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叛亂與聯盟
漫漫的黃沙吹拂着古老的城牆,一陣沉悶地馬蹄聲疾馳而過。只聽“嗖”的一聲,一支狼牙箭射穿了一名士兵的咽喉,随後箭如雨下,城牆上頓時插滿了無數箭支,很多的士兵還沒來及反應,就被生生的射成了刺猬。
“匈奴人來了!速速禦敵!撞響警鐘!”城中的守将對着身旁的士兵厲聲喝道。随着鐘聲響起,整個龜茲國都城陷入了恐慌之中。據傳聞匈奴人嗜血成性,兇殘無比,一路燒殺奸掠,已經屠滅了西域十數個國家。
“父王!母後!月兒不要走,月兒不要離開父王和母後……”龜茲國王宮內,一名年輕的金發女子跪在地上,不停地抽泣着。這名金發女子鼻梁高挑,一雙碧藍色的大眼睛宛如流水一般,肌膚潔白如雪。只見她鬂插花細、耳懸鈴墜,白皙的頸上佩戴着一串五彩珍珠項鏈,手腕上帶着多環彩镯,穿着一身緊身束胸的淺黃色長裙,顯得極其雍容豔麗,她淚水漣漣的,猶如一朵哭泣的百合花。
只見龜茲國王妃從一個金色的盒子裏拿出一串閃耀着柔和光芒的珠子,雙手顫抖地給金發女子戴上,悲痛道:“匈奴人勢大,我們龜茲這等小國是無論如何也抵抗不住的,月兒聽話,戴着這些神光舍利趕緊逃走吧,你父王已經安排了人手,龜茲國的未來就靠你了……”
龜茲國國王嚴肅道:“月兒,父王和母後也不想和你分離,可是這神光舍利是我們龜茲國的至寶,已經傳承了無數的歲月,它絕對不可以落到兇殘的匈奴人手中,我現在就施加封印,這樣以來神光舍利從外表看會變成一串普通的珠子,你帶着舍利快走吧!”說罷,國王念了陣咒語,神光舍利上的柔和光芒漸漸退去,變成了串普通的琉璃珠。
金發女子依舊不住地哭泣道:“父王、母後,月兒不要走,月兒舍不得你們!”
國王深深地嘆了口氣,對着身邊的幾名侍從擺了擺手。侍從們強拖着月兒從地道撤離了……
龜茲國王宮內,匈奴大單于伊稚斜望着旗杆上綁着的兩人,雙眼赤紅,他實在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龜茲國居然會讓他損失了這麽多人馬。本來在得知自己草原上的本部氏族被大夏人偷襲,盡數殲滅時,心中極其憤怒,正想拿下大夏人的河西走廊作為報複,可是呼延宗說有些擔心大夏人的盟友西域十六國會趁機出兵,配合大夏左右夾擊匈奴大軍。在一番權衡利弊後,他決定攻下西域十六國。一來可以解除來自後方的威脅,二來可以順道補給下兵力和糧食。不料這些西域小國兵馬雖不強,但他們的國王卻都擅長法術,尤其是這龜茲國的國王極其擅長火系法術,那火隕術讓伊稚斜損失慘重。
“說出神光舍利的下落,給你們個痛快!”伊稚斜厲聲道。
旗杆上的龜茲國國王和王妃閉口不言。忽然伊稚斜身旁的呼延宗冷冷一笑道:“大單于,看來這夫妻倆是不會說的,不如我們就成全他們吧!他們不說,我們就自己找!”
伊稚斜目露兇光,點了點頭道:“血狼王說的有道理!我還就不信了,給我掘地三尺的找!”随後他一擺手,數十支火箭瞬間将旗杆上的龜茲國國王和王妃射成了火人!
“哈哈哈……”伊稚斜哈哈大笑起來,絲毫未發覺身旁的呼延宗眼中同樣露出一絲殺氣。
在城外遠處,月兒看着城內王宮方向火光沖天,噗通地跪倒在地,眼淚簌簌直流:“我烏孫月在此對天起誓,我定會複仇到底,讓匈奴人付出血的代價!父王!母後!你們安息吧……”
深夜,匈奴大漲內忽然火光四起。只聽有人喊道:“敵襲!敵襲……”伊稚斜不禁有些困惑,這西域十六國都被他給剿滅了,大夏人退縮道關內不敢出來,這時候哪裏來的敵人?他急忙披上披風要出大帳,不料,剛走到門口,一股強大的氣息猛地向他撲來,伊稚斜下意識的側身閃躲,這股氣息卻又猛又快,直直的砸到了他們的胸口,在他的胸口造成了一個碗口大傷口,生生的擊斷了他的脊椎。“風浪葬蒼天……”帶着滿臉的難以置信,伊稚斜躺面倒下,沒有了氣息。
“伊稚斜已死!爾等識相的還不速速投降!”一名血狼萬夫長大聲喝道。一時間伊稚斜的殘部均愣住了,大多數人拿着兵器不知所措,只有少數伊稚斜親信仍然拼死抵抗。
“效忠血狼王饒你們不死!”血狼萬夫長喝道。
“嘩啦嘩啦……”一時間到處都是放下兵器投降的聲音。
看着漸漸被圍,不肯投降的伊稚斜殘餘,呼延宗輕輕一擺手,皺眉道:“不識時務!放!”萬箭齊發,箭如雨下……
“呼延大單于,萬歲!”忽然有人喊了起來。
“萬歲!”
“萬歲!”
所有人都圍繞着呼延宗,跪拜歡呼起來。
“哈哈哈……”呼延宗抑制不住心中激動,大聲笑了起來。
上郡大元帥中軍,衆位将軍正在商議中。
只聽王淼開口道:“大元帥您是打算聯合吐蕃對付匈奴麽?”
“恩,沒錯,單以我們的大夏的實力,很難将匈奴徹底擊敗。如果能聯盟到吐蕃,我們的勝算就會大大的提高!我只是沒想好究竟派誰去合适。”張普勝有些猶豫道,“最好有些身份地位之人,如此才不顯得輕視對方,要知道吐蕃的新任贊普(皇帝)欽陵并不好相與。”張普勝在帳中走來走去。
“大元帥,有個人就很合适。”王淼哈哈一笑。
“哦?不知王監軍說的是?”張普勝一怔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小侯爺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選嗎?”王淼道。
“晨兒?他恐怕不能擔此大任吧?”張普勝明顯有些信不過。
“大元帥,我自幼與張兄一起長大,對他深有了解,以前張兄雖然灑脫不羁、任性了些,但還算是才級敏捷。自從大難不死後,張兄越發變得深不可測了,連我都有些自愧不如”,王淼嘆了口氣道,“莫非從鬼門關轉一圈人就會開竅麽?如果這樣,我也想試試!”
“情況就是這樣了,晨兒可願前往?”張普勝問道。
“吐蕃麽?”前世就很想去,但是一直沒機會去看看,張晨爽快道:“沒問題!爺爺放心吧,晨兒定不辱使命。”
“能有這份勇氣和自信,很好,很好!不愧是我張普勝的孫子!”張普勝高興得點了點頭,“我已與吐蕃贊普通過書信,他們似乎也有此意,這次本帥派淩将軍和姬副将各率領本營一萬人馬,合計兩萬人馬,随你入吐蕃,另外,王淼也要求和你一起,希望你們能說服吐蕃共抗匈奴!”
高原上的道路崎岖難行,大軍行進緩慢,張晨拿出水袋,咕咚咕咚猛喝了幾口。
“聽說吐蕃的人都是五大三粗,蠻力過人之輩。”王淼扭頭對張晨道。
“是吧,就你這樣細皮嫩肉的書生,說不定被人家壯漢當成女人抓走啦!”張晨開涮道。
“滾遠點,我可是個守身如玉,寧折不彎的男子漢!”王淼抖了抖衣襟,擡起頭哼了哼。
“你說是吧,飛雪姐姐,你肯定也覺得這個書生長得俊俏勝過女子,對吧?”見淩飛雪一直不吭聲,張晨搭讪道。
“哼!”淩飛雪哼了下,用鼻子回答了。
自從回到軍營中,淩飛雪似乎又變成了那個冷冰冰的白發将軍,張晨不禁覺得無趣,扭過頭不再言語。
忽然間,前方喊殺聲震天,只見前方空曠處,兩隊人馬大概都有三四萬人,正在瘋狂地厮殺,占優勢的一方沖鋒前隊的是一群手持長刀的壯漢,沖鋒的壯漢大多身穿皮甲,有人甚至****着上身,身上均散發着白色光芒,看樣子是修習了金系內力,他們一直喊殺着悍不畏死往前沖。每殺死一個敵人就砍下其人頭挂在腰間,不一會的功夫,有的人腰間就挂滿了人頭,煞氣沖天,好不吓人。
“我去,這些人也太生猛了吧。”張晨砸了砸舌頭。
很快處于劣勢的人馬就被收拾幹淨了。
“你們是誰?”為首的那人喝道。
“不要誤會,朋友,我們是從大夏遠道而來,要去匹播城與你們的欽陵贊普商議共抗匈奴大事的,不要沖動,朋友!”王淼大聲喊道。
“我們吐蕃天下無敵,不需要你們這些瘦弱的大夏國人做盟友!”那首領不屑道。
“這位英雄,這裏有你們欽陵贊普親手批下的文書,請過目!”王淼拉着想要撸袖子的張晨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這是在別人的地盤,淡定!淡定!”
王淼谄媚地笑道:“不知這位英雄如何稱呼?我一直很仰慕你們吐蕃勇士,可以給我簽名嗎?”
“恩,你這個像娘們的人說話到挺好聽,我叫達爾巴,是吐蕃第一勇士!”那個首領道。
“誰像娘們…..”王淼有些毛了。
張晨趕緊上前拉住他,壞笑道:“淡定!淡定!”
“…”王淼壓了壓火氣道,“勇士,可以引我們去見欽陵贊普嗎?”王淼伸手接住達爾巴扔回來的文書,無奈道。
“跟我來,大夏人,小心點,不要亂跑!”
在達爾巴的帶領下,衆人很快就來到了吐蕃首都匹播城。
“這些吐蕃人好生勇猛,為什麽以前沒人重視過他們呢?”走在路上姬銘鑫不太理解。
“內鬥!”淩飛雪道。
“內鬥?”張晨同樣很疑惑。
“沒錯,就是內鬥,吐蕃人大大小小數百個部落氏族,連年混戰,肯定擰不成一股繩子,形成強大的力量,不過因為這裏高原氣候,外人很難适應,倒也很少有外來勢力幹擾他們。我們跟匈奴都不大注意他們,不過近年來欽陵雄心勃勃,攻滅收服了無數部落,我們在來的路上看到的就是其中一場戰鬥。”王淼解釋道。
“原來如此,末将受教了。”姬副将抱拳謝道。
匹播雖然為吐蕃的都城,但是單論繁華程度甚至還不如大夏的一個郡縣,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到處是兜售各種商品的商戶和絡繹不絕的行人。張晨觀察發現,這裏的人們民風淳樸,個性直爽,很少有為了一件商品而磨半天嘴皮子的,大多數買家都是問了價錢,覺得合适,就直接付錢拿東西走人的。
“咦?王淼去哪裏了?”張晨一扭頭,發現身邊的王淼不見了蹤跡。
“禀告小侯爺,王監軍似乎去買東西了。”一名随行的軍士道。
張晨舉目望去,只見王淼在一個賣藏紅花的商販面前停下,仔細的觀察着。
“嗨,王兄,你買它有什麽用啊?”張晨不理解道。
“這是極品的藏紅花啊,價格還公道,我問過了價錢還不到大夏京城的三分之一!這可是我研制的‘春風玉露散’最重要的一味藥材啊!可得多買點!”王淼興奮道,從身上拿出來了個大袋子。
“到哪裏都不忘這事啊…”張晨感慨道,他對這位仁兄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衆人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前停了下來,張晨擡頭觀察着,一座雄偉的雪山直插天際,欽陵的宮殿就屹立在這山腰之間,四周均是陡峭的山壁。張晨心中感慨萬分,這絕對是個人間奇跡啊!能在這陡峭的山上建起如此輝煌的建築,實在是不容易啊!
在達爾巴的帶領下,衆人來到了一間金碧輝煌的宮殿內,只見張晨一行人正恭恭敬敬地行着禮:“尊敬的贊普大人!在下就是大夏的使者張晨,我們受征虜大元帥之命,前來與贊普大人商議共同聯手抗擊匈奴的事情!”
“呵呵,你們大夏跟匈奴争鬥,與我吐蕃有何幹系?”只見一名身着華麗服飾的男子坐在寶座上,身邊幾位侍女服侍着他。欽陵吃了口一侍女遞到口中的果子,慢悠悠道,“我吐蕃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你們跟匈奴誰都占不到便宜,我憑什麽支持你們呢?”
“理由?你大禍臨頭了,還不自知,真是愚蠢!”張晨面沉如水,大聲喝道。
“大膽!你敢對贊普大人不敬!”達爾巴大怒,順手拔出了佩刀,只待欽陵一點頭,就會砍下張晨的人頭。
“铛铛铛…”姬副将等人見狀也拔出了佩刀,與達爾巴對峙起來。一時間大殿上的人人都是手握兵器,怒視着對方。
張晨怡然不懼道:“堂堂吐蕃贊普,就是這樣對待使者嗎?好大的氣量啊!”
只見欽陵擺了擺手道:“達爾巴,不得放肆!”達爾巴這才緩緩地收起了佩刀,目光仍然盯着張晨。
“哦,不知張小侯爺有何高見?”欽陵有些興趣道。
張晨拱了拱手道:“贊普大人,匈奴現如今已經攻下西域十六國,包括哈密。哈密一失,你們北方的門戶已經洞開,何來易守難攻之說?再說你們當真以為自己打得過縱橫天下的匈奴騎兵麽?”
提到哈密,一下子說道欽陵的心坎了,這時欽陵才嚴肅起來,“唉,看起來是瞞不過你們了,說實話在不久前我們剛跟匈奴在哈密附近打了一仗,我們損失慘重啊!縱橫天下的匈奴人果真不好惹。我吐蕃的傑出統帥宗喀就是在哈密一戰中陣亡的,唉,我可憐的宗喀兄弟啊…”
“所以贊普大人,我們才更應該聯合,共抗匈奴呀!”張晨語氣懇切道。
“我明白,其實之前我已有此意,只是不知道你們大夏的誠意如何,才有心試試,如有得罪,還望小侯爺不要介意!”欽陵道。
“贊普大人說的哪裏話,我們不會介意的。”張晨喜道。
“好,小侯爺果然氣度不凡,大人有大量!”欽陵擺了擺手,大聲道,“來人啊,備宴!我要好好的招待來自遠方的貴客!”欽陵十分高興。
不一會兒,在欽陵的授意下,載歌載舞的酒宴便開始了。
“幹!”欽陵舉杯道。
“幹!”張晨等人同時舉杯一飲而盡。
“不知道贊普大人對于聯盟有什麽看法?我好向大元帥傳達。”張晨舉起了又續滿青稞酒的杯子,向欽陵詢問道。
“額,本王是這樣想的,大夏如能出兵與匈奴決戰,本王必定親率舉國兵力奪取哈密,從背後切斷匈奴的退路,然後我們東西夾擊,共同擊破匈奴,不知道小侯爺意下如何?”欽陵喝了一口青稞酒,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狡黠。
張晨剛要說話,只見王淼放下酒杯站了起來,冷笑道:“贊普大人的意思是我大夏與匈奴死磕,幫吐蕃收複失地?”
“嗯?怎麽?有何不妥?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是有利的。”欽陵道。
“呵呵,贊普大人果然妙計,如此這般,我大夏吸引了匈奴絕大多數的兵力,吐蕃可以輕松得利,順勢接收西域十六國,這一手,高,實在是高!”王淼不禁豎起了大拇指,往前走了兩步道,“贊普大人,聯盟是指雙方互相出力,共擔風險的行為,大人這樣豈非當我大夏人是冤大頭麽?”正說着王淼感到渾身雞皮疙瘩驟起,趕忙扭頭避開了一道炙熱的目光。
“哈哈哈哈…大夏國果然人才濟濟”,欽陵盯着王淼看了半天,忽然哈哈的大笑起來,“沒想到一個年輕人都能有如此見識!好,本王答應你們,一旦接到大元帥信號,本王立即親率大軍與大元帥在玉門關前會師,然後共破匈奴!”
“贊普大人英明!”王淼等人躬身致敬。
“為我們的聯盟天長地久,幹杯!”欽陵舉杯道。
“為了友誼,幹杯!”張晨等人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