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血紅,手腳開始痙攣,她緩緩倒在地上,努力回想剛才發生了什麽,難道是華衣開的槍?為什麽?是因為受不了自己的命運被人玩弄?還是覺得除掉自己,就相當于除掉三只蝙蝠的信仰,那個神秘卻又無時不刻左右着她命運的組織就這樣兒能解散了?
有人在敲窗戶,餘生昏昏沉沉的睜開眼,歐麥高正趴在車窗外喊他,他趕緊打開車門下來,腦仁兒生疼,眼睛被冬日凜冽的寒光刺的睜不開。
歐麥高從懷裏掏出煙,讓他醒醒神:“六哥,你怎麽了?”
餘生點上煙:“華衣呢?我睡了多久?”
“一個晚上,是華衣算計你的?”
“她給我喝奶茶裏下了10的麻醉劑,還拿走了我的槍,我昏睡的這段時間發生什麽了?”
歐麥高回頭指了指奶茶店裏的平板電視,趙明月是三只蝙蝠公主和歐麥高談戀愛的新聞正在播,餘生一拳打在車身上:“可惡!她竟然把消息賣給了蕭見星。”
“先回宿舍吧,趙明月還被副部長軟禁在宿舍,副部長給了她24個小時交代工作,她讓我出來找你,說要把手頭上的案子移交給你,咱們回去從長計議。”
餘生踉踉跄跄的轉身,卻發現自己暈的厲害,根本挪不動腳。
歐麥高見他身體吃不消,只能另做打算:“行不行啊?要不然咱們先找個地方坐會兒,給你醒醒腦?”
餘生用拳頭砸了砸自己的腦門兒:“給我弄杯咖啡,要意式濃縮,然後在咖啡裏兌2兩二鍋頭。”
“行。”歐麥高扶起餘生,右手邊就是家咖啡館,兩人進去坐下,意式濃縮好點,可咖啡館不賣二鍋頭,斜對面是家便利店,歐麥高把意式濃縮放到餘生對面,去給他買二鍋頭。
餘生利用這個空檔快速的給施平秋撥了個電話:“華衣出賣了公主,我早就知道她是個禍害!”
電話那頭的施平秋問他:“那你的對策呢?”
“我會親手殺了華衣,給被抓的那幾個成員傳遞信息,讓他們供認華衣才是三只蝙蝠的大公主,明月是個幌子。”
“嗯,好主意。”
歐麥高拿着二鍋頭回來了,餘生扣掉電話,歐麥高在他對面坐下,痛快的咬開瓶蓋兒,給餘生兌好:“給,喝吧。”
餘生端起對了二鍋頭的意式濃縮,低眉看了一眼杯底自己的倒影:“謝謝。”
歐麥高看着餘生,心裏一遍遍的推敲着到底誰是趙明月身邊的卧底:“六哥,趙明月身邊,最熟的人就是你了吧。”
“為什麽這麽問?”
“除了你之外,還有第二個和她這麽親近的人嗎?”
餘生想了想,搖頭:“到今年為止,我們正好相識10年,有幾個人能陪在彼此身旁10年的?”
“除了你,還有誰對她的飲食起居了若指掌的?”
“小鹿、華衣,還有你,咱們之前天天住在一起,互相摸的一清二楚。”
歐麥高點點頭,餘生放下咖啡杯,好奇的看着他:“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問這些?”
“哦,我随便問問。”
歐麥高沒再往下說,餘生看得出來,他在懷疑趙明月身邊的人,看來華衣從三只蝙蝠帶回來的信息也不是一點兒價值都沒有。
餘生把咖啡一飲而盡,拿紙巾擦擦嘴,起身:“走吧。”
兩人站起來,手機同時響了,他們倆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又看看彼此,很有默契的同時轉身,接起電話。
1分鐘後,兩人收掉電話,默契的同時轉身,飛奔出咖啡店,一路跑一路交換信息。
“局裏打來電話,明月被華衣一槍爆頭,現在昏迷不醒,正在醫院搶救,我要馬上去醫院。”
“部裏來電話,青岡監獄發生暴動,三只蝙蝠的成員劫獄,全部被亂槍打死了,我要馬上去青岡監獄。”
兩人同時剎車止步,面面相觑,趙明月被華衣爆頭?青岡監獄暴動?
這時,歐麥高的手機又響了,他接起來,電話裏傳來歐部長的聲音。
“歐麥高,馬上趕來青岡監獄,馬上!”
歐麥高握着手機,差點兒當場哭出來:“爸?!你沒死?!”
餘生更是吓得差點兒靈魂出竅,歐家明竟然沒死!
兩人決然的看了彼此一眼,各自上車,一南一北,自此再無交往。
餘生油門兒猛踩,一路闖紅燈,兩眼冒火的趕到醫院,趙明月還在急救室,門外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餘生扶住牆,強迫自己冷靜,汗水滴答滴答的一直往下落,等手術指的指示燈終于由紅轉綠時,他腳下已經鋪了一大灘汗水,人都要虛脫了。
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疲憊的走出來,當看見近乎絕望的餘生時,他摘掉口罩:“你是傷者的家屬嗎?”
“對,我是。”
“血已經止住了,她頭上一共中了兩彈,靠近腦勺的子彈已經取出來,另一顆距離神經中樞太近,暫時沒法兒取,能不能醒,會不會有後遺症就要看她自身的努力了。”
說話間,趙明月被護士從手術室推了出來,餘生跟在車子旁邊,一直跟到重症監護室,護士把趙明月停好,看了看她的體征指數,插上輸氧管,靜悄悄的走了。
餘生握着趙明月冰涼的手,決然的再次掏出手機,打給了白蝙蝠唯一的兩個成員:“我是餘生,我現在在明德醫院2樓206重症監護室,今天晚上8:00,你們帶上東西來這兒…………做什麽?殺人,人阻殺人,神阻殺神。”
他兩眼充血,冷冷的站起來,在玻璃窗前靜默,夜幕降臨,天地一片肅穆,又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