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情人
或許她在說大話吧。
畢竟她可是差一點就死了。
露西爾一點都不擔心他開槍，即便他立刻開槍，她至少有五種方法全身而退，在這裏成功殺死他的概率也超過了百分之五十。
可是她不想動。露西爾告訴自己，白蘭沒有同意自己殺他，目前還是要聽boss的話。
見男人不搭理她，她又自顧自地說道：
“你知道我許了什麽願望嗎？”
露西爾好像在和他說話，又好像對着空氣，“第一個願望，我想殺了你。”
“第二個，……”
她還沒有說完，便被男人扯得轉過了身。
露西爾的墨鏡“啪嗒”一聲跌在了地上，翡翠色的眼睛得以暴露在他的目光中，她淡淡地看着Xanxus，似乎絲毫不驚訝他出現在這裏。
她不是過去的她了。
沒有人知道Xanxus看着露西爾跌下山崖時是什麽樣的心情，但是他最後所看到的，一定不是這麽一雙眼睛。
“你在确認什麽？”
“是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死，還是看看我究竟是人是鬼？”
露西爾在“她”字上咬了重音，勾起唇角。
違和的是，那雙眼睛裏充滿冷漠。無論別人對她做了什麽，或是她露出怎麽樣生動的表情，那雙眼睛裏都沒有任何波動。
這個秘密有多少人知道呢？
“當然是，殺了你。”
在男人嘶啞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露西爾已經高高躍起避開了他的攻擊。
她是免疫火焰沒錯，但那是有限的，總有人是她的克星，比如說她面前這位。
無法擺脫的傷痕又開始燃燒了嗎……
于是進入了一方進攻一方逃避的追逐戰，露西爾游刃有餘地閃避着男人的攻擊，直到她的匕首在Xanxus的臉上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毫無意義。
“你真的不聽聽我的第二個願望嗎？”
露西爾還有時間和他開玩笑。她似乎也不在意Xanxus對她的殺意，如果真的有所謂感情的這種東西，說不定她會難過的哭上一場。
“不必了，我對死人的願望沒有興趣。”
“理由呢，因為我是叛徒？我可從沒說過要忠于彭格列十代目……”
“……所以你肅清叛徒的理由，并不成立。”
露西爾對殺了他躍躍欲試，又總是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阻止她。
男人沒說話直接發動了第二波攻擊，露西爾一面躲避一面在想，密魯菲歐雷要修繕許願池的話，得花上多少錢。
看起來都是她的錯。
因為有些分神，她的手臂不幸挨上了一記憤怒之炎。露西爾低頭看着，只覺得麻煩極了，“不要惹我生氣啊……”
她冰冷的眼神終于停留在他的身上，“我真的會殺了你。”
“哈哈哈哈哈……那你就來殺我試試。”
男人大笑着，好像露西爾說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槍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也許兩秒，露西爾已經完成了子彈的置換。和那些炮灰不一樣，對付Xanxus，她還是需要認真一點的。
從槍口噴射而出的不是子彈，而是純度極高的大空之炎，有了火焰，她的機動性立刻提高了。
這東西算是白蘭給她弄來的作弊産物，所以也沒辦法支撐太久，誰讓她自己沒有火焰。
即便用上火焰，露西爾和Xanxus只能算是打上個平手，這男人太了解她的招式，而她還不至于非要和他拼命。
是什麽在阻止她殺了這個男人。
她不知道。
這種毫無意義的戰鬥是在浪費露西爾的時間，并且，她可不想自己的後手都被彭格列知道幹淨。
突然，毛骨悚然的不适感覺順着她的背部傳遍全身，露西爾暗道不妙，她沒想到這個男人會出現在這裏，因此剛剛吃藥的劑量實在不夠。
“你在找什麽？”
露西爾擡起頭，看着Xanxus揚了揚手。
那是她右邊口袋裏的藥瓶。
這個男人剛剛根本不是要殺她，他就是為了她口袋裏的藥。
露西爾的動作變快了。她和男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沒有選擇，要麽殺了他，要麽讓他不得動彈，把藥搶回來。
男人打飛了她的匕首，兩個人之間的戰鬥從火焰最後變成肉搏。
他清楚的感知到她處于失控中，如果她再一次失控，那應該是她在他面前第三次失控。
“還給我！”
露西爾找到機會奪回了匕首，眼看着她就要毫不猶豫對準男人胸口刺下去。
她的攻擊Xanxus完全可以輕松躲開，可他沒有。
匕首刺破了衣服，在接觸皮膚的那個瞬間，露西爾的手停住了。
就那樣突然的停下了。
“叮鈴”一聲，松開手，匕首掉落在水泥地面上。
那聲音喚回了她的失神，露西爾轉身落荒而逃。
男人沒有追。他低下頭，比任何人都清楚，被她剛剛刺破襯衫下的肌膚上有一條猙獰的永遠無法消退的傷疤。
露西爾幾乎是逃回酒店。她不知道男人會不會追來，那不重要……她的雙手顫抖着，抓住被子，在床上将自己蜷縮成小小一團。
又發作了。
好難受……
為什麽減少藥的劑量……看着自己從一顆，兩顆，到三顆，明明她也不想再吃了，可是她沒有辦法。
吃藥她就可以忘記，無法釋懷的痛苦，無法做到的一切，無法選擇的命運。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手中殘留的觸感還沒有消退，曾經就是那樣，她将匕首刺進他的胸口，溫熱的鮮血噴濺到她的臉上。
忘記了嗎？
從沒有忘記，過去發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存在她的腦海中。
除去一切不可控的因素，殺了他……
她在許願池許下的第一個心願，就是殺了他。
在猶豫什麽，在害怕什麽？
露西爾捂住胸口，作為人的部分讓她痛苦。
為什麽不聽她的第二個願望呢……
“我的第二個願望是……救救我。”
等露西爾再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十分昏暗，天已經完全黑了。
過去了多久。
她看了眼時間，自己竟然昏迷了五個小時。
聯絡器閃個不停，她打開聯系了芙洛拉。
“我沒事……”
沒想到自己聲音這麽嘶啞，露西爾清了清嗓子。
“露西爾大人，擔心死我了，您沒事吧？”
“目前還好。”想起被奪走的藥，露西爾只覺得頭痛的不行。
“卡梅利亞小隊已經趕到附近，這是他們的失職，竟然讓敵對勢力有機可乘，請您原諒，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好了，”露西爾揉了揉額角，“你可不要讓他們隊長來見我，我想安靜一會。”
“好的，白蘭大人應該已經知情，還需要再彙報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解決。”
她不想讓他們知道藥丢了。
這日子沒有一天是能讓她安安靜靜度過的。
窗外燈火通明的城市将孤獨的光影印入她的眼瞳，露西爾坐在床邊，透過落地窗打量着這座城市。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的指尖輕輕觸碰玻璃，濕潤的冷意讓她恍惚，那是冰冷的鮮血。
早已沒有回頭路可走。
［失控與狀态恢複概率同時增加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