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亭仙君可在這流光閣內?”
太白金星在門外站立片刻,未見得白亭主人出門迎接,也未聽得這閣內有何響聲,心中生疑,便自行跨過那門檻,意欲一看究竟。
“太白仙君。”
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後,汐帶着五位師弟出現在了太白金星的面前。
“不知太白仙君來到,有失遠迎,還望仙君恕罪。”
仙鶴童子們向太白金星齊齊作了個揖,以示賠罪。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們這些小童子。不必多禮。”太白金星捋了捋胡須,緩緩地點了點頭,“方才我在這流光閣外小立了片刻,卻未聽得這閣內有人聲。莫非白亭仙君不在這流光閣中?”
“太白仙君多慮了。”汐恭恭敬敬地答到,聲音很是平穩,“我們大人近日偶感微恙,身體欠安,正在房內歇息。方才仙君說話時,我們正服侍大人睡下,故未能及時前來。”
“白亭仙君身體欠安?可我幾日前還聽聞一小仙友說起見到白亭仙君自在逍遙,帶着幾分酒氣,往那幽冥之地的方向去……”
太白金星心中存疑,便垂眼看着六位仙鶴童子,試探起他們的反應。
“太白仙君容秉,大人身體抱恙,故一直在這流光閣中靜養,怎會往那幽冥之地去呢。”汐回答道。
“太白仙君,想必應是那位小仙友看走了眼。仙君您也知曉,我家大人素喜紅妝,加之大人風姿綽約,故常有仙友誤将其認作是仙娥。同樣,也時常會有仙友将那貌美的仙娥誤認作我家大人。沨仔細想來,太白仙君的那位小仙友應是如此吧。”沨接過汐的話,恭恭敬敬地說道。
太白金星的眼神在汐和沨的臉上來回移動,看不出他們有何異樣,擡頭思索了片刻後,便換上一副和藹的笑臉。
“二位童子說的也有道理,想來定是那小仙友錯看了罷。這幽冥之地多生是非,天界少有人去,想必白亭仙君也不會想往那處去。”
“這是自然,況且大人日日忙于管理這人世間的回憶舊夢,宵衣旰食,甚是辛苦,怎還能夠有那空閑去往幽冥之地,白白招惹是非呢?” 沨笑着答道。
“白亭仙君身體欠安,我既是奉天帝之命來到此處,便沒有不見的道理。”
“太白仙君何須如此客氣。”汐說道。
“小童子,這你就不懂了吧。”太白金星微微一笑,“我要見你家白亭仙君,一來是為了傳達天帝旨意,二來也能略顯我一點關切。不知能否勞煩童子們代我向白亭仙君禀告一聲?就說太白仙君奉命前來,望能見上仙君一面。”
“不敢當。我這就去禀告,請太白仙君稍等片刻。”汐轉身走入廳後。
“太白仙君請坐下等候吧。” 沨說道。
“不必,想來這禀告一聲也不會太久,我在此等候便可。”太白金星揮了揮拂塵,凝視着仙鶴童子汐消失的方向。
未過多時,汐便出現在了廳中。
“太白仙君,我家大人有請。”他走到太白金星身前禀告。
“那就煩請童子帶路了。”
“太白仙君請随我來。”
太白金星跟随在汐身後,來到了白亭主人的寝房之內。雖說白亭主人素喜紅妝,但他這寝房內卻無半點脂粉氣,一張木榻挂着素色紗幔,桌上擺着幾件法器、幾部天書,僅此而已。
太白金星見狀,欣慰地點了點頭。他走到白亭主人榻前,望見那躺于榻上半閉着眼的白亭主人。
“白亭仙君,太白前來拜訪,多有打擾。”
“太白仙君……咳咳……請恕我無法起身。”床上的白亭主人捂着胸口,用力咳嗽了幾聲。
“仙君不必如此多禮,仙體要緊。”
太白金星阻止了白亭主人的起身,白亭主人略微點了點頭,勉強睜開雙眼。
“白亭仙君身體向來安好,怎得今日這般憔悴?”
太白金星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聲音中透着幾分客氣的關切,眼裏卻上下打量着白亭主人。不得不說,白亭主人的病中之态,雖是委婉憔悴,但因了他那副美貌,顯得楚楚動人起來。那千年之前的人間美人西施病中的捧心之态,也未必能作出這樣的美感來。
“說來慚愧。咳咳……前幾日我于那癡情湖畔檢閱鯨腹之夢,适逢一仙友從我白亭之畔經過,久未相見,心中悅然,便邀這仙友于那白亭內喝酒敘話,不想……咳咳……不想卻多喝了幾杯,加上那夜深露重,便因此感了風寒。”
“原來如此。”太白金星捋了捋胡須,眉頭微微皺起,斜眼看向白亭主人,“可仙君這癡情湖處于那僻靜之地,平日裏除了仙君您自己,鮮少有仙人會前往吧?”
“太白仙君可是在質疑我所言?”白亭主人幽幽地說,目光冷冷地望着太白金星。
“白亭仙君過慮了……我與仙君相識已有千年,仙君是怎樣的為人我自是了解。此番不過是随口一問罷了,仙君勿要放在心上。”
太白金星見這白亭主人臉上略有愠意,便不欲惹得雙方不快,便将此問輕描淡寫地帶過。
“不知太白仙君此來,有何事?可是天帝要傳令于我?”白亭主人問道。
“白亭仙君聰明睿智,哪怕是在病時亦是如此,着實佩服。”
“太白仙君莫要取笑,咳咳……”
“大人。”汐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白亭主人的後背,“大人病得這樣重,便少說些話罷。等晚些我和沨去那靈山取來藥草,替大人熬上一熬,大人喝下後,興許這病能去得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