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時報》今天的報紙一出來,就在全城乃至全國都引起了軒然大~波。頭版新聞上三甲醫院的知名醫生,竟然是器官非法移植案件的主刀,同時還涉及器官買賣,以及人口拐賣。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市民在驚訝之餘都寒毛直豎,看病救人的醫生,背地裏竟然做着如此傷天害理的勾當,簡直聳人聽聞。

标題也寫的很是吸引眼球——《名醫的雙面人生》,整篇文章寫得有理有據,圖文并茂,并且還有些狗血獵奇小說的意味。讓讀者看得欲罷不能的同時,還在文章的結尾表明,文中有些猜測或許是現實,讓大家等待後續報道。

晚上面向市民的民生節目《生活在線大家談》,詳細播放了記者提供過來的現場視頻。節目的重點圍繞在該醫生不僅道德敗壞,在外面亂搞小三生了私生子,而且親情淡薄,把侄子的腎髒換給了得病的私生子。聽說本來是準備用親生女兒去換的,但小女孩機靈,尋找機會逃脫了。節目絲絲入扣,從人性的角度,親情的角度,清清楚楚的闡述事實,向觀衆展示出一個完整又卑劣的形象。

本期節目一經播出,随即引起更大的反響。微訊等新聞平臺紛紛轉發,曾經的名醫齊慕白,已經成為禽獸、垃圾、魔鬼的代名詞。整個社會都是由一個個小家庭組成的,親情是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樣罔顧親情,喪心病狂的人,比起為了利益去犯罪的人更加讓人唾棄。

警方經過緊鑼密鼓的偵查工作,成功的以小醫院的醫務人員為突破口,揪出了一個組織嚴密的器官非法販賣和移植,同時勾結人口販賣的特大犯罪團夥。《今晨時報》則對後續的案件持續做了跟蹤報導,也讓發掘此案的年輕記者狠狠的揚眉吐氣了一把。自此脫去了他身上走後門進來的公子哥形象。

本次的案件偵破和跨度的時間并不長,大約持續了一年。齊慕白由于還涉及了綁架的重罪,所以一直被拘留在看守所裏,等待屬于他的審判。

最終,整個案件終結的時候,齊慕白因綁架罪和故意傷害罪數罪并罰,被判刑十年。他的弟弟咬牙切齒的說着以後沒有這個哥哥,弟媳婦小靜則恨不得生啖其肉,因為她因為上次的流~産沒有處理好,以後可能都無法生育了。也就是說齊騰飛就是她唯一的孩子了。他現在少了一個腎,作為男孩子,基本就少了很大的勞動能力,不能幹重活。萬一唯一的腎出了問題,那就麻煩更大了。她又怎能不恨呢。

齊家二老都對大兒子既恨又牽挂,卻礙于面子還有小兒子夫妻倆的感情,根本不敢表達出來,很少去看望齊慕白。

阿久則向法院起訴,申請剝奪齊慕白對小丫的監護權。理由是他虐~待還有給孩子下毒,導致孩子出現自閉的症狀。法院認真的受理了此案,阿久也把證據都提供了,同時夏父和夏母也出力斡旋。最終齊慕白的監護權被剝奪了,從此小丫和他再無關系。

齊慕白入獄後,阿久曾經去探望過他一次,他比起以前瘦了許多,卻更顯得秀逸俊美,腰杆也挺得筆直,像不屈的竹。

“夏小青,這下你可滿意了。”齊慕白面無表情的道。

“滿意什麽,你還沒死我怎麽會滿意?”阿久淡淡一笑。

“是不是你搞的鬼,我明明綁架的是小丫,為什麽最後會變成小飛?”齊慕白惦記最深的就是這件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老天在懲罰你吧。從你開始欺騙我開始,就已經踏進不歸路了。話說回來,我在大學時候,那封情書是怎麽落到副社長手裏的?”阿久問道。

“是我給她的,像你們這種溫室裏長大的女人,只要對你好一點,把你從泥濘裏面拽出來,你肯定就會感恩戴德,做牛做馬都願意。可惜……”齊慕白皺眉,“我好像看錯了,你居然也會從愚蠢裏畢業,反倒設計起我來了……”

“我今天是告訴你這個消息的,判決書你看看。”阿久把剝奪齊慕白監護權的判決書貼在玻璃上,給齊慕白看。

“剝奪了也無所謂,反正我也沒當她是我的女兒。”齊慕白眼神一暗,咬着牙說道。

“是啊,你只要有季芹和你那個‘只有一個腎’的好兒子就行了。她有沒有經常來看你,應該沒有吧?因為她是沒什麽空了。”阿久在只有一個腎上面加了重音,嘲笑着說道。

“什麽意思,你把季芹怎樣了,你要是敢對她出手,我不會放過你的!”齊慕白一下子站了起來,拍打着窗戶吼叫着。旁邊警衛走過來,勒令他不許大聲。他只得重新坐下,表情險惡。

“不會放過我,你準備怎樣,你在監獄需要待十年,不是十天。十年以後會怎樣,你知道嗎。對了,說的是你那寶貝兒子,你那兒子好像腎有了排異反應,最近情況不太好,你那小三都忙着照顧兒子呢,肯定沒空來見你。”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明明那時候檢查都很好的,非常吻合的……是你,是你……是你把小丫帶走了,那時候數據是小丫的數據,但不是小飛的!”齊慕白想明白了,目呲欲裂的瞪着阿久。

“是啊,不過你知道又能怎樣呢,小丫還好好的活着,會一直活着。十年以後,二十年以後,都會活着,會嫁人生子,會兒孫滿堂。而你那個兒子,不要說十年,就是一年都是老天恩賜他了,等你出獄的時候,他的骨灰都已經沒人祭掃了吧。”阿久平心靜氣的說着讓齊慕白幾近抓狂的話語。

說完了,她就挂斷了電話,不管齊慕白在身後如何瘋狂的喊叫和拍窗戶,然後被警衛壓到牆上,押送回牢房。

季芹和齊慕白的私生子,在齊慕白入獄一年不到,就死了。死于嚴重的排異反應,死的時候瘦的只剩皮包骨。季芹也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裏憔悴的宛如老妪。但女人終究還是堅強的,她很快就從兒子死去的陰影裏走了出來。準備迎接新的人生。

她不準備再等齊慕白,她把那麽多美好的日子都給了齊慕白,最後卻得到這樣的下場,以後的人生她要自己做主。阿久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她找到了季芹,篡改了她的記憶。換成了齊慕白為了給別的私生子換腎,所以挖了她兒子的腎,導致她的兒子慘死這樣的記憶。

最終季芹沒能走出來,她瘋了,并且有攻擊性的舉動,被她的母親關進了精神病院。正好就是阿久之前被關過的那間醫院。

齊慕白在監獄裏的日子也很不好過,首先是夏父打過招呼,要人好好照顧他。其次是許多人對他的犯案性質很是鄙夷,都看不起他。偏偏他又長了一張俊美的臉蛋,讓全是雄性荷爾蒙無法發洩的監獄中人頗為中意,他在監獄裏的日子可謂是水深火熱。

但齊慕白的腦袋還是相當好使的,他用身體賄賂了監獄裏還比較有話語權的一個老大,并且開始兼職在監獄幫人看看小病小痛,同時積極的改造。竟然也讓他在第七個年頭就可以出獄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出獄的時候,卻卷入了監獄鬥毆事件,他曾經受過傷的腿部再次被打斷。同時被打斷的還有他的腰部。

腰部的骨折産生了碎骨,碎骨刺入了脊椎,導致齊慕白癱瘓了。從此他就只能躺着度日了。正好他和鬥毆案件并沒有什麽關系,并且也到了出獄時間,所以監獄給了他一筆錢,通知了他的家人,讓家人直接把他領回去照顧。

前來接他的是一臉陰霾的弟弟齊大兵,他是為了賠償款來的。如果沒有賠償款,他肯定是不會管這個廢物哥哥的。

齊大兵的兒子,被強取了一個腎的齊騰飛,已經在三年前一次嚴重的感冒後不幸離世了。本來身體強壯的齊騰飛,在少了一個腎之後就變得體弱多病,怕暖畏寒,一點不适都要病一場。小小的流行性~感冒,原本健康的孩子不需要治療都能挺過去。他卻由于體質太弱,發起了高燒,即使在醫院搶救,仍然心肺衰竭而死。

家裏錢都給孩子看病用光了,他的媳婦小靜恨他沒本事,恨他讓兒子遇到這種事,跟他離了婚,找了別人改嫁。

齊老太由于最愛的孫子死了,打擊過大,并且臉部的燙傷經常疼痛不已,不久也郁郁而終了。齊大兵暗恨不已,要不是這個哥哥做了這樣的勾當,一家人又怎麽會這樣。村子裏還經常有人調侃嘲笑他們一家,說他哥哥傷天害理賣了那麽多器官,一定給他們很多錢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自此他家就經常遭遇小偷小摸。存的一點錢,經常就被偷光了。抓也抓不到人,村裏人根本不會幫他們做主,甚至還幫小偷隐匿。

齊大兵正值壯年,卻一事無成,老婆孩子都沒有了,他幾乎絕望了,告別了老父親,準備外出打工。就在這時候,他得到了哥哥即将出獄的消息。并且附帶着賠償款。

他把一切的罪魁禍首,已經癱瘓了的哥哥領了回來。在家裏朝北的一個陰暗小倉庫裏,他用木頭搭了一個床,鋪了稻草蓋了了條髒兮兮的床單。自從小靜走了,齊老太去世,家裏很久沒有人洗這些了。

齊慕白就被放置在這個小房子裏,那筆賠償款則被齊大兵小心翼翼的存了起來。小倉庫沒有窗戶,一天到晚都關着,一直黑乎乎的,根本沒有日夜之分。齊慕白哎喲哎喲的躺在床板上,要求出去在院子裏待着。齊大兵根本不管他,一直都是齊老爹照顧他。

齊老爹聽到的時候會滿足他的要求,但他的耳朵不好使,大部分時候根本聽不見。齊大兵每天只給他吃一頓飯,也不給他換洗,齊慕白的屎尿都只能在稻草床鋪上解決。很快就變得臭不可聞,臭味熏得他腦子也暈乎起來,他開始不斷的叫罵。

罵的狠了,有時候齊老爹會聽到,會來幫他把衣服換一下,再給他點吃的。不過齊老爹的年紀也漸漸大了,開始不太記得事情,腦子不好使,有了中風的跡象。某天出了門,就一去不回了。過了一個星期,齊老爹的屍體在鄰村的河裏被發現了。自此以後,再也沒有人照顧齊慕白了。

齊大兵對他連對豬都不如,齊慕白饑一頓飽一頓,身體也在屎尿中打滾,很快就長滿了褥瘡。在一個狂風暴雨的夜裏,小房間裏面積滿了水,齊慕白的身體整個被泡在水裏。他開始出現幻覺。

秋風飒爽的開學季,他看到了那個笑顏如花的女孩子,向她推薦了文學社。女孩子羞澀的遞上她寫的詩稿,大大的眼睛像含~着一汪秋水,那樣滿懷期待的望着他。

最初的最初,他是喜歡過那個女孩的吧……

過了許多天,齊慕白的屍體發臭了,才被附近的村民發現并報警了。警察通知了外出打工的齊大兵。

齊大兵草草的燒了他的屍體,然後再次外出打工,從此渺無音訊。

小丫長大後成了遠近聞名的畫家,她最擅長人物畫,她所有的畫都飽含~着溫暖的情意。她的一幅母子圖得到了國際大獎,她在頒獎禮上打着手語,告訴大家,她能夠畫出這樣的作品,都要感謝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