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件事情被網上讨論的如火如荼的時候,有記者來找她了。
她本來準備帶着白繭出門去散散心,不想卻被幾個人堵在了小區門口。有拿着話筒的,有背着攝像機的,還有一群看熱鬧的。
“桑小姐,我們等你很久了,可以采訪你一下嗎?”
“沒時間。”
“請問你為何不願意捐獻骨髓去救您的弟弟?”
“我為什麽要捐?”桑桑白了她一眼。
記者又問:“他那麽可憐,才十幾歲,您是擔心捐獻骨髓會對身體有什麽影響嗎?”
桑桑不耐煩了,說:“白繭,把她給我拉開。”
白繭邁開長腿擋到桑桑面前,隔着墨鏡盯住攝像機然後勾起唇角斜斜一笑,擡起長腿把鏡頭踩了個稀巴爛。
“……”
“……”
可想而知,這段惡劣的視頻被發到網上,桑桑的名聲再一次惡化了,不過還有一部分聲音都是在花癡。
“哇,那個踩鏡頭的小哥哥好帥!”
“我也想要個這樣的男朋友!”
“沒想到這麽冷血的女人居然找了這麽帥個男朋友。”
“這個小哥哥眼睛一定不好。”
“那個歪嘴一笑,天吶,我戀愛了。”
“好長的腿嘤嘤嘤。”
“求腿咚。”
桑桑看着這些輿論再一次感覺到了無語,她把屏幕轉到白繭那裏,“看,你紅了。”
白繭看了看說:“腿咚是什麽意思?”
“壁咚的衍生詞,表白的時候把女生逼到牆角,單手扶在牆上發出咚的一聲,讓其無處可逃,這樣一來,因為距離的縮短,身體的貼近,女生就會羞澀不已,據說可以提高表白成功的幾率。腿咚嘛,就是換成腿咯。”
白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啊。”
桑桑伸了個懶腰,說:“你看吧,我去弄點吃的。”
她站起來往廚房走去,白繭也跟着她站了起來。
“你要幹嘛去啊?”
白繭盯着她一步一步地逼到牆角,雙手插兜,背靠在牆上,擡起腿擋住了她的去路。
桑桑看了看他腳踩的那個地方面無表情地說:“你把牆給我弄髒了。”
白繭:“哦。”
白繭拿着小抹布在清理牆壁上的腳印的時候心裏憤憤地想,成功幾率什麽的果然都是騙人的!
他扭頭看了看廚房裏哼着歌忙碌的桑桑嘆了口氣,這個姑娘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可是其實很難下手呢,她心理防線重的很,如果他下次化形之前沒辦法讓她心甘情願和他交,配,他就只能一直這樣了。
他可不想一直這樣只能寄生在別人身邊。
在白繭正在思考對策的時候,有人敲門了。
桑桑聽到敲門聲關掉抽油煙機和燃氣罩,一邊解圍裙一邊說:“這兩天人可真夠多的。”
她打開門,是她意料之中的人。
桑文清和李美琴站在門口,看到她出來,桑文清和李美琴一起朝她跪了下來。
“桑桑,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求你的原諒,我只是希望你能發發善心救救葚兒。”
桑桑側了側身子不想受他們的跪,“我承受不起,你們走吧,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圍在後面的吃瓜群衆又有人拿起手機開始發帖直播了:“狠心的姐姐不救弟弟,原來另有隐情?”
李美琴哭天搶地地說:“你不同意我們就不起來了,跪在這裏直到你同意為止,你爹還有心髒病,你就忍心這樣看着他一大把年紀了還這樣嗎?”
圍觀人群都撇着嘴看着她。
看着這出亂七八糟的鬧劇,桑桑終于被激怒了,她走了兩步,蹲下來盯着李美琴的眼睛說:“你當初撺掇桑文清和我媽離婚,可有想過有這天?你在家裏對我非打即罵的時候可想過有這天?你們讓我考的遠遠的,然後從此跟我讓我別再回來的時候可想過有這天?”
桑桑掀起劉海說:“我額頭上的這個疤你還記得嗎?你兒子把我從樓梯推下去的時候,我的頭瞌在了臺階上,流了好多血,他沒收好力自己也滾了下去。你們怎麽對我的?我躺在那裏動不了的時候你們反而指責我沒有看好弟弟?”
桑桑把劉海兒放下,站起來雲淡風輕地說:“說這些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們,我身上的東西,你們不配用。”
說完,她沒有再看他們一眼,她想把門關上,卻被桑文清堵住了。
“桑桑,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是我好歹也撫養了你十五年啊,你就當還我這點恩情也該幫幫我啊。”
桑桑刷一下扭過頭來,“撫養了我十五年?你生下一個孩子,不應該盡撫養義務嗎?如果我有選擇,我寧願我根本不曾出生!”
李美琴大叫起來:“我不管,你爹養了你十五年,你不曾盡贍養義務也應該幫點小忙,你這個沒良心的!你不答應我就天天來這裏!”
“呵呵,說了這麽多,你們這麽低聲下氣的求我無非是為了你們的孩子,可這些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桑文清還想說什麽,突然瞪大了眼睛,捂住胸口倒了下去。
李美琴看到,趕緊撥打了120,然後掏出一顆速效救心丸放在了他的舌根。
看着這樣雞飛狗跳的一切,桑桑突然覺得沒意思,她對李美琴說:“你們不要再來了,我同意了,具體事情電話聯系吧。”
120來了,李美琴和桑文清都走了,人群也散了,桑桑覺得有些脫力,白繭扶住她。
“怎麽突然又同意了?”
“就當還他所謂的養育我十五年的恩情吧,一直這樣鬧着,覺得沒意思。”
與此同時,網絡上有人從頭到尾上傳了這出戲,立馬輿論風向就變了。
“原來是小三的孩子啊,我支持這位小姐姐。”
“這都是報應啊。”
“小姐姐好可憐,好堅強。”
“為什麽要捐,愛誰誰去。”
桑文清醒過來後就立馬着手安排手術的事情,她又做了一次全身體檢,簽了一份合同,然後敲定了日期。
半個月以後,桑桑開始注射幹細胞動員劑,在注射了第二針以後,她開始有些頭痛和腰酸。不過都在可以忍受的範圍。
打完動員劑的第四天,桑桑和桑葚一起推進了手術室。
臨進手術室之前,她擡頭看了看後面,桑文清和李美琴面容忐忑,雙手緊握。不用想,擔心的肯定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