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陣載着我和雲朵直上雲霄,我敢說,這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的星空。銀河之水從天際浩浩蕩蕩地奔流而下,像一條銀色的秀帶,而從那銀河之內飛濺起的水花皆幻作了這漫天璀璨的星辰。
我和雲朵沉醉其間,不忍眨動眼睛。眼前這美景,哪怕是錯過了半分,我也會覺得十分可惜。如果現在我手邊有攝像機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将這些美景全部拍下,留待日後細細品味。
悠然的樂聲從銀河對岸輕輕飄入了我們耳中,好聽極了。那安靜飛翔的喜鵲們突然叽叽喳喳地歡叫了起來,随着那樂聲高低起舞。
“這樂聲可是天宮中的仙娥在奏琴?”我低頭詢問喜鵲。
“姑娘,仙娥的琴聲在這九重天之上,我們在此處是無法聽得的。”鵲陣中的一只喜鵲揚起頭回答我,“這其實不是琴聲,而是那銀河對岸織女仙子的織布聲。”
果然是天人,無論做什麽事,較之凡人皆更勝一籌,哪怕是那簡單而枯燥的織布,也能被她織出如此動聽的樂聲。
也不知這古代神話中有名的織女究竟是什麽模樣?我的心中充滿了好奇,催促着喜鵲們往河心處飛去。想當初牛郎就是在這銀河河心眺望織女,只要抵達河心,我便能一睹織女的芳容了。
突然,一聲兇猛的虎嘯劈開了樂聲。鵲陣上的我不由吃了一驚,擡頭一看,一只長着翅膀的白虎正從遠處飛來,他昂着頭,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刀般銳利的牙齒,翹了翹鋼針似的胡須,霸道地橫欄在我們面前,微帶怒氣的面容顯得十分威嚴。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銀河禁地!”虎嘯聲震得星辰飛濺。
我尚未開口答話,雲朵便一個箭步沖到我的面前,将我護在身後,對着那白虎龇牙咧嘴。
“雲朵?”
大白虎收斂了面上的厲色,瞪着他那一雙綠瑩瑩的虎眼,驚奇地看着我面前的雲朵,讓我感覺一頭霧水。
“正是,好久不見。”雲朵答道。
雲朵開口了?它竟然說話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一時無法接受,呆呆地立了片刻,狠心掐了一下自己臂上的肉,用那份疼痛來檢驗自己此刻是否清醒。
“雲……朵……”我小心翼翼地呼喚着它,此刻的它看起來是這樣陌生。
“夢蝶,你不用害怕。”
雲朵輕輕轉過頭來,對着我溫柔一笑。
“雲朵……你是否能向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雖然雲朵那匪夷所思的笑容加重了我內心的崩潰感,但我還是盡力保持冷靜。
“抱歉夢蝶,這件事說來話長……若真要解釋,怕說上三天三夜也還不夠。簡單來說,就是我回到了天上,恢複了說話的能力。哦,忘了跟你介紹,眼前的這位,是大白……哦不,是白虎君。”
雲朵舉起它柔軟的爪子,如往常一般輕輕碰了碰我的手,溫柔地安慰着受驚的我。
“難道……雲朵你也是來自天界?可我平日裏怎麽覺察不出有何異樣呢?”我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喃喃自語道,“既然你來自天界……啊……難道說,進入茉莉巷後遇見這些怪事,全部都是因你造成的嗎?”
“不,不是。”雲朵十分幹脆地否認了我的猜測,“夢蝶,你相信我,我雖來自天界,但這些事與我并無幹系。”
“是嗎……”
我望着雲朵真誠的雙眼,覺得雲朵說說應該不假,可眼前這一切,還是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
見我陷入沉思,雲朵便不再打擾我,轉頭繼續和白虎交談起來。
“話說回來,大白君,你不是該在西方嗎?怎麽會在這裏。”
“這是王母娘娘的旨意,幾年前,鎮守東方的青龍君喜得小青龍,那小青龍生來不凡,其智慧與仙法都與青龍君頗為相近,深得王母娘娘喜歡,只是年歲尚小,還需歷練。西方天界較為平穩,最适合這小青龍修煉,王母娘娘便動了這個念想。加之近日這銀河周圍不算太平,王母娘娘便趁此機會讓那小青龍暫時頂替本君的位置,命本君前來東方,助青龍君守護這銀河的太平。”
“原來如此。我離開天界後,竟發生了這樣多的事情。”雲朵望着白虎,感嘆道。
“細細想來,你離開天界已有段時日了,可不知你下凡之後過得如?”
“我好得很,這也多虧了夢蝶的悉心照顧。”
雲朵回過頭親昵地看着我,我卻沒有心情接受她的贊美。雖然我努力嘗試着去接受這一切,但是一想到日日陪伴身邊的寵物成了天界的神獸,我還是覺得很崩潰。
“在人間混跡許久,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不,大白君,此番回來并非我意,只是一個意外罷了。”
“意外?”
“我與夢蝶是被這些喜鵲們以引路為由帶上這天界來的。”
“這倒奇怪。這喜鵲原是王母娘娘宮中的鳥兒,怎會與你們有交集,還将這凡人帶上天界來?”
“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可這些喜鵲僅僅告訴我們它們是奉命行事,不願透露其他消息。”
見雲朵面露難色,白虎向前邁了幾步,威武地俯視着眼底的喜鵲們。
“天鵲,本君鎮守這銀河之畔已有數年,與你們也應有過幾面之緣吧?”
“白虎君說得是。”喜鵲們恭敬地答道。
“那麽,你們能否告訴本君,你們要将雲朵與這凡人引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