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她好像已經察覺了這些事情都和她有關，問我為什麽要找九月十日出生的人。”

張啓本以為林洪波會罵他辦事不夠給力，誰知林洪波只是笑着搖搖頭，卻什麽話都沒說。

林洪波讓張啓先去休息，自己卻仍然坐在電腦前，他的電腦顯示屏上顯示的正是天師協會的界面，只不過，不同于葉青登陸後的頁面，他這個頁面是發布任務分配任務的界面。

林洪波動動手指，再次發布了幾個任務，任務分配給的都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葉青的id。

再然後，他關掉了頁面，也關了電腦，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一周後就是林允恩和喬言的訂婚宴，喬言那孩子終于想通了，允恩也讓了一步，先訂婚，答應等她畢業了再結婚。

只是，這事的确有些太過胡鬧，林清峰也是寵林允恩過了頭，居然想出這種招數逼喬言就範，若是以後事情敗露，只怕又是一個大問題。

沒多時，林邁回來了，林洪波一看到他就頭疼，這個兒子學術法學點子半吊子皮毛便出去賣弄，整日不務正業，不過最近倒是勤勉了不少，還知道問問題。

“爸，你最近在忙什麽呢？老是不見人影？”林邁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随意翹起了二郎腿。

“臭小子，一天不見人影的是你吧，下周六你可不能亂跑了，下周六允恩和言兒訂婚，你得參加訂婚宴。”

林邁苦着臉，“爸，他們訂婚關我屁事啊，為什麽一定要去啊，你對林允恩也太好了吧，比對我這個兒子還上心，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女兒呢！”

也不知道哪句話戳到了林清峰的怒點，他陡然對林邁發了火，“你看看你這個樣子，整體吊兒郎當的！我們家和林市長家是世交，你去參加訂婚宴不是應該的嗎？居然說出這種狗屁話！恐怕林家到了你手上過不了多久就完了。”

這下林邁也是給罵懵了，他這人是有點不務正業，仗着家裏有點錢還有些浪蕩花心，但本質不壞，林洪波平時對他是金錢管夠，但從來就沒有真正認可過林邁，林邁雖然表面上笑嘻嘻混過去，內心裏還是介意的，玩笑本來就帶着幾分真心，林洪波的确對林允恩好的過了頭，那個丫頭蠻橫無禮，又比他強到哪裏去。

“好，既然你這麽說，那就讓林允恩來繼承你的家業吧，反正她也姓林，你把她當親女兒，有沒有我這個兒子也沒差！”

“混賬東西！你在說什麽！”林洪波一擡手便給了林邁一巴掌。

林邁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挨巴掌，他以前再不争氣，也沒挨過打，現在居然因為三兩句話便挨了打，登時眼睛通紅瞪着林洪波，仿佛要在他身上看出個窟窿來。

林洪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動手到了林邁，實在是怒極攻心，完全下意識的，看着眼睛憋得紅紅的兒子，手微微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林邁轉身就走，這個家，是呆不下去了。

這個時候，還能去哪裏呢，林邁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只覺得心灰意冷，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那個呆在精神病院的瘋子。

他對母親的印象幾乎已經沒有了，自打他記事起，他的母親就已經呆在精神病院裏了，他也曾經好奇跑去看她，年幼的他卻差點被掐死，加上林洪波也不讓他去探望，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她了，感情也不深，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去看看她。

青山療養院在本市已經有幾十年的歷史，他的母親就在這家精神病院。

等他向工作人員說明來意後，工作人員便有些懷疑地望着他：“你是柳琴的兒子？怎麽以前從來沒見你來看過她？”

林邁有點心虛：“那是因為我小時候差點被她掐死，我爸就不讓我來了，而且我一直在國外，最近才回國，我不騙你，我真是她兒子，林洪波是我爸，我爸經常來看我媽的，你總該認識吧？”

誰知那工作人員搖搖頭：“柳琴根本就沒有人來探望過，我一直以為她沒有親人呢，既然你說你是她兒子，那你就去看看她吧，她一個人也怪可憐的。”

林邁卻愣住了，林洪波怎麽可能沒有來過？他每年都來幾次的呀，這個人居然說沒有人來過。

“走吧，我帶你去看她。”

工作人員已經在前面帶路，林邁機械地跟上步，一瞬間，只覺得心亂如麻。

青山療養院環境很好，到處都是樹木鮮花，平坦的草地收拾的很幹淨，院裏的長條椅子上坐了不少人，還有躺在地上曬太陽的。

一棵低矮的灌木下蹲着一位女人，穿着發白的病號服，頭發松松紮着，整個人很瘦削，遠遠看去，竟然有一種安靜和諧的美感。

“柳琴，你兒子來看你啦！”工作人員對着那個女人喊了一聲。

大概是對自己的名字敏感，那女人轉過頭，對着林邁的方向笑了一下。

林邁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的母親，她穿的幹幹淨淨，頭發也黑亮，笑起來溫婉美麗，一點都看不出是個瘋女人。

“兒子，兒子。”柳琴嘴裏嘟囔着，癡癡傻傻的笑起來。

“小夥子，那就是你媽媽，你去陪她一會兒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謝謝。”

林邁走向柳琴，仔細看着她的臉，原來他的母親長得這麽好看，心裏面突然感覺潮潮的糯糯的，說不出來的感覺，也有一絲後悔，怎麽這麽多年來，他竟然真的狠心到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媽…”林邁的聲音有些顫抖。

柳琴也是渾身一震，她擡起頭打量着眼前這個陌生又英俊的年輕男人，突然激動道：“兒子！兒子！你是我兒子！”

“你認出我來了？”林邁有些激動。

不過柳琴除了這句，卻又不說什麽了，只低頭揪地上的草。

林邁蹲在柳琴邊上，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把自己這些年的事情挑着說了一遍，偶爾，柳琴會停下手，神情專注地看着林邁，林邁便知道她真的有在聽，心裏的委屈一股股的，關于林洪波的控訴可是少不了。

“這些年，他寵愛林允恩勝過我許多，我也忍了，畢竟我是男生，可是今天，他居然為了林允恩打了我一巴掌，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明明我才是他的兒子不是嗎？為什麽感覺林允恩是的他的親身女兒，我是撿來的一樣！”

誰知道柳琴突然又情緒激動了起來，她的手猛地握住了林邁的手腕，力氣大到林邁的手腕生疼，“女兒！我的女兒！你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林邁頓時顧不得疼了，“媽，你在說什麽，你哪來的女兒？”

“女兒！我的女兒，林洪波，你搶走了我的女兒！你把她還給我！”柳琴變得聲嘶力竭起來，拼命拉扯着林邁。

這動靜很快引來了工作人員，有人上前拉開了柳琴，有人拉住了林邁。

“你在幹什麽？為什麽柳琴又情緒失控了？”工作人員不滿地朝林邁質問。

可林邁顧不上回答，他掙紮着向前，“媽，你到底再說什麽？你怎麽會有女兒呢？”

“柳琴情緒不穩定，這位先生，你不要再往前了，不然我叫保安了。”攔他的是個小姑娘，看起來比他小幾歲。

“她是我媽！我不會傷害她的！”

“那也不行，她現在情緒不穩定，你不能再刺激她了。”小姑娘不依不饒。

“OK，你先放開我，我不會刺激她的，我就在這裏，不會上前。”

這時候，柳琴卻冷靜了下來，“我是有女兒啊，她長得很可愛，生下來白白胖胖的，可讨人喜歡了，我還記得她是九月十號出生的，她是一個屬于秋天的孩子，但是她沒在我身邊呆多久，林洪波就把她抱走了，他是一個畜生！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目的，犧牲自己的親身女兒！”

這時候的柳琴口齒清晰，神情憤恨，看起來神智清醒的很。

林邁愣住了，九月十日？這不就是林允恩的生日嗎？難道林允恩還真的是林洪波的女兒？是他的親妹妹？可是，這怎麽可能，林允恩分明是林清峰的女兒啊，他怎麽會幫別人養孩子？而且林清峰那麽寵愛林允恩，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啊！

柳琴說的是犧牲了自己的親女兒，林允恩活的好好的，又何談犧牲？

還沒等他想清楚，柳琴又瘋了起來，開始大喊大叫。

工作人員不允許林邁再呆下去，林邁只好先行離開：“媽，我過一段時間再來看你。”

到了門口，林邁又見到了那位帶他進來的工作人員。

“小夥子，你要走啦？”

“恩。阿姨，您在這邊工作多久了？”

“差不多二十年了，你媽媽進來的時候，還是我辦的手續呢。”

“那您知不知道我媽到底是什麽情況？她的精神狀态怎麽回事？那時候我太小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工作人員嘆口氣，“你媽那時候應該是受了極大的精神刺激，這才導致她神智不清，剛進來的時候一直念叨女兒女兒的，你媽媽長得好看，那時候很多人都為她惋惜，年紀輕輕的就精神不正常了，後來偶爾她也會念叨兒子，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更不知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你以後多來看看她，說不定哪天她會恢複正常呢。”

“謝謝您，往後我會多來看看她的。”

一直到離開療養院很遠，林邁的心緒很是不寧，為什麽他沒有早點來看看他的母親呢，林洪波說不讓他來，他竟然真的就沒有來，而林洪波這麽多年來竟然也沒來過，那他每次說自己來探望媽媽的時候又是去了哪裏？

還有女兒到底又是怎麽回事，難道他的母親是因為女兒的事情受了精神刺激才發瘋的嗎？他真的有個妹妹？思及今天挨打的原因，很大可能就是因為他所說的那句林允恩是他爸的親女兒那句話。

這樣看來，林允恩的訂婚宴他還真的得參加才行，至少可以從林允恩那邊下手，實在不行偷點她的頭發什麽的，拿去和他老爸的頭發去做個DNA鑒定不就知道了麽。

康聿趕到葉青身邊的時候，她正看着劉老師的手機出神，楊海已經查過何時的號碼，這是一個不記名的號碼，根本查不出機主是誰，全國叫何時的就更多了，也沒辦法鎖定，更何況，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假名字。

“青青。”康聿叫了一下葉青的名字。

盡管心裏懷疑康聿，葉青還是把他叫過來了，越是有嫌疑的對象，更應該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就越容易發現破綻。

葉青轉頭，示意康聿過來坐，這是大學附近的一家小的咖啡館，環境還不錯。

“你看，這是劉老師的手機，我在垃圾桶裏撿到的。”葉青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

康聿拿起來，上面還殘留着血跡，更讓他面色微變的是，這上面有低等僵屍的味道。

“我聞着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味道。”

“是僵屍的味道。”康聿神色嚴肅，“低等僵屍，沒有大腦沒有思維的那種低等僵屍，一般他們會無差別攻擊人。”

葉青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如果按你所說，假如低等僵屍在這周圍出現，必定會引起騷亂，也許，劉老師只是被他們綁架了。”

“一般的低等僵屍會無差別攻擊人類，但是如果有人馴養他們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那個何時，很可能馴養了僵屍，劉老師應該是兇多吉少了。”

葉青低下頭，其實看到這只帶血的手機，基本已經判定劉老師遇害了，這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讓劉老師約何時出來，劉老師也不會遇害。

康聿摸摸葉青的頭，“青青，你無需自責，劉老師的命運，早在她替何時做事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真正的兇手是何時，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找到何時，阻止他再繼續害人。”

是啊，現在她在這裏傷感是無濟于事，“你說的對，可是那個何時狡猾的很，手機號碼都是不記名的，還關機了，要找到他真的很難。”

葉青偷眼看着康聿，觀察他的表情反應。

康聿沉思片刻，便道：“雖然他的號碼是不記名的，但也可以查查他的通話記錄，看看他除了和劉老師聯系之外，還有沒有和別人聯系，再查找相關的號碼，總能找到線索。”

康聿的表情坦坦蕩蕩，看起來似乎真的不認識何時，提的意見也很有用，葉青還真有些不确定了。

“對了，青青，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怎麽突然問這個？”

“那個何時不是一直在找九月十日出生的人嗎？我這才想起還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呢，我先告訴你，我的生日是十一月十七日，再過幾天就到了。”

葉青一瞬間突然覺得分明是康聿想要禮物，這才順便問自己的生日的，“我生日也是九月十日。”不知道那個何時如果知道她也是九月十日出生的，會不會找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