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有些玻璃瓶在落地時就已經碎了,她死前一定是經過了一番激烈又痛苦的掙紮。
警方趕到時,從卧室裏流淌出了濕漉漉的水漬,這些水像小溪一般,是從卧室衛生間的浴缸裏流出來的,浴缸的水龍頭一直都開着,水早已經漫過了浴缸,不停的往外延伸,從門縫裏滲出來,報案的家政人員也是一早趕過來工作的時候看到不斷流出來的水漬,才發現進一步發現死亡的陌顏。
從陌顏死亡時的情景來看,她雖然全身赤裸,可是确沒有性侵的痕跡。即便屋內有人來過,但是滿地的水漬也已經破壞了最初的案發現場,地板上的一切痕跡都會随着流水消失殆盡。當時晏子钊就覺得陌顏不會是自殺,一個想要自殺的人一定是有計劃的,浴室的水龍頭一定是她準備洗澡打開的,現場的種種跡象都說明陌顏的死太過于突然,突然到她自己都沒有想到。
晏子钊在充滿水汽的房間裏,找到了陌顏的手機,整機已經在水裏浸泡了很長時間,信息科花費了一晚上終于恢複了手機配置,從通訊公司得到的通話記錄看,陌顏死前播出的最後一個號碼是王心凝的,除去報案家政人員的電話,陌顏最後收到的未接號碼也是王心凝的,陌顏生前想要和王心凝說什麽?王心凝為什麽會如此巧合的出現在一個又一個案子裏?晏子钊的腦中不禁浮現出了這樣的疑問。
8-6
陌顏家所在的別墅小區是A市數一數二的高檔小區,這種地方一般人自然住不了,所以沒人能想到窮小子章青山與陌顏交往過。
晏子钊調查過,如果只是單憑電臺的工資和網紅的打賞,陌顏住在這裏也很勉強,二十多歲的小姑娘,父母都是普通的公職人員,家裏怎麽可能會有錢買動辄幾千萬的房子。這裏面的貓膩肯定與陌顏平時接觸的人有關系。
老張是物業公司的老保安,這些年就算每日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也熬成了保安隊長,一年前他剛剛被派到這個小區,對于每個戶主多多少少都有了解。晏子钊這一次回到案發現場調查,在保安室裏,出乎意料的見到了王心凝。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人,不要再問我了,走走走。”
“等一下,我——”
“我什麽都不知道,快走,別妨礙我們工作!”
老張滿臉不耐煩的趕走王心凝,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對于她的問題連聽都不想聽。王心凝被他用力推着往後退,退了兩步就後背碰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王心凝回頭一看居然是晏子钊。
晏子钊淡淡的看了一眼王心凝,然後往前一步走到老張面前,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證,“你好,我是警察,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配合。”
老張嘆了口氣,他能打發王心凝卻趕不走警察。
“出事的1103號住戶在9號當天有沒有離開過?”
老張搖頭,“那位小姐啊一整天都沒有出過門,不過,倒是有好多人來找她。”
王心凝與晏子钊相視一眼,她焦急的問:“都是什麽人來找她?”
“什麽人?”老張從鼻腔裏發出聲音,“都是男人,上午一個,下午一個,我還尋思着晚上應該也會來一個,但是沒成想會出事。”
晏子钊聽出他話裏有話,“你怎麽知道晚上會有人來找她?”
老張看了晏子钊一眼,挑了一下眼皮,說道:“經驗啊,我整天盯着監控視頻這點兒事還能不知道,不是我說那個1103號的小姐,但凡她平時注意一點兒,也不會成現在這樣,這年頭亂搞男女關系的有幾個是好下場的,啧啧啧,年紀輕輕的倒也可惜了。”
“案發當天錄口供的時候你怎麽沒有交代這些?”
老張拽着自己胸前的胸牌說道:“我們是做私家保安的,雇主的事情要當作自己的事情保密,這小區裏住的非富即貴,上頭交代了,我們怎麽敢随便亂說話,怎麽敢抗命。要不是今天這個姑娘拿律師的身份來壓我,我就直接爛在肚子裏了。”
看來是趙副市長吩咐的,晏子钊知道如今隊裏,局裏還有市裏都想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是陌顏是公衆人物,她的死早晚有一天都會被人知道,紙包不住火的道理每個人都知道,可還是有人抱着僥幸的心裏。
“哎,自作孽不可活,這小姐是自找的。”
王心凝覺得老張的話有些刺耳,剛想開口,晏子钊卻搶先一步說道:“給我看一下當天的監控畫面。”
老張帶着他們去了監控室,找到了9號當天的監控視頻,直接鎖定在陌顏家門口,如老張所言,上午與下午來的男人都開着豪車,還抓拍到了其中一個男人的正面。晏子钊留意到王心凝的神色,她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流出一絲驚訝表情,盡管她盡力掩飾,可正好被晏子钊捕捉到了。
從監控室出來,四下無人,晏子钊這才問王心凝,“你在查陌顏的死?”
“我和陌顏是朋友,她死因不明,我必須要調查清楚,晏子钊,你知道這裏面有問題,為什麽還要替別人掩蓋?”王心凝憤視晏子钊,“我昨天見過章青山了,他已經告訴了我陌顏出事被發現時的情形,我的直覺告訴我陌顏的死絕對不單純。”
“你認識那個男人。”
“誰?章青山?我在此之前不認識他,只是曾經聽陌顏提起過,她大學時期談過一場戀愛,我想她說的應該就是章青山。”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章青山,是下午來找陌顏的男人,你認識他對不對,你明明知道他是誰,你也知道他和陌顏的關系,對不對?那個人到底是誰?”
“你連陌顏的死因都不告訴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你知不知道陌顏的父母為了她,傷心欲絕,在刑偵大隊,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為他們講話。陌顏死前齊思遠負責她的報案調查,但是你們根本就不認為她有危險,是你們的大意害死了陌顏,可是陌顏的父母如今去哪裏申訴?誰來管呢?!”王心凝一步一步走進晏子钊,眼睛中含着憤慨的淚光,她對晏子钊太失望了,失望至極。
“我原本以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可是現在看來,你們沒有什麽區別,你不信任我,我也不會選擇相信你。陌顏的死我不會坐視不管,我和章青山想的是一樣的,為了我們在乎的人分不顧身。”
說完這句話,王心凝轉身就要離開,她剛走一步,手腕被身後的人死死的拉住,她回頭看着晏子钊,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王心凝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表情,那種表情像冰天雪地裏長出來的一顆雪蓮,帶着珍惜與憐愛,似乎只有望着眼前人才能流露出來。
“我相信你,不論什麽時候,只要你對我說,我都相信你。”
晏子钊一句一字的吐出這幾個字,那瞬間,王心凝的心中像是落下千斤重石,她以為晏子钊在海島上說過的話都是泡影,第二天夢醒了就什麽都沒有了。那天去做筆錄,見到他像磐石一樣審問的眼睛,她以為他在懷疑自己,懷疑她和陌顏的死有關系。
“但是……”晏子钊接着說,“我的工作就是在每天懷疑別人中度過的,當我工作的時候,難免就顧不上私人感情,請你相信我,陌顏的案子我們在努力的調查,而且一定會給陌顏的家人一個交代,至于現在,有很多客觀原因是我們不能左右的,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說實話,如果晏子钊能夠早點對她坦誠,她也不會故意為難他。
“如果你也想明白真相,就告訴我你知道的事情。”
王心凝嘆了一口氣,朝小區的公園的長椅走過去,邊走邊說:“陌顏也算是半個娛樂圈的人,在電臺工作的時候就有很多影視公司想要和她簽約,無非是看中了她出色的外貌。陌顏知道那一行吃的是青春飯,所以也并沒有心思發展,反而借着這個機會,一直周旋在大富大貴之間,想要給自己尋求一個永遠的依靠。可是她真傻,她怎麽能指望那些花天酒地的男人來做自己永遠的依靠。我不想評價陌顏的私生活,她對我來說首先是一個朋友,其次才是一個女人。
你說的沒錯,下午來的那個男人我認識,他是臺長的朋友,影視公司的老板林長海,我們之前在臺裏見過幾次,陌顏後來和他搭上關系,兩個人的關系并不是什麽秘密,但是,最近他們兩個人似乎鬧得并不愉快,我那天看到陌顏的給我打來的未接電話時,還在想是不是她又和林長海吵架了,所以陌顏要和我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