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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如昭送走了東葉後,她驅使着祥雲,向掌門山去。

岑溪此刻正在內殿中,查看近來各山弟子的修煉成果,見顏如昭來了,他便起身招呼她坐下,關心道:“前幾日經歷了一場動亂,這兩天休息得可還好?”

顏如昭喝着他山上的仙茶,慢悠悠地道:“睡了一覺,沒什麽事了。”

她看見岑溪桌上的卷軸,随手抽了幾張過目,點點頭,“最近突破的弟子數量不少,你得抽點時間好好觀察,別浪費了好苗子。”

“這我當然知道。”岑溪瞧了瞧她的臉色,還是說道:“你的那個小徒弟,前段時間不也突破了?說起來……你當真不管了?”

顏如昭擡頭,平靜地看着他,“我說過了,他不再是我的弟子。”

“謝寄凡已經被送去玄明宗,之後他的修煉,我不會再過問。”

岑溪搖搖頭,“其實,我還是不太明白,他進玉羅門前只不過是個小小凡人,怎麽會和魔界以及鴻蒙有聯系?”

關于這次動亂,岑溪其實也只是一知半解。他聽從顏如昭的吩咐,通過追蹤符發現了鴻蒙的端倪後,一切都發生得太快。

顏如昭不願再将自己凡人時期的恩怨拿出來講,但她此次前來,确實有事情要和岑溪透露。

“阿溪,”她嘆息,“我必須要和你坦白,此前收謝寄凡為徒并非我本意。”

岑溪握着茶杯的手放了下來。

“是天道。”顏如昭輕聲說。她此時已有芙蓉仙山做後盾,再不會像從前一樣受天道挾制,也終于能将這秘密告知岑溪。

“收謝寄凡為徒,是天道交給我的任務。”

岑溪嘴唇顫抖:“什……什麽?你怎會和天道有所接觸?”

修仙之人一生只會有一次見到天道的機會——就是飛升那天。

顏如昭連忙安撫他,“不是,我不是要飛升。我能與天道接觸,是因為天元泉。”

“總之,在我離開天元泉之後,我時不時總能收到上界傳來的訊息……收謝寄凡為徒,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你的意思是,謝寄凡其實不是個普通的凡人,而是被天道選中的人?”岑溪長久地陷入震驚中,一反應過來,便忍不住插話道:“可是,他與魔界有聯系,這……”

“你想的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顏如昭說,“這件事情不對勁。我本以為天道只是讓我培養人才,可謝寄凡,竟然被牽涉進魔界和鴻蒙要殺害我的謀劃中。”

所以,要麽魔界對她和天道的交流有所察覺,要麽……這一切很可能是天道的陰謀。

否則怎麽能這麽巧?讓她培養的弟子,恰好身負對她的滔天仇恨。

顏如昭這兩天想了很多。

她想到燕蒼之前提醒過她的話,他說天道很有可能對她懷有殺心,畢竟……她是自古以來唯一一位活着從天元泉離開的修者,更何況,她還一直試圖擺脫天地的控制,拒絕飛升。

而那道士灰飛煙滅前對她的詛咒,似乎也印證着些什麽——“天道也容不下她”。

她先前只以為,天道是不滿她懈怠修煉,因此逼迫她飛升。但現在看來,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這一切……包括收謝寄凡為徒,都可能只是借口。

天道真正的目标,是取她的性命。

而從顏如昭之前蔔的卦象看來,天道很有可能不止會取她一個人的性命,玉羅門,乃至周遭的人間,都會被波及。

更何況,人盡皆知,受天劫而隕落的修者會灰飛煙滅,魂魄被碾碎,什麽都不剩下。

顏如昭絕不會讓這一切發生。

她就算隕落,也要讓自己的精魄留在修真界,庇佑玉羅門。

“那你打算怎麽辦?”岑溪沉吟片刻,溫潤的一張面容此刻染上了些許焦急,“你雖獲得了芙蓉仙山的力量,但天道若是真的容不下你……”

“我管祂容不容得下我。”顏如昭冷笑着,打斷他。

“我既然走上了這條逆天修行之道,我的存留,只能由我說了算。”

岑溪怔怔地看着她。

顏如昭喝了口茶,壓住胸膛間起伏的怒火,開口道:“阿溪,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這段時間門派內的事務還請你多多照看。”

“這是自然。”岑溪忙問:“只是,你要去哪兒?”

“我在芙蓉仙山留下了一具分.身,以防止天道的窺探。”顏如昭眯起眼睛,緩緩說道,“我要去借幾樣東西。”

“我準備以芙蓉山為據點,在玉羅門及其外圍建立起一個巨大的結界,以保證所有人的安寧。”

顏如昭沒有忘記自己曾經算到的未來,不管她的蔔卦是否正确,她一定要做好最充分的準備。

借幾樣東西。

顏如昭說的很輕巧,但岑溪卻知道,要制造範圍如此廣闊的結界絕非易事,而更別提要将其一直維持下去,恐怕需要拿到四海八荒的鎮地之寶,再注入大乘期修士的靈力才能做到。

就算是,就算是幾千年前的魔界動亂時,也沒能讓修真界的所有派系聯合起來,而有些作為鎮地之寶的仙器,已經許久未曾現世。

岑溪緊皺着眉頭,背着手在殿內踱步,他思考着,最終說:“不行,你一人的力量怎麽能夠?我為你多派些人手……還有,還有燕蒼,他與你交情好,他也許可以幫上忙。”

顏如昭失笑,她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都覺得她和燕蒼關系緊密。

她搖搖頭,拒絕道:“不必了。這本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只不過我并非一個獨行散修罷了。我與玉羅門、與芙蓉仙山聯系緊密,若我出了事,難免要波及門派。此事關乎天道,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更何況,以我如今的修為,你還不相信我麽?”

說完,顏如昭靜默了幾秒,忽然間,她手指在虛空中某個方向一點——

“是誰在那兒?!”她喝聲道。

她和岑溪的密談,怎麽會有第三個人在場?!

顏如昭手指所點的方向,一小團空氣皺起,最後化成淡淡的霧氣散去。霧氣之後,是一個發髻上挂着金鈴的小姑娘。

“……停雲?”顏如昭松了口氣,只是驚訝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雖然停雲是岑溪的劍靈,但她如今畢竟也化成了一個獨立的真身,早就不會時時刻刻都跟在岑溪身邊。

岑溪也吓了一跳,連忙将蹲着的小姑娘抱起來,“不是說在後山捉蝴蝶麽,怎麽進來了?”

停雲松松地摟住他的胳膊,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見阿昭姐姐來了,想吓你們一跳……”

“阿昭姐姐!”她又往顏如昭身上撲去,“你要離開玉羅門?我、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啊?”

岑溪連忙将她摟回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別胡說!你去就是添亂!”

停雲雖然是把古劍,但她真正化作人身的時間還很短,若是在凡間,大約是剛剛及笄的年紀。因此岑溪常常對她的各種新奇想法很無奈。

“仙君,她還小,不懂事。”岑溪向顏如昭解釋道,“她平日裏就在掌門山上,這些密聞她不會說出去的。”

“沒關系,停雲不是外人。”顏如昭知道停雲很喜歡和自己待在一起,在三千年前她未化形,還是一小團靈氣時,就總愛跟在她身後,連岑溪都喚不回她。

更別提她如今出關,而停雲已經化作人身。

“我這次出門可能路途兇險,聽說過熾翎谷沒有?那裏冰火兩重天,你這樣的小劍靈受不了的。停雲還是好好待在門派內,好麽?”顏如昭放輕聲音哄她。

停雲聽她的話,重重地點頭。岑溪拍拍她的肩,她便繼續跑出去玩了。

停雲離開後,顏如昭的笑容漸漸變淡,“岑溪,等我回來後,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在山上獨自迎接天道。”

岑溪不由得屏住呼吸,他再一次被顏如昭的野心所震住,“你要……獨自和天道對峙?這太……”

“太什麽?”顏如昭彎起一抹笑,“太過狂妄?”

“不。”岑溪搖搖頭,嘆道,“我和你這麽多年的交情,我當然相信你。只是……有時人難以勝天。”

顏如昭手指緊握着茶杯,長長的眼睫垂下,她輕聲道:“那就試試看吧。”

……

謝寄凡放下東葉遞給他的茶水,他臉色實在很差,東葉擔憂地看着他,小聲問:“你受傷這麽嚴重?要不要再回去休息一下?”

少年抿着唇搖搖頭。

他只是回房,拿起自己的劍就往玄明宗外走。謝寄凡身材清瘦,身上的弟子服有些太過寬大,讓他整個人顯出一種病态的蒼白,在旁人看來,他如同一只游魂一般飄出了玄明宗。

謝寄凡禦劍去往芙蓉仙山。

他不知仙君在何處,但他知道自己得去見她。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做顏如昭的弟子,但、但好在他還有一點修為,他還略通一些琴藝,仙君曾說過他天賦很好,也曾說過喜歡他撫琴。

謝寄凡想,他可以做仙君的爐鼎,将他這一身的修為都獻給她。反正,這一切都是顏如昭給他的。

現在他什麽都不要,他只想跟着仙君。謝寄凡從前聽顏如昭說過,魔界中人是如何将人制成爐鼎的,那時他聽着只覺惡心恐怖。

但……如果對象是她的話,那仿佛變成了一種獎賞。

可不知仙君是否會嫌棄他修為還不夠高。

謝寄凡踏上上山的路,他在心裏想着,将自己的根骨和血肉一點一點在腦海中拆解,想着顏如昭是否會願意要他。

可山路卻仿佛比從前漫長了千百倍一般,他努力爬了很久,天色漸漸暗下來,謝寄凡卻發覺自己仍在山腳下打轉。

怎麽會這樣?

他惶惶然地往山頂處望去,可再往上的地界被霧氣環繞,什麽都看不清。

謝寄凡發動靈力,準備禦劍上行,然而卻好似撞上了什麽看不見的屏障一般,一下将他掀翻在地。他內傷未愈,猛然被擊倒在地面,卷着身上的落葉滾了大半圈後,才終于緩過神來,不至于摔下山崖。

感受到胸口破裂般的痛楚,謝寄凡差點又吐出一口血來,但他卻沒顧得上查看自己的傷,而是起身連忙爬起去找他佩在腰間的靈劍。

那劍是仙君給他的,那是他留在身邊的最後一件有關顏如昭的物件。

還好,他的劍還安然無恙地躺在地面上,只不過覆上了幾粒沙塵。

謝寄凡卷起袖子,輕輕地拂去髒污。

好像這樣它就還是那柄純潔無瑕的靈劍。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謝寄凡最後望了望芙蓉仙山,只能下山去。

他已經知道那是什麽了,那是結界屏障,他就算花再多的力氣,也只能在山腳下的陣法處打轉。

芙蓉仙山将他拒之門外。

他回不去朱雀閣了。

這樣的認知像是一把尖銳的細刀,一點一點地在他的心頭上劃過,割得鮮血淋漓。

而謝寄凡卻清楚地意識到,他無能為力。

東葉在山腳下找到謝寄凡時,還以為自己撞見了一只白色的孤魂野鬼。他上前拉住他,疑惑地說:“我聽別人說你來芙蓉仙山了,可是……仙君已經封山了啊。”

“你的蓮歸玉到底去哪裏了,你不問問仙君嗎?”

謝寄凡失魂落魄地看着東葉,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仙君……仙君不要我了。”

“我……我不知道仙君已經封山。”

“蓮歸玉也被仙君收回了。”

“這是怎麽回事?!”東葉大吃一驚,“仙君脾氣這樣好,你做了什麽惹她生氣?”

謝寄凡不知道如何回答。是的,顏如昭脾氣很好,她一向溫柔,沒有多少身為玉羅仙君的架子。

她沒有生他的氣。他大概還不值得她生氣。

她只是失望了。

對于仙君而言,丢掉他大概就像是拂去袖子上一片鬧人的落葉。

可對于他而言,顏如昭是他的全部。

他失去了自己的全部。

謝寄凡靜靜低下頭,而東葉卻還在大呼小叫,他着急得不得了,想拽他去找顏如昭賠禮道歉,“我們去找掌門吧!掌門一定知道仙君在哪裏,你去道歉,仙君一定會原諒你的!”

而謝寄凡只是站着,在凄涼寂寥的夜風中,他看上去像是風中一株無主的野草。

他握住東葉的手,輕聲說:“我沒有資格去找仙君道歉了。”

剛剛的那幾瞬,他已經想明白了。

他自以為什麽都不要,将自己的全部掏出來放在仙君眼前供她挑選,也許能換得一個跟在她身邊的機會……

可仙君已經強大到,或許并不需要他的這般做派。

謝寄凡想起之前在登仙殿,妖皇送來了兩位弟子說要獻給仙君做爐鼎。

顏如昭看也沒有看他們一眼,三言兩語就将人趕走。

仙君這樣清高出塵的人,不屑于做這種事情。

他長嘆一口氣,胸口的疼痛提醒着自己的存在,他同東葉說:“多謝你,但我如今的身份,還是不該再去打擾仙君,讓她心煩。”

東葉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謝寄凡孤寂的背影,心裏很苦惱:怎麽就成這樣了呢?

謝寄凡回到玄明宗後,沒有耽擱片刻,他立即開始修煉。

仙君不再看他一眼,是因為他辜負了她的信任。

如今他被留在玄明宗,想必也是通過了顏如昭的吩咐。既如此,他不可以再辜負她的囑托。

謝寄凡知道自己如今還太過弱小,之前沒能阻擋住鴻蒙的那一刻始終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來了玄明宗,宗門內每隔一段時間都有外出的任務,謝寄凡想要努力修煉得到任務機會,也許能稍稍為仙君分憂。

至少……這比他之前一頭愣地四處尋找顏如昭要有意義得多。

仙君不會願意看見一個彷徨失措的瘋子,他一定要盡快成長,這樣的話,也許在見到仙君的那一刻,他至少是有能力為她排憂解難的。

這幾天,玄明宗見過謝寄凡的弟子們都以為他瘋了,先是受了重傷卻還晃晃悠悠地到處跑,現在又仿佛入了魔一般,每日除了三餐,将全部時間都用去打坐練劍。

但沒人敢去幹涉,謝寄凡的來歷太過特殊,雖然現在玉羅仙君不見蹤影,但萬一某天把他又帶回去了呢?

謝寄凡若是知道有人這樣想,大概也只會苦笑一聲。

這樣美好的場景,只會出現在他的夢裏。

可就算是在夢裏,他也只敢遠遠望着顏如昭,望着她揮劍的英姿,望着她的嫣然一笑。

謝寄凡想,自己就像一個小偷,她已經不要他了,他便将那些曾經的美好記憶偷偷藏進心中的一個角落,每當入夜,萬分煎熬時,才敢小心翼翼地拿出來翻一頁。

不敢看得太多,那記憶只有一點點,他珍而重之,生怕這樣也亵渎了仙君對他的好。

他這樣卑微,幾乎是他十幾歲時最讨厭的姿态,可謝寄凡想,還能有這樣的一點點回憶,已經是他生命中的萬幸。

終于,在他被宗門內弟子議論紛紛之時,他終于接到了一個外出任務。

這任務是玄明長老親自派給他的——去熾翎谷栽種靈植。

謝寄凡接下之時,玄明宗弟子們終于不再議論紛紛了,他們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一片靜默。

謝寄凡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還好他從來不關心別人對他的議論,他心中只裝着仙君一個人,只有顏如昭可以牽動他的神思。

然而他不去問,卻有人找上了門來和他交談。

走出玄明長老的課室後,餘林把謝寄凡拽到了一邊,震聲問他:“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謝寄凡沒有回答。事實上,被仙君遺棄後,他的确有一瞬這麽想過。

“你知道熾翎谷是什麽地方嗎?”餘林喘了口氣,無奈地和他說,“那裏冰火兩重天,極寒之地如萬重冰窟,赤炎之地寸草不生。高階修士去都有可能丢了性命,更別提你才剛剛突破化境期!還要去……栽種靈植。真不知道這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謝寄凡搖搖頭,坦然道:“我不在乎那裏有多危險,只要是宗門派下的任務,我都願意去做。”

“你真是個怪人……”餘林一時無語。

而想出這個主意的岑掌門,此時正端坐在內室,查看宗門的外出名單。

他的手臂下竄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停雲發髻上的金鈴搖晃,她好奇地望向那份名單,問道:“幫阿昭姐姐解決熾翎谷問題的人選好了麽?”

岑溪前段時間實在擔憂顏如昭,她雖已經有了這樣大的力量,但在岑溪眼裏,顏如昭還仿佛是幾千年前那個喝醉酒就會把凝霜劍丢掉的年輕姑娘。

他看停雲也是這樣,明明她已長大了許多,他還是習慣将她抱在懷裏,為她泡好甜度适宜的果茶,以免她誤喝了自己的苦茶水而不開心。

但顏如昭并沒有和他說過具體的出行路線,岑溪只好對自己唯一從談話中知道的地點下手。

熾翎谷不屬于任何地界,因此一直無人看管,但其實若是能被仔細開發,那兒的環境便會适宜許多。

他便準備派人去栽種靈植,改善環境,至少讓顏如昭經過時可以輕松一些。

可他沒想到,這活計竟然被玄明長老派給了謝寄凡。

岑溪焦頭爛額。他知道這大概是玄明長老和顏如昭常年來不對付的結果。

玄明不知道內情,更不明白掌門為何要派人去熾翎谷栽種靈植。他估計還記恨着謝寄凡作為仙君的弟子,之前和他的大弟子奉柳那場比試結下了仇,便将這艱苦的任務給了他。

岑溪原本甚至是想派幾位掌教一同去的,熾翎谷畢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地方。

而謝寄凡,他竟然還接下了。

岑溪想,顏如昭走後,這小弟子難道是發了癔症不成?

他正煩惱着,停雲卻興奮地指着那名字說:“這個師弟我認識的!他是阿昭姐姐的弟子!”

她從手中捧出一只小小的蝴蝶,蝴蝶是淺藍色的,翅膀微微透明,乖順地在她手心中撲閃着翅膀。

“我要去找他!我有東西要帶給阿昭姐姐!”停雲快樂地說,“這是我抓到的蝴蝶護身符,一定會讓阿昭姐姐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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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先上一點小菜,等小謝見到仙君後他只會更慘(doge)

今天白天還會有一更!我今天要日萬!(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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