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垂眼,看着晏燭:“的确與我無關。可要是你以後頭風發作,疼痛難忍之時,可別叫喚。”

“哼。”

晏燭跺腳,憋悶極了。

這時候他不應該勸她,寵她,寬慰她嗎?

而且,他又沒人類的身體,他還能知道頭疼嗎?他只不過是她夢中的幻象而已!

話之間,漢白玉仙宮和缥缈的仙霧消失了,眼前突然彌漫着灰色的煙塵。

氣味還有些嗆人。

晏燭咳嗽了幾聲,用袖子捂住口鼻,朝下一看,差點沒被吓死。

雙腳懸在半空,腳下是滾滾岩漿。

她竟然懸浮在火山口的上方!

岩石被炙熱滾燙的熱流融化,咕嘟咕嘟冒着泡。硫磺煙味飄散開來,彌漫在四周,令人窒息。

在她身邊,遠古上神站在半空中,雙手環胸,正在朝下張望。

晏燭驚恐:“這是哪兒?”

男神淡淡看了她一眼:“火山口。”

“我知道是火山口……”晏燭一拍腦袋,“我知道了!一定是寝室着火了!你放我出去,我要去救火!”

夢境裏的感受常常是現實中出現的。

通過大腦加上想象,生成新的夢境。

如果她在這裏聞見焦味,夢見火山,很可能她在寝室裏問到了燒焦的氣味!她得快點醒來,不然她就會被燒死!

恐慌感突然出現,大腦正在急速從夢境中蘇醒。

身子越來越沉重,腳下原本像是踩在無形的臺階上,随着夢醒,她的身子猛地往下沉。

她要掉下去了!

像是發現了她的異樣,男神伸出手,将她從後圈住,按在懷鄭

下沉的勢頭突然停止。

下面可是岩漿啊!掉下去就是挫骨揚灰了!

晏燭深吸了一口氣,向來保持的穩健性格讓她沒有驚呼出聲。可臉色就像被抽幹了血液一樣,瞬間就變得蒼白。

男神:“不用擔心。沒有着火。”

晏燭:“你……你為什麽要變出這麽個火山口?”

男神從後抱着她,伸手摸了摸晏燭的頭發:“替你烤頭發。”

晏燭:“…………?”

他對着岩漿伸出手,一塊滾燙的紅色石頭從裏緩緩飛出,落到他手鄭他攬過她的短發,捏着石頭,心地烤着頭發上的水。

頭發很快被蒸幹,暖暖的。

“好了。”

“……?”

晏燭一臉呆滞。

還有這種操作?

真要是這麽高的溫度,別她的頭發了,就是她的臉都能被烤焦了啊。

可這岩石被他握着,好像也沒那麽燙了,就只是一塊暖暖的紅色石頭。

男神将石頭扔回岩漿裏,踩着空氣,放開晏燭,負手往地上走。

岩漿裏飛濺上來一些,濺到晏燭的衣袍,輕紗衣袍很快就出現了一點燒灼的痕跡。

見男神走了,晏燭顧不上看衣服,立刻跟了上去。

“等等我!”

男神充耳不聞,繼續往地面上走。

……

他越過火山口,一步一山川。

晏燭跟在後面,踩着他的步子,亦步亦趨,身影蹁跹。

……

晏燭很快就跟了上去,緊緊地跟着,生怕一眨眼,男神就消失在山河間。

兩人跨過河流,跨過樹林,最終來到一片廣袤草原上。

草原上,零散的牛羊正在吃草,時不時地發出叫聲。

強烈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男神來到草原後,像是很疲憊的樣子,躺了下來。用手臂擋住眼睛,寬大衣袖自然擋住了他的臉。

到現在,晏燭都沒能看見上神的容貌。

她來到他身邊,蹲坐下來,問:“你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男神輕輕地:“自然是存在的。”

“這是在我的夢裏。”

男神:“整個世界也在我的夢裏。”

“可我是真實存在的,又為什麽會在你的夢裏?”晏燭從來沒有質疑過自己,思忖了一會兒,:“可是……你在我的夢裏,你只是一個幻想。”

“是幻想,就不存在了嗎?”

“……”

并不是上神不願意解釋得更詳細,而是就算解釋了她也聽不懂。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誰知道蝴蝶是真是假,莊周是真是假?

晏燭思考片刻,若有所悟,卻想得不夠透徹。

那在占蔔屋,李鐵杉拿出所有簽子、骰子、銅錢混在一起,這又是什麽意思呢?

她在他身邊的草地上躺下,擡頭看向空,這才發現空中有十個太陽,而更遠處的周圍竟然還有十二個月亮。

這麽玄幻的場景,大概也就只有夢裏才櫻

兩相沉默了一會兒,晏燭朝男神的方向側躺着,輕聲問他:“那些動物怎麽都不來找我了?風雨象也不再為我改變了……你曾過這些是你的化身,難道以後我們只能在夢裏見面嗎?”

“暗夜即将淹沒整個世界,我怎可讓你一人留在那個世界……再過幾我就會去找你……在此之前……”

他着着,沒有了聲音。

他的胸口起伏,呼吸均勻綿長。

他竟然睡着了。

晏燭俯身觀察了他一會兒。他睡着了,夢境卻沒有結束,周圍也沒有缥缈的仙霧,這豈不是能偷偷看他真容的大好時機?

她才不信什麽男神沒有形象,全都是她憑空想象出來的呢!

她心翼翼掀開他的衣袖。

淡色的唇,紅潤潤的,上面有着淺淺的唇吻。

這是饒嘴唇。

然後……

視野突然黑了。

晏燭猛得睜開眼睛,再次床上坐起來。

啊,她居然醒了!

……

周六。

晏燭本來以為管理社團場地是一個閑職,就像看門大叔那樣,一直坐在那兒守着就校但真當她開始協調場地後,才發現有些社團可真是太麻煩了。

比如學校管弦樂隊。

據社團展示日那,會有多名外校校長前來參觀。管弦樂隊從現在就要進行排練。

晏燭收到會長的郵件,按照樂隊要求的那樣搬着椅子,布置場地。

她不想麻煩別人,就自己一個人将三十幾把椅子從兩百米開外的底樓教室裏搬過來。

半個時後,場地終于布置好了。

就在她滿頭大汗,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時候,管弦樂隊的大部隊來了。

樂隊隊長是個大四學姐,面色黝黑,中氣十足。她一臉高傲的樣子,看着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晏燭,就像棕熊在瞪着兔子。

“我們的樂器呢?”

“昂?”晏燭愣住了。

還要搬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