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微乙:“……”

即便看了二神一路小動作,微乙也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甚至好幾次差點失神從雲頭上跌下去。

他明明剛見到陰神道祖翻手傾天,覆手倒地,威勢可令天崩地陷,日月失色。

怎麽就突然轉到陰神道祖縮在陽神道祖懷裏,還要動手動腳,陽神道祖溫聲軟語,滿口胡話的場景了?

就算做夢,以他之修為,也該做些真實些的。

陽神道祖向來深寂無波,神聖淡漠,怎麽會摟着陰神道祖,還低眉順目地像哄孩子一樣哄她?

這情狀,哪裏像死生相克?

分明是夫妻調……情。

最後四個字,從微乙腦子裏轉出來的時候,把他自己都吓得一個激靈。

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沒從“噩夢”中醒來。

面前二位祖宗依舊在你來我往說些不着調的話。

微乙擡頭看天,半空還挂着金烏蛋,把晦暗無色的湖底世界都照溫暖明亮。

之前粘稠的怨氣因為陰極道法的清除,明顯清薄許多,金光灑在大地上,能照出泥土的漆黑。

……眼前之景,真的是真的?

微乙眼看着司傾被九灼抱回房間,房門關上,門內光芒一閃,随後一切聲音消失。

被關在門外的微乙,“……”

他到底為什麽要違逆天帝旨意,跑到這裏來?

好好在光陰殿思過,何至于經受如此“磨難”?

房間內,司傾元神歸位,本體乍然承受反噬,渾身一軟,倒在床上。

九灼将她眼睛上的帕子取下,見她閉着眼睛,便俯下.身,試探喚了一聲,“司傾?”

司傾眼睫挑動,露出眼底一絲幽暗,“幹什麽?”

九灼兩只手撐在她耳側,上身懸空在她上方,近乎鼻息相接,“你不采陽補陰了?”

司傾黑漆漆的眼珠滾動了一下,望着他,一動不動。

九灼俯視着她,目光落到她蒼白的唇上。

下來之前,她采過他之後,明顯有好轉一些。

太含經營這裏萬年,處處皆是損傷陰神的陷阱,以司傾現在的情況,恐怕支撐不住接下來鏟除此地的波及。

好一會兒,司傾擡起一只手,用一根手指戳着他胸膛,一下一下的戳開他,“陽神不行,本座不費那力氣。”

九灼額角青筋直跳,抓住她不輕不重亂戳的手,“司傾!”

司傾把手奪回來,拉着被子蒙住頭,“再打擾本座,本座咬你。”

九灼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現在就想咬死她。

但念在她傷重的份上,最後只得磨了磨牙,道:“等你好了,再給你一并算賬。”

司傾直接背過身去。

九灼:“……”

混球。

九灼深吸一口氣,起身,給陽極之力撕開一道口子,供陰屬道法進來給她滋養。

微乙在外面進退不得許久,終于見到禁閉的大門開了。

九灼矗立于門前,長身玉立,眉目聖遠不可逼視。

這才是真實的陽神道祖。

微乙覺得自己的夢終于醒了過來,長身下拜,“參見陽神道祖。”

九灼暗紅的瞳眸睥睨而下,聲淡如雪,“過來。”

他轉身走向另外一間房間,微乙應聲跟上。

屋舍皆由陽極之力所化,微乙一踏進門,就眼冒金星,難以直立。

他後退一步到門外,才得以喘息,“下神無能,只怕進不得此屋。”

九灼腳步一頓,沒有為難他,“那便在外頭回話。”

微乙俯身,“謝道祖恩典。”

九灼坐于茶幾之後,垂眸沏茶,“你為何在此?”

微乙清醒過來,恢複道君的從容有禮,不卑不亢地将對司傾的回話又說了一遍。

九灼面前的茶爐一直燃着火,爐上紫砂壺內水汽缥缈。

聽完微乙的回答,九灼面不更色,“那麽關于太含,你都查到了什麽?”

微乙是因追查太含而來,既然查到了這裏,就不可能一無所獲。

微乙一五一十,全部相告。

原來雲千出事,微乙并未懷疑到太含身上。

但太含突然被罰下界,又是在雲千出事的關頭,微乙便私下問了天帝緣由。

天帝因對玄蒼失望,對微乙就多了幾分信任,所以并未隐瞞,告訴了微乙關于太含丢失陽極之力的隐情。

微乙執掌光□□法,最是耐心,又擅調動光陰,以反複推敲萬事細節。

雲千出事之後,他就已經回溯過數次光陰,發現雲千失憶與陽極之力有關,于是将雲千的事與太含聯系起來。

通過調取太含身上光陰軌跡,微乙發現了太含久藏的禍心。

九灼平靜地燙杯斟茶,示意微乙繼續。

微乙神色有些奇怪,道:“下神……不敢。”

“哦?”九灼放下紫砂壺,擡眸看過去,“有何不妥之處?”

他瞳色暗紅,明明平靜無瀾,但直直看過來,無端地讓微乙腿腳發軟,頭皮發麻。

微乙臉色白了一瞬,“事關二位道祖,下神不敢妄言。”

九灼冷笑一聲,笑聲清淡沉冷,帶着無形壓迫,“但說無妨,恕你無罪。”

微乙偷偷擡頭看他一眼,見他骨節分明的手執起茶杯,送到唇邊,不似發怒之态,才道:“那下神便鬥膽一言。”

……

司傾躺在床上,神魂如火灼燒。

九灼打開了陽極之力的防護空隙,陰極道法反噬如百蟲噬咬。

她不僅身上疼,元神也疼,腦子裏嗡嗡亂響,有無數陰暗的念頭。

若是毀了三千道法,讓三界只餘陰極道法……

是不是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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