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連渝設計的機甲?

對于自己未婚妻設計的所有機甲,雲晏秋都非常熟悉,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為了在約會時和連渝投其所好,他曾經對着照片一個個努力記住。畢竟,沒有Alpha不喜歡Omega的追捧。

但連渝總是沒給他展示的機會,她會專門看些他愛看的書,兩個人順着書聊劇情,或是她會向他請教養花的方法技巧,和連渝相處的時光總是愉快且短暫。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會錯過連渝任何一臺新機甲。雲晏秋對這臺機甲完全沒有印象,他打開終端拍照搜圖,搜索出來的結果全都是“廣天設計”。

大皇子也知道這點,他找到了為自己挽尊的理由,“我已經告知過你不要不懂裝懂,這是設計師廣天設計的機甲。”

許子濯沒在說話,好像認輸了。

大皇子滿意地按下左腿內側的開關,進入機甲,向臺下的Omega們比劃展示。

剛剛的插曲仿佛沒有存在過,Omega們開始新一輪的追捧,他們湊到臺前,以便自己的聲音可以被大皇子捕捉到。

被大皇子聽到的吹捧才是有效吹捧。

雲晏秋逆着人潮向許子濯走去,兩人默契地走到會場偏僻的角落。

許子濯向他行禮,“二殿下。”

雲晏秋有點驚訝:“你認識我?”他并沒有沒有在公衆面前出現過。

許子濯說:“我在連渝那裏看過你的照片。”

說完看雲晏秋的表情有些僵硬,他也是Omega,自然知道雲晏秋誤會了他和連渝的關系,趕緊解釋:“連渝畫過一幅小畫,她夾在書裏當書簽,我上次抄她作業的時候正好看到。”

雲晏秋知道那幅畫,連渝的速寫畫得非常不錯,可以抓住人最傳神的地方,她畫完的時候雲晏秋向她要但她不給,手把畫舉得高高的說要自己留着。

許子濯還在解釋:“那張畫很明顯看出來是Omega,但連渝身邊其他沒有Omega,所以我猜是您。還有,連渝不知道我的真實性別,她一直以為我是Alpha。”

“連渝也不喜歡我,我只是單方面纏着她。”

這話說出來并不是很好聽,對Omega來說算是折辱了。

雲晏秋問:“為什麽呢?”

許子濯朝四周看了一眼,人全都圍在大皇子的機甲那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離經叛道,壓低聲音說:“二殿下,我相信連渝的眼光,您是個好人,千萬幫我保守秘密。”

“我想讓連渝幫我做一臺機甲。”

雲晏秋聯系到他O裝A進軍校和前後相差極大的狀态,猜到了他的想法,輕聲說:“你想離開這裏?”

許子濯看向那邊尖叫不停的Omega們,“對,我不想結婚,不想每天被困在家裏,我只喜歡開機甲。藏在軍校裏并不長遠,如果我有一臺機甲,我就可以開着機甲離開,如果有人阻止我,我可以用機甲揍他。”

“你看,Alpha只想要Omega無腦的吹捧而不是認真的讨論。”

“二殿下,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試試機甲,我從來沒有體會過那種擁有力量的感覺,真的很美好。控制機甲的時候我可以和同等級的Alpha打個對半開,開機甲只對個人的等級有要求,Omega沒辦法開機甲是世界上最大的謊言。”

“二殿下,你是3S級,肯定可以做得比我更好。”許子濯越說越激動,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雲晏秋輕輕碰他的手提醒他。

許子濯的聲音小了下來,情緒也低落下來,“但連渝已經死了。”

“連渝為什麽沒有幫你,她拒絕你了?”

“不是。”

許子濯說:“連渝說,她可以幫我制作一臺機甲,但前提是她有時間并且我必須自帶材料。”

“是因為材料不夠嗎?”雲晏秋輕聲問:“連渝天天和機甲打交道,她應該有購買材料的渠道吧。”

許子濯嘆了口氣,眼神飄出窗外,似乎在看向很久的以前,“連渝使用的材料都是學校提供的,她需要哪些材料和消耗哪些都要向學校寫報告。”

“其實材料問題并不大,我不缺錢,準備各種材料其實還好。主要是連渝真的太忙了,她每半年都要制作一臺新的3S機甲。”

雲晏秋覺得不對,“可是連渝每兩年才公布一臺新機甲,大部分是2S級的。”她唯一公布的3S機甲就是試行爆炸的那臺,也是她的最後一臺機甲。

“學校和她說,她是被免學費破格錄取的,學費和生活費就用這些機甲抵。至于她的作業,學校說設計3S機甲會引起其他機甲設計系學生的焦慮,所以她只能做2S級的機甲。”

雲晏秋皺起眉頭,“這是什麽鬼話。”

“所以大皇子正在開的這臺就是一年前連渝上交的機甲。”許子濯說:“所以連渝設計的機甲不止有五臺,只不過其他的都沒有挂在她的名下。”

“她沒有時間做我的機甲。”

“而且學校只給她定額的校內卡,她設計了這麽多的機甲,甚至沒有錢做一臺自己的機甲。連渝吃飯都得省着吃,我想請她吃飯但她不同意。”

“所以殿下,她和你約會時帶的花其實是她偷偷在學校花壇摘的。”

雲晏秋想起每次約會桌上雷打不動的千裏光。

“她每天半夜趁沒人從宿舍外牆翻下來,偷偷去花壇摘花。其實花壇裏還有三角梅,但她覺得那個不夠漂亮。她第一次摘花的時候,摘得太多被學校發現,吃了處分關三天緊閉。”

雲晏秋有些自責:“我告訴她不用摘的。”雖然看到連渝每次帶花,他确實很開心,但想到連渝會因此被處分關禁閉,心裏就忍不住發澀難受。

許子濯接着說,語氣感慨,“所以她後來學乖了,每次分開摘,而且她研究了一種特質膠水,可以把花重新粘回去,不影響生長。”

“我有次帶走了那些千裏光。”雲晏秋想把千裏光帶回自己的花房,這樣他相當于每天都可以見到連渝。原來連渝帶的花都要回收,怪不得他開口時連渝的表情這麽別扭糾結。

“所以她那次又被關了七天。”許子濯見雲晏秋滿臉自責難過,安慰他:“殿下,我覺得連渝沒在意這個,要不然她就不會每次都帶花給您。”

許子濯沒說的是,連渝疲倦的時候經常會不自覺地看向書裏夾着的畫像發呆,神情溫柔,沒有Omega不想被心上人這麽溫柔的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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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皇子的相親宴回來後,雲晏秋的情緒較平時低落不少。

他穿着單薄的睡衣靠在椅背上,房間裏只剩眼前桌上的小臺燈還在亮着光,燈光昏黃,他冷白的皮膚被染成黃色,纖長的睫毛垂下擋住眼瞳,睡衣寬松坦露着纖細精致的鎖骨。

他剛剛問許子濯連渝有哪些比較親近的人,許子濯憋了半天想出一個“蔣飛羽”。

“她們兩很微妙,經常吵架也算親近吧。”

他在皇帝發的對象合集裏找到蔣飛羽,将她的資料發給管家。

【我明天想見她。】

發完消息,他放下終端,愣愣地看向眼前的臺燈。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并沒有像表面那樣活得光鮮,是個令人豔羨的天才機甲師。

她很孤獨,由于天賦被同學孤立。她很缺錢,生活用品都是七八年的古董,甚至吃不起飯,交不起學費而被迫當設計機甲的奴隸。但盡管如此,每次見面依舊會努力為他提供驚喜。

父皇表面一副惜才的模樣,他真的不知道連渝的遭遇嗎?

所以,連渝的死真的是一個意外嗎?

作者有話說:

連渝:再窮也不能窮情調。