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54章
“裴清和，我們去看海吧！”
“我在海邊等你。”
少女的聲音混着呼呼的風，傳入耳中，含着淺淺的笑意和期待。
裴清和張嘴，嘶啞的嗓音還沒等出口，電話就被挂斷。
迷沉的思緒轉而清醒不過一瞬，昏暗的屏幕亮起。
臨晨兩點。
裴清和有些頭疼，拿着手機給夏橘電話，沒能接通，只好微信給她消息。
裴清和：你在哪？
裴清和：乖乖呆着，別亂動。我馬上到。
因為夏橘無厘頭的一句話。
裴清和早早的就起了床，又仔仔細細的囑咐她注意安全。
大半夜的從床上爬起。
陳杉裹挾着被子探頭，頂着一頭淩亂的雞窩頭，聲音還泛着迷糊。
“幾點了？”
“兩點半。”
陳杉懵了一瞬，“啊？你幹嘛？”
“有事出去一趟。”
看他換好的衣服，總算清新了點，“這個點出去？出去幹嘛？”
“不是寝室門都關着，你怎麽出去？”
“翻牆，你睡吧。”
裴清和拿了鑰匙，将燈熄滅，将門關上。
寝室裏徹底靜了下來，陳杉迷瞪瞪的又睡了過去。
樓下寝室門還沒開，沒辦法只好翻窗出的寝室，出學校打車開了八公裏，跑到了臨市的海邊。
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很是自來瘦，閑不住嘴。
窩在座椅裏目視前方，很是自然的打話。
“你們這些年輕人，大晚上的不睡覺怎麽去海邊？”
“一個人，還是和女朋友一起？”
“嗯。”
裴清和回答的模棱兩可，司機也不介意，繼續道：“你們不一起？這大晚上的，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晃悠多不安全。”
這一句話無疑說進了裴清和心坎裏。
晚上公路上車少，司機開的還算快，但耐不住裴清和催促。
“師傅麻煩在快一點。”
“我倒是想快。快不了，超速是要罰款的。”
“我說你這男娃娃心也挺大。現在擔心了，早前幹嘛不一起去。”
裴清和抿着唇，沒在啃聲，司機一路絮叨，見他沒開口搭腔也就沒在自讨沒趣，撇着嘴将人安全送到後就開車離開了。
夏季日子長，這麽一折騰，天際已經泛着青色，隐隐有太陽升起，天光大亮的趨勢。
海邊空蕩蕩的一眼望去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鹹鹹的海風，和海浪拍打上岸的嘩嘩聲。
裴清和發了消息仍舊沒人回，握着手機的指節發白，眼色漸深。
沿着翻遍全部轉悠了一邊，連夏橘的影子都沒看到。
聊天界面還停留在一個多小時前，他發的叮囑事項上，夏橘沒有恢複消息。
面色難看，即便知道是無用功，任對着她的聊天框緊緊逼問。
裴清和：你到底在哪？
裴清和：夏小橘！
消息一如既往，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得到半點回複。
裴清和轉悠在海邊，手裏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出，手機被打的發燙。
他不知道要怎麽辦，也不知道夏橘在那，只能不斷的沿着海岸線漫無目的的一遍遍尋找。
——
海風吹打着海浪，不斷推上海灘，天際的青色愈漸擴大，漸亮。
海浪堤岸，昏暗的光線中少年的輪廓至模糊到清晰，夏橘就站在風口靜靜的看着他的背影。
手裏提着一打橘子汽水，一手背在身後，蹑手蹑腳着朝他奔去。
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震動，連帶着衣衫，傳遞至皮膚，酥酥麻麻的。
夏橘這才發現裴清和給自己足足打了三十多個電話。
心下一緊。
正巧微信提示欄彈出，又有新的消息發來，是裴清和發來的。
裴清和：在那？
擡眼望去，少年駐在海邊，海風将他的衣衫吹起。
本想吓他，但看到裴清和這打來的三十多通未接電話，有些後悔，就這麽聽信了傅笑笑的話，大晚上的還将裴清和叫出來。
不想在耽擱，攬着身子，伸手招呼起來。
“裴清和！這！我在這裏！”
海風之下，驕陽突破長空，湖藍的海面蕩起璀璨的金輝。
少年長身玉立于沙灘上，冷峻的面容散發怒意，卻又在陽光之下鍍上暖意。
夏橘一時看呆了，高中以前傅笑笑就一直和她洗腦裴清和長得好看，她也知道裴清和長得不錯，只是以前和他日日相處感觸不大。
這會多年不見，在看到海風之下，燦金色的海水相稱的少年，前所未有的好看。
天際驕陽初升，金色的光撒了滿身，漫天的金輝，卻不及面前這個少年閃耀好看，徹底迷住了她的眼。
即便他現在衣着沒有往日的規整，發型也是淩亂的，可是從未像現在這一刻這般讓她行動。
胸膛中的那顆心髒強勁有力的跳動着，一下又一下，響的她振聾發聩。
“你去哪了？”
少年的聲音冷冷的，低低的壓抑着怒意。
夏橘瞬間回神，手伸到一半又背到身後，另一只手還拿着橘子汽水的，只好拿着手背尴尬的蹭了蹭額角。
笑得姍姍，讨好的喚了一句。
“清和。”
裴清和原本疾步朝她走去的步子頓住，木讷的站在原地，神色錯愕，滿臉的不知所措。
這反映惹得夏橘有些尬尴，屬實沒想到裴清和會是這個反應。
這也不怪他，夏橘還從未這麽喚過他，每每都是裴清和裴清和的直呼其名。
最親密也不過是讨好的叫上一句哥哥。
他愣在原地太久，對上裴清和古怪的視線，夏橘這個厚臉皮的也有些遭不住的害羞起來。
為掩飾尴尬，輕咳了聲。
裴清和這才回神，在次朝她走去。
心底因擔憂她，想要責備她莽撞的怒火也消減了下去。
在裴清和朝她走過來時，夏橘的大腦就已經宕機了。原本平複下來的心，又猛烈的不知所措的跳動了起來。
調動着僵硬的腦子，用最快的速度飛速運轉起來。
腦海裏閃過無數個畫面，海邊海浪啪嗒着沙子的聲音漸漸遠去，只剩下自己的心跳，鞋底踏過沙礫細微的聲響。
最後只剩下自己猛烈的心跳。
她腦子亂成糊漿，手心泛着潮，大腦宕機猛的伸手，将手裏的橘子汽水遞了過去。
“裴清和我喜歡你。”
她遞太猛，汽水的拉環早就被打開，橙色的汽水沾在了指上，還有零星幾點落在了裴清和的袖口。
裴清和都未曾注意到，愣愣的接過，她手裏的橘子汽水。
大腦也宕機了一樣，仰頭喝了一口。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點嫣紅已然湊近，攻勢猛烈的朝他貼了過來。
初陽終于終于升起，将海面照的橙黃，像他手中的橘子汽水的顏色，好看異常。
少年們的身影緊緊相貼着，落在沙灘上。
少女墊着的腳尖輕顫，手中的橘子花束的根莖被折斷，散亂了一地，連帶着地上的影子晃蕩，鼻畔送來的海風氣息都是橘子味的清香。
唇畔的觸覺很軟，夏橘只覺的腦海裏在放煙花，劈裏啪啦的響的厲害，讓她想起來一年前，那個夜晚。
纖長的眼睫輕顫，沾在睫稍的水霧滾落，落在少女的唇畔，附而又被含住。
凸起的喉結滾動，溫熱的汽水滑過。
無比的甜，在無一點酸味。
“裴清和，你……”
少女的臉頰泛紅，倉促的退後，瞪着一雙的水眼望他。
這個吻結束的很快，夏橘的臉已經徹底紅透，像一只煮熟的白蝦，腦海裏的思緒也紛亂的不成樣。
下意識的後退，踩到一朵滾落的橘子花。
白色的小花陷入松軟的沙子裏，夏橘這才回神，慌忙彎腰去撿。
出租車裏，夏橘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裏了。
偏頭望着窗外，就是不看裴清和，車子裏的氣氛一時之間尴尬無比。
開車的師傅是個中年男子，只以為兩人之間的氣氛詭異，瞧着像是小情侶吵架，但又沒有那劍拔弩張的氣氛。
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就連全都不知道怎麽勸，只好從後視鏡裏看着兩人欲言又止。
到底還是司機師傅看不下去。
“吵架了？”
“沒。”
輕冷冷的聲音，聽着卻異常的柔和。
“那是？”
夏橘只覺的臉燒的厲害，臉抵着玻璃窗，攝取來的那一點涼意，如飲止水沒什麽作用，只覺的噪的慌，整個人都燒了起來，徹底縮在角落裏，裝傻做聾，不敢吱聲。
裴清和看着她的後腦勺，耳尖仍舊紅着，只是面色正常。
語氣柔和，含着一點笑意。
“我們剛在一起，害羞了。”
司機師傅也是過來人，心裏了然，笑着看了兩人一眼。
不知是不是說開了的原因，連帶着車子裏的氣氛都感覺和緩的不得了。
那束橘子花束已經被他們一一從沙碩上撿起，此刻被小心的捧在裴清和的懷裏。
橘子花束是夏橘半夜跑去橘子大棚裏親手一支支摘下來的。
應是半夜摘得，花束上還混着清晨的露水。
橘子的芬香更加濃郁，被她折斷落地後更是沾了不少潮濕的沙碩。
一路上被他小心的擋去了不少，還是有零星的沙子落在上頭，白色的花朵小巧可愛。
可惜被踩過的一小簇有些蔫巴，和嬌豔的玫瑰相比，瞧着屬實寒碜。
卻被裴清和小心翼翼的拿着，珍之重之。
好心情的拿着纖長的指尖撥弄着簇擁在葉子中一簇簇的白色小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