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沅覺得無趣,她明明是個很溫和的女子好不,看看人家白瑾,從來就不覺得她兇。
容屾要知道她心裏想什麽,非得嘔死不可。
鳳沅站起來的時候一腳踏空雲朵,直接摔了下去,想到剛才踢下去的那小子,腦子裏出現了幾個字,報應來的真快。
容屾看她掉下去了,連忙跟下去。
鳳沅是在一片罵聲中醒過來的,腦子有些嗡嗡響,結果就被人擰着耳朵站了起來。
耳邊還有人罵罵咧咧的,“我說你個死丫頭,啊,日上三竿了,還偷懶,家裏的活就讓我這個老婆子幹啊,信不信我把你提腳賣了。”
鳳沅掙脫了,然後摸着發疼的耳朵,看着面前對她噴口水的圓臉老太太。
她們不認識吧?
方家阿奶也被鳳沅吓着了,這這這,這死丫頭這個眼神想幹嘛?
想到自己是她的奶奶,底氣又回來了,又要伸手去揪她的耳朵,鳳沅立馬跳開了,她感覺現在的狀況不對,十分不對。
她的手怎麽就變小了那麽多。
因為先前有過先例,鳳沅心裏大概有了數,在水缸裏照了一下,果不其然,又附在別人的身上了。
這還有完沒完了。
可是,先前程绮玉和封榆的附身還好解釋,這次呢?就僅僅是因為從雲頭上跌下來。哪裏有神仙因為跌下來跌到別人身體裏面去的?
這裏面肯定有什麽問題?
方家阿奶是不管這麽多的,張口就要噴她,鳳沅立馬機警的躲開,這活她熟啊,很是快速的進入了方桃子這個角色,“奶我這就去幹活。”
說完就跑了,不顧方家阿奶在後面追着她,喊她回去讓她掃地。
鳳沅跑到了山上,法力什麽的還在,她就是逃脫不了方桃子的這個身體,好像有什麽把她固定在這個身體裏了,就像之前的封榆一樣。
不過想不明白的事鳳沅是不會去費腦子的。她在山上待到了天快黑,中午的時候逮了只野雞烤了吃了。
回去的時候想了想,找了個兔子洞,兔爹兔娘連帶這一窩的八個兔崽子都給打包了。
到了方家的時候,方家阿奶一見到鳳沅就準備噴她,“你這個死丫頭,你又……”
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手裏拎的兩只肥兔子給吸引了,鳳沅把兔子讓方家阿奶腳下一扔,兔崽子們被她用外衣包起來了背在身上,把衣服一解開全都扔到了方家阿奶的腳下。
“奶,還有飯不?”
“有,有呢,廚房裏給你留了,不夠我再給你做點?”
鳳沅剛要去廚房拿飯,卻被方家阿奶一把抓住,“丫頭,你這是把這兔子一窩端了啊?”
“是啊。”可不是一窩端了嘛,鳳沅伸手指地上的兔子,“兔爹兔娘加八個兔崽子,一家都在這呢。”
阿奶表示她得好好緩緩,這狡兔三窟,打兔子可不容易,她這孫女就直接把人家兔子的窩給端了。
可真能耐!
鳳沅趁機跑去廚房拿吃的去了。
可是……盯着面前的玉米面糊糊和粗糧馍馍,她下不去口啊。好在她也不餓,十分真誠的看着方家阿奶,“奶,你吃吧。”
“你不餓?一天沒吃飯了。”可不是一天沒吃,早上睡到那會兒,中午又找不到人。
“沒,中午打了只野雞烤了吃了,”見方家阿奶瞪着她,又連忙補救,“奶,我下回一定帶回來給你吃。”
方家阿奶的臉上都快笑出朵菊花來了,“哎呦,我的大孫女可真厲害。明兒個奶就把兔子殺了,給你吃肉。”
方家阿奶也沒食言,只不過把最大最肥的那只兔爹送到了大伯子家,畢竟家裏的老爺子在那邊住着呢,該給的不能少。
中午的兔子肉燒土豆,男女自然是不同桌的,鳳沅還真是見識了,一大家子這麽多人。
由于兔子是鳳沅打來的,還附帶着八只巴掌大的兔崽子,兔崽子自然是不吃的,放家裏養養,等養出肉來了再說。
方家阿奶給鳳沅夾了小半碗的肉,至于女眷這邊,一大碗的土豆加一點小拇指甲大的肉,男丁的那邊倒是肉多。
女眷這邊羨慕的看了鳳沅一眼,但是羨慕也沒用,兔子是人家打的。
鳳沅也是才了解到,方桃子的爹是方家阿奶的大兒子,不過方桃子兩歲的時候她爹和她娘一起去鎮上賣東西,因為風大雨大,他們來不及躲,只能趕路,下雨打雷劈倒了一顆大樹,把他們給砸死了。
痛失了大兒子的方家阿奶和方老爹大受打擊。
方桃子雖然是女兒,可好歹是大房唯一的孩子,所以方家阿奶對桃子比家裏其他的女孩子是要好上一些的。
鑒于鳳沅對家裏有功勞,所以第二天她又起遲了,方家阿奶也沒再噴她,不過養兔子的活是交給她了。
要她打擾豬圈和雞圈是不可能的,喂喂兔子還行。
喂完兔子,方家阿奶看鳳沅要出去,立馬遞了個背簍過去,鳳沅一臉懵的接過,就聽方阿奶說,“兜着點,財不外露。還有,別跑遠了,山上有狼。”
鳳沅立馬明白了。
背着背簍上山去了。
深處沒點經驗的人是不敢上去的,不過鳳沅無所謂,別說狼,就是老虎她也不怕。
可是當鳳沅真看見老虎的時候臉刷的一下就黑了。
踢了一腳咬着自己褲腳的老虎,然後繼續向前走。
風破不死心繼續跑過去咬,終于遇見熟人了,他那可惡的老爹,又一巴掌把他呼到這裏來了,他又不認識路。好容易有碰見熟人了,怎麽能不上去讨好一下。
鳳沅翻了個白眼,“你又被你老爹攆出來了?”
風破委屈巴巴的點頭。
怎麽辦?誰讓她善良呢。
當然,這還不是最嚴重的,當鳳沅看到滿身是血昏倒在她面前的人的時候,徹底不淡定了。
昏過去之前他們對視了一眼,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
容屾,這個混球!
不能見死不救啊,怎麽辦?背回去呗,誰讓他善良來着。
半路遇見只山雞,鳳沅又是把山雞的窩給端了,讓風破咬着山雞,自己把十幾個山雞蛋放進背簍裏,山雞蛋下面還不忘記墊點樹葉。
風破不情不願的咬着山雞,他喜歡吃肉沒錯,可是他不喜歡生肉啊。
鳳沅才不管她怎麽想呢,把背簍放在風破身上,叮囑他背好了,要是碎了一個蛋,她就把他呼的遠遠的。
風破小郎君被迫屈服在她的淫威下。
這邊方家阿奶見鳳沅帶了個渾身是血的人回來,要說這老太太,偏心眼是有的,可要讓她眼見着有人死在她那也是不可能的,連忙讓人去叫村裏的大夫。
“這這這……這是怎麽回事啊?桃子,你弄的?”
鳳沅雖然适應了方桃子的身體,可這個名字她還真是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不是我,他倒在山上,我不能見死不救吧。”
“那不能,怎麽說也是一條人命。”
村裏的大夫按照輩分,方桃子還得叫一聲二大爺,二大爺仔細檢查了一下,“他身上也沒傷啊,這血應該不是他的。桃子,你哪裏撿的人?”
鳳沅把人背回來,自然有很多人看見的,可是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他們也不能說人家什麽。也有嘴碎的,但是被方家阿奶一瞪,什麽話都不敢說了。
再說了,方家阿奶可不是好惹的,要真是把桃子怎麽了,方家阿奶非得跟人玩老命不可,畢竟桃子是方家老大唯一的孩子了。方老爹和方阿奶還指望她招上門女婿給老大家的留後呢。
等人都走了,鳳沅才做到容屾身邊,“人都走了,起來吧。”
容屾這才慢悠悠的坐起來。
“說吧,這是怎麽回事兒?”
容屾嘆了一聲,抓住鳳沅的左手臂,點了點,有一個黑色蝙蝠印記,“這個,”有露出自己的胳膊,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印記。
“這是……咒印?”
“千世殿的咒印。”
鳳沅腦子裏好像閃過什麽,太快了抓不住,不過眼前的狀況她還是知道的,“也就是說,我會随時随地的附着在別人的身上歷劫。”
當然,附身的這個人必定是命數已盡的。
“不管你附着在誰的身上,我都會跟着你的。”
鳳沅挑了挑眉,指了指他身上的那個,“同一個?”
“差不多。”
“那要是你……”
“對你沒有作用的。”
那鳳沅就放心了。
“啊——”
院子裏一聲尖叫打破了他們的談話,鳳沅立馬跑了出去,方家的男人下地去了,家裏的女人都害怕的躲了起來,稍微膽子大一點的偷偷伸頭看院子裏的老虎。
風破很是自覺的把咬着的山雞放在方阿奶面前,方家阿奶的娘家阿爺阿爹都是獵戶,也算見過世面的,勉強鎮定的看着這只老虎把山雞放在她面前,然後很是狗腿的蹭着她的褲腳。
方阿奶試着把他身上的背簍拿下來,一看,乖乖,那麽多山雞蛋呢。
又見這老虎這麽乖,又看了那群躲着的廢物,頓時就不樂意了,“愣着做什麽,一群廢物,還不趕緊把我乖孫伺候好了。”
得了,直接升級成孫子了。
方桃子有自己的一間房,因為那屋子本來就是老大夫妻的。多了一個容屾,只能把孫子的婚房暫時拿出來用,至于風破小郎君,直接在鳳沅的屋子裏打個鋪。
方老爹和下地的兒子回到家,聽說了經過,也是驚訝。
容屾洗過後一身貴氣,倒是把他們唬了一跳。
容屾附身的這個少年是景王世子,這次來是過來陪這景王妃回娘家來的,景王妃出嫁前就是這裏的人。卻不料,在這裏被有心人盯上了。
“你不回去報個平安?”
“不用,肯定會有人找來的。”
有了風破小郎君,鳳沅時不時的上山逮山雞兔子什麽的,方家阿奶已經見怪不怪了。
就是鳳沅還時不時地拔兩根“蘿蔔”回來,要不是方家阿爺察覺到那“蘿蔔”似乎就是傳說中的山參,還是年份不低的山參,方阿奶都要把它當成野蘿蔔剁吧剁吧炖肉吃了。
知道是山參後就拿到藥鋪去賣了,方家很快就有了存款。
不過方阿奶捂的緊,家裏其他人并不知道有多少銀子,方阿爺倒是知道,但他不愛說話,也沒跟別人說過,就是自己心裏激動激動。
每天睡覺之前,方阿奶都會數一遍銀子。越數是越開心。
倒是方阿爺目光長遠,覺得有了銀子應該把家裏的小子送去上學堂,要是争氣考秀才,哪怕是一個,家裏就不用交稅了。
為了不用交稅,方阿奶決定要送家裏的孫子們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